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比他更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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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秀說,“我們回去吧,阿坤喝醉了。”
心裏一急,怕鍾庭也有事,趕忙往回走,一邊問阮氏秀這兒有沒有醫生,萬一有個什麽好歹也好應對。
她就笑笑,“醫生當然有的,可你這麽關心鍾總,你確定心裏沒他的位置?會不會是他在你心裏紮得太深,你反而忽略了呢?”
說完也不多言,往前走去,留我在後頭深思。
還沒走到樓下,一陣輕柔的琴音,如輕紗飄渺,流瀉窗外,蕩在月下,帶著淺淡的憂傷。
阮氏秀看著我,“是c小調奏曲。”
我問,“誰在彈奏?”
她道,“這裏沒人會彈鋼琴,除了我。”
心中已明了,是鍾庭。
她笑笑,“還有這份雅興,看來他沒事,你也不用擔心了。”
我笑而不語,聽她問,“秋思知道關於這首曲子的傳說嗎?”
我搖了搖頭。我隻知道這是貝多芬的代表作之一,對那些編纂的浪漫故事,並不十分感興趣。
阮氏秀說,“貝多芬的月光曲作於1801年,那時他正和朱莉法塔相愛,這是他獻給她的曲子,但1802年,朱莉法塔卻愛上了羅伯爾伯爵,1803年與羅波爾伯爵結婚,貝多芬失去摯愛,所以這支奏鳴曲裏的痛苦和悲憤多於愛情。這是第一樂章,憂鬱,傾訴和痛苦。”
我靜靜走到鍾庭身邊,他抬起頭,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清澈的眼眸望向我,帶著一絲無辜,“我沒喝酒。”
我笑笑,“我知道。可你把人家邱老板灌醉了。”
他沉吟兩秒,“那是因為他難受,今天過後,他才算徹底放下金羚,從此不會牽掛,一心一意對待阮小姐。”
有多少愛重新開始,就有多少愛徹底結束,邱炳坤做得到,鍾庭卻不能。
我什麽也沒說,又聽他彈了兩支曲子,“回房休息吧,明天得回去了。”
他正要說話,有傭人上前,說得一口蹩腳中文,好在能聽懂,“鍾先生,這幢房子本是做度假之用,隻收拾出了幾間房,但蚊蟲有點多,好幾間都放了驅蚊藥,味道有些重,隻得一間空著,還請你們委屈一下。”
我心裏頓覺疑惑,這別墅遠離鬧市,的確不像常住的樣子,可既然在這舉辦婚宴,那應該是有準備的,怎麽會臨到才收拾。
沒等想明白,鍾庭已經應下,那傭人悄聲離開。
如此一來,我又得和他呆一間房麽?
想到酒店裏發生的事,心下惶惶不安,步子邁得極慢。
他推開房門,垂眸看著我,“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雖然我很想。”
進房一瞧,還好還好,空間足夠大,床也足夠大,沙發也足夠大,陽台處還有臥榻。
我心想,讓鍾庭睡床我睡那臥榻也不錯,還能聽風賞月。
“想什麽呢,趕緊去洗澡吧,明天一早的飛機。”他將外套掛好,又取了浴袍遞給我。
我怔忡兩秒,接了過來,默默進了浴室。
主人挺細致,準備了不少泡澡的好東西,綠茶包、薰衣草、檸檬、牛奶、橄欖油、蜂蜜、海鹽……不過我不大習慣在別人家裏泡澡,還是選擇了淋浴。
清水流過肌膚,衝去燥熱與煩悶,心情也清透起來。
可澡洗到一半,忽然發現腳下涼涼的,像有什麽東西在腳背上劃過,麻颼颼的。
低頭一看,立時一聲驚叫,就差沒當場昏死過去。
等回過神,我已經在鍾庭懷裏,身上裹著浴巾,風光若隱若現。
臉頰一紅,我拉緊浴巾,“那條蛇呢?”
心中驚慌不已,方才居然有條綠色的長蛇在我腳上爬過,甚至有沿著小腿向上的趨勢,不能想不敢想,太可怕了……
其實,我也並不是很怕蛇,畢竟已經被宮城嚇過無數回,可當那冰涼涼的東西親密接觸皮膚,還是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他的聲音倒是不疾不徐,莫名叫人安定,“別怕,那是綠蛇,常出沒於藤蔓間,是一種無害無毒的溫順蛇類,已經丟到外邊了。”
無害無毒,還溫順?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他,又往他懷裏縮了下,沒意識到這舉動多不明智。
他放開我,把臉別開,“沒事了,你再衝一下,我就在外麵。”
我心裏打鼓,我哪裏還洗得下去,萬一那蛇又跑回來怎麽辦。
可身上還有好多泡泡,不衝幹淨哪行?
崩潰無語。
他退開一段距離,“你要是真害怕,就把簾子拉上,我在這兒站著。”
隔著一道簾子?我是瘋了才會這樣做。
咬了咬唇,算了,嚇死就嚇死吧,總好過犯錯誤落個蕩婦的名頭,“你出去吧,我馬上就好。”
他沒動,那眼神挺受傷。
不是我不信他,有昨天的衝動,我怎麽敢信啊。
僵持了一會兒,他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我飛快把身上的泡沫衝幹淨,套上浴巾就往外衝,生怕那東西再偷摸進來。
見鍾庭好整以暇的對著筆記本,我快步走到衣帽間穿好衣裳,條件反射似的在房子裏走了一圈,這裏看看,那裏瞧瞧,以確定不會看見蛇。
大約是見不得我這杯弓蛇影的慫樣,鍾庭走過來,“你若是害怕,我們就去住酒店。”說著看看時間,“現在去還來得及。”
我趕緊擺手,“不要麻煩了,人家阮小姐新婚,我才不想給人添麻煩。”
他定定的看著我,忽然笑了,“你記得我們剛結婚那年,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嗎?”
有嗎?
想了一會兒,腦子裏沒啥印象。
隻聽他說,“在綠苑的時候。有天你洗澡,牆上突然出現了蜘蛛,你嚇得大哭,大聲喊著老公,不記得了嗎?”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記了起來。
是有那麽一回,洗澡到一半,牆上驚現一枚蜘蛛,其實也不大,應該也是無毒的那種,可那會兒特別矯情,就想要人保護,加上新婚嘛,特別想要鍾庭來保護。
隔了好幾分鍾他才進來,我直接就撲進他懷裏,把他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那可是什麽遮擋也沒有,他臉紅的跟蝦子似的。
等回過神,哪裏還有蜘蛛的影子,隻有什麽在烈烈燃燒。
那一次,是我們新婚之後最甜蜜的一個晚上。
……
雲歇風停,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等醒過來,哪裏還有他的蹤影,真真是一場夢裏貪歡。
在那之後,我們並沒有變得濃情蜜意,反而更加拘謹。
我被他當成瘟神,避之不及,就像唐僧避著桃林裏的妖精。
我正想著,他忽然把我扯進懷裏,笑得跟苦瓜一樣,“秋思,你說我那會兒多傻,天天忍,天天躲,一心覺得和你一起是罪過,我怎麽那麽傻那麽蠢……”
說著說著,唇就覆到了我嘴上。
我不知是震驚還是惦念過去,一時就沒動,他的手一點一點收緊,人不受控製的向前傾,整個人貼在他懷裏。
溫軟的唇在我唇上輾轉吮吸,舌滑進去卷住我的,腦子裏空空如也,很快天旋地轉。
攻占不急不緩,幾欲讓人沉溺。
察覺他的變化,我才如夢初醒,渾身打了個激靈,“鍾庭,別。”
他哪裏肯聽,推著我,倒下去……
“鍾庭不要,我已經不是你的女人了。”
“你是。我們換過戒指,有過誓言,領過證。你和別人做過同樣的事麽?”
這人……居然也開始耍無賴了。
夜風肆無忌憚,卻卷不去燥熱。
淚水溢出眼眶,“我們早就離了,你想讓我變成什麽樣的人?你想讓我恨你嗎?”
他的唇停在我淚濕的臉上,一點一點把淚痕吻幹,“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行麽。”
我開始感覺到,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出行,撇開譚粵銘,他才能全無顧忌地做點什麽。
也許,他在賭,賭我心裏對他還有情。
但終究,什麽也沒剩下。
除了羞澀的月光,除了炙熱的呼吸,一切都是靜止的。
他去衝冷水澡,我抱著腿蜷在床上,心像被打亂的魔方,怎樣才能結束這種糾纏,怎樣才能讓生活回歸正軌。
不覺已是天光大好,越南的秋不顯,樹木常青,連一片黃葉都見不著,房裏就剩我一個人。
鍾庭睡過的沙發上,米色的線毯整齊的疊放著,在晨光下透著絨光。
我收拾整齊,正要開門,聽到門外有對話聲,是邱炳坤和鍾庭。
邱炳坤很開心,“怎麽樣,那條蛇是不是出現的很及時,為你創造了英雄救美的機會。我特意讓他們放到浴室裏,這樣你就可以…”
“邱大哥,以後別再耍這些手段了。”鍾庭的口氣滿是無可奈何。
“咋啦,沒成啊?不可能吧,李小姐不怕蛇麽,”
“邱大哥,她心裏的人不再是我,這麽做隻會給她添堵。”
“哎,不是我說你呀,鍾庭,這追女人不耍手段怎麽行?你看那姓譚的,把李小姐吃得多死,你別說你像他那樣無恥了,你就是有他十分之一,你也不會過得這樣狼狽。我跟你說,對他那種人,你隻有比他更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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