210 你發什麽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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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萬萬沒想到,於子悅會為了見我專程來青市。
看來對我的行蹤,她也是了如指掌了,在酒店咖啡廳找了位置等候。
遠遠看著她,思緒飄回多年前,當時坐在她那個位置的人是江欣。聊的也是譚粵銘。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怎麽偏偏愛上他,與人為敵。
於子悅一身淺紫色拚接裙,頸部的蝴蝶結設計甜美又有氣質,色彩既沒有那麽挑剔也不那麽甜軟,透著小女人的驕矜與風情,正合了這淡淡秋意。
她端著咖啡,稍一抬眸,打量我,而後淺笑,“年紀是大了點,不過也確有傲人資本的。身材不錯。”
年輕是她的優勢,比不過也不用強行比,商場上最忌諱暴露情緒,其實情場也一樣,誰不動聲色,誰才能笑到最後。
我坐下來,讓服務員拿了杯檸檬水,“誰年紀都會大的,多喝點抗氧化的飲品挺好,咖啡喝多了終歸沒好處。”
她笑了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特別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喜歡你,比你好看優秀的人多的是,難道是因為你在那方麵有什麽秘笈?”
我笑了笑,“這和你有關係嗎?”
她滯了一下,強顏歡笑道,“李秋思,你知道不,當年是我留了你一條命,否則你早就葬身深山老林。還能和他重逢,你應該感謝我。”
我微微偏頭,“這話從何說起?”
她笑了笑,甜美中帶著一絲陰毒,“你掉下懸崖,最先找到你的人是我,因為我知道你看了那個視頻一定會受不了,要麽自殺,要麽連他一起殺了。知道那具女屍為何會套著你的衣服麽,那是故意從你身上扒下來的,當時我完全可以讓你掉下深穀死得無影無蹤,不過我聽說附近常有野獸出沒,又不想髒手,希望你被啃得骨頭都不剩,沒想你還是命大。這是我犯下最大的錯,讓你活下來,讓他離開我。”
於子悅這招借刀殺人玩得真溜,借的還是我自己這把刀,小姑娘厲害呀。
我許久沒說話,直直的盯著她,其實我並沒有多恨她,掉崖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當時的絕望已經忘得差不多,隻是在夜裏才會又清晰一些。
我隻是想不通,是什麽把一個如此幹淨美好的女孩變成現在這樣。
見我盯著她不說話,她反而有點心虛,卻用微笑掩飾著,“恨不得撕碎我對嗎,可惜你沒證據,包括你的發小宮城,不幸替你做了冤大頭,這件事兒你也找不到證據的。”
她陰毒的笑在看似純潔的臉上開成了最猙獰的花,我可以容忍她坑我,但事關宮城我忍不了,總有一天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我站了起來,“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她輕輕一笑,“李秋思,你真是太孬了,聽我說了這些,都不敢麵對我了麽?”
我頭也不回,“我對賤人過敏。”
她怒了,大聲道,“你罵誰是賤人呢。”
一時間,咖啡廳裏的人都側目過來,隻有台上的琴手還淡定的拉著小提琴。
就著被關注,於子悅順勢哭起來,“你說你好好一個人,幹嘛要來破壞別人的家庭,你當年也被小三困擾過,怎麽不能將心比心,你現在做的一切和當年的冷露又有什麽區別,嗚嗚……”
隨著她的哭訴,周圍開始響起議論。
我一時間有些挪不動步,待反應過來,將邁出一隻腳,又被於子悅攔住,“秋思姐,我跟譚粵銘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卻被你這麽生生拆散,你於心何忍。現在,我隻能來求你,離開他好不好,你和他的私生子我不會計較的,他將來也會跟我們的孩子一樣,擁有同等的繼承權。”
“你們的孩子?”我猛然盯住她,感覺有口氣提不上來,渾身開始打顫。
私生子繼承權話題,向來是各階層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周圍的人似也屏主呼吸,瞧著熱鬧。
個個穿得周吳正王,眼裏卻閃著八卦的光芒,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誰也顧及不到周圍。
於子悅拉住我的手,膝蓋就要往地上落,被我一手托住,嚴肅道,“你想幹什麽?”
這八點檔狗血劇情,我實在沒想到會被於子悅這樣的千金小姐利用。
我之前找人查過她,資料顯示,她是個非常傲嬌的人,各方麵都很優秀,也很理智,無戀愛史,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的永遠是科普和積極向上的內容,關於私人的,除了培訓、會議、演講,幾乎看不到任何炫富類私人照,她喜歡在舞台上展示自己,更喜歡享受掌聲,這樣的女子何以會做出下跪這樣低微的舉動,莫非愛一個人讓她尊嚴都不要了麽。
我甚至聽不清她在哭訴什麽,隻有一句話清晰的傳進了我的耳朵。
“秋思姐,我懷孕了,是雙胞胎,時間是在我們離婚之前,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了,這是b超單,你可以查看。”
她從坤包裏拿出一張單子,是英文的檢驗單,有圖像,兩個胚囊,對生物有點了解的都知道,甚至指標我也能看懂一些,看上去非常健康。
我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你確定這是譚粵銘的孩子?”
她望著我,“你好像不信。”說著淒然一笑,“他難道告訴你,我們從沒有過嗎?”
是的,他就是這麽跟我說的,不過對於他的話我總是帶著懷疑和揣測的,於子悅又說道,“李小姐你覺得這可能嗎,我們都是成年人,也許他並不像愛你那樣愛我,可我們畢竟有三年多的婚姻啊,他身體健康,我年輕漂亮,你覺得可能沒有麽。”
我吞了口唾沫,強自鎮定,“我明白了,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也希望於小姐能勸他,從我跟前消失。”
回到房間,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拉黑刪除譚粵銘的所有聯係方式,一個都不留,包括與他有關的人,通通刪掉。
接著倒了滿滿一杯紅酒。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在乎,然做不到,就像被人打了幾耳光,滿心都是痛和屈辱。
我跟他做的那些事,此刻看來就是最惡心的屎,我把自己活成了自己最惡心厭棄的德性,這種痛苦讓我隻想沉睡。
恍恍惚惚倒在床上,我拉過被子將身上包裹起來,不知道自己活了這麽些年到底幹了什麽。
人在絕望的時候也許隻會想到死,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著,我還能怎樣,隻有用酒精麻痹自己。
不知什麽時候醉了睡了,直到聽見有人開門才又醒轉過來。
整個房間都是黑的,像一個巨大的牢籠,慢慢能看見窗外幽幽的月光,風吹進來,紗簾輕輕擺動,像鬼魅在起舞。
腦子一片昏沉,一時記不起發生了什麽,扭開台燈,跟著亮起來的還有臥室外的燈光,透過門縫照了進來。
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聲音是擔憂與惶惑的。
是鍾庭。
我揉揉亂蓬蓬的頭發,翻身起來,走到外麵,木然的看著他。
也許是初秋的夜太涼,他穿得有點多,往年的這種時候他是從不穿外套的,他的身體確實大不如前了……
他看著我,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秋思,發生了什麽?”
我一臉茫然。
他慢慢說道,“你最好去照一下鏡子。”
我愣了數秒,轉身去了衛生間,看見鏡子裏鬼一樣的自己,本能的反應該是大喊大叫,卻隻對著裏頭的人淒涼一笑,“李秋思,你真是夠賤的。為了個破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說完取了卸妝乳,認認真真把花成一團的妝處理幹淨,又做了個麵膜,這才覺得清爽白淨了。
想到鍾庭還在外頭,趕緊走了出去,不想跟他撞個正著,他有些慌亂,說話有些結巴,“我以為……以為你……”
我笑了,“以為我自殺?”
他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那樣子就是告誡我,不要欺負老實人。
本來想開他兩句玩笑,最後還是隻倒了杯水遞給他,“你怎麽會來的?”
他不答反問,“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隨口問道,“幾點了?”
他道,“淩晨三點。我從下午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都是關機狀態。你讓陳香帶南星去植物園,說下午去接他,結果南星一直等你也沒打過來,陳香便把孩子送到了我那兒。”
對了,南星,我怎麽會把孩子給忘了。
天啦,我簡直想一刀捅死自己,有了孩子,我已經沒有任性的權利了,否則和我媽又有什麽區別。
我很慚愧,小聲的問,“南星現在哪兒?”
鍾庭道,“在我那兒,放心吧,早就睡了,我跟他說你明天去接他。”
我深呼吸了一下,扶著額道,“我一會兒跟你回去接他。”
他道,“那倒不急,我隻想知道,你怎麽回事,是不是跟他鬧別扭了?”
我抿著嘴不說話。
兩個人隔著茶幾對坐著,風不斷從窗外灌進來,他起身去關窗,“晚上涼,要記得關窗,別感冒了。”
看著他瘦削的背影,突然好想哭,如果我愛著的仍然是這樣一個男人,那該有多好。
這時門口嘀一聲,房門開了。
譚粵銘一身西裝筆挺,一看便知從正式場合過來,看見我和鍾庭,原本帶笑的臉立時僵住了。
隔了幾秒,他表情放鬆了一些,慢慢朝我走過來,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機,對我說,“把拉進黑名單裏的信息全部恢複。”
我沒動,他自己拿起手機輸入信息,被我一把搶過扔在地上,又狠狠踏了幾腳。
他黑著臉俯視我,“李秋思,你發什麽神經!”
我看著他,“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現在看見你,比看見一坨屎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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