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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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的陽光很充沛,照在海麵上,風水皺了海麵,像一陣陣光圈,慢慢散開了去。

    蔓筠裹著浴袍,坐在陽台看這美景,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子銘跑哪兒去了。她伸了個懶腰,走向浴室。

    宋子銘正在天台接電話,鬆鬆垮垮的白襯衫掛在他身上,露出堅實的胸肌,他頭發有點亂,應該是剛醒。手煩躁地插在腰上:“何歡,你說,你到底想幹嘛?”

    “不想幹嘛,你和白蔓筠拍婚紗照我沒意見,就當你提前彩排了。但你們要結婚,絕對不行!你今天不回國,我就把證據交給白豐行。你媽、白蔓筠爸媽的冤屈就別想洗刷了!”

    她孤注一擲,聽說他們拍婚紗照,嫉妒得發狂!

    宋子銘像聽到什麽笑話似的,“何歡,你覺得我回國了會放過你嗎?”

    “子銘,你和白蔓筠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突然詭異地笑了,“你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就不想想,你媽怎麽會無緣無故去找白豐行?她當年好好的宋家二小姐不當,偏偏要當一個死人?”

    宋子銘解開一顆扣子,沉聲問:“誰和你說的?”

    “哼~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是不會告訴你……”

    “我問你是誰他媽和你說的這些?誰告訴你我媽是宋家二小姐!是不是唐成?”她徹底把宋子銘惹毛了,他媽媽的身份,在宋家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忌。

    何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看了一眼醉倒在旁邊的唐成,哆哆嗦嗦地說:“是我……我自己查到的。”

    “你拿什麽查,嗯?何歡,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要到處亂說。一旦走漏任何風聲,我全算在你頭上。”他掛了電話,急匆匆回到房間。

    蔓筠正要換衣服,“餘健那邊來催好幾次了,你也趕緊的,今天還要拍一天呢。”

    子銘坐在床邊,話到嘴邊又咽下去,畢竟是他叫蔓筠過來的,現在又說拍不成。

    “公司出事了?”蔓筠看出他的疑慮,率先開口問道。

    “不是,剛剛何歡打電話給我,說了一些事。”他隻有實話實說了。

    不提何歡,蔓筠還忘記她上次來說過的是事了,她把衣服放下,“嗯,對。她也來找過我,說是我不和你分開就把證據交給白豐行。”

    “她剛才還和我提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我現在急需回國處理,蔓筠,要不我們下次再來拍吧。”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深怕蔓筠不同意。

    “那……行吧。”她什麽也不說,開始收拾行李。

    子銘沉吟不語,看了她半天,“我一會兒來接你。”

    她小心翼翼地把昨天穿的那條紅裙子放回袋子裏,細細密密地封好,平整地放到行李箱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們沒有下一次拍照的機會了。

    子銘進來正好看見,蔓筠在收拾他那套禮服,“這個不用帶也可以。”

    “我要帶。”蔓筠不卑不亢,淡淡地說了這三個字,把行李箱拉好,“我收拾完了,走吧。”

    才到門口,子銘就拉住她,“你在生氣。”

    “嗯。”蔓筠回答,“我就不明白,怎麽什麽事都是你在做主?包括你說何歡打電話給你說有事,你也沒有給我說具體原因。不是我要刨根問底,在我麵前,你是不是應該稍微注意一下你和她的關係!”

    她生氣的是,何歡知道的事遠遠多於她,但宋子銘居然沒有任何解釋。

    “從回國的那個酒會我就說過了,有些事你不要問。”他脾氣也上來了,生硬地說。他媽媽莫蓉的尷尬身份,是個不能揭開的傷疤。天長日久,這已經長在皮肉裏的疤,稍微動一下就是連皮帶肉。

    “憑什麽?”蔓筠挑著嘴唇,把箱子踢到一邊,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說要在一起的是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是你,說求婚的是你,說要來拍婚紗照還是你!你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清楚,怎麽就不可以問了?”

    換作平常,白蔓筠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突然間,就因為何歡一個電話,他就要回國。怎麽樣都說不過去,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關係。

    “時機成熟我會說的,我們先回去吧。”子銘不想和她爭論,挽過她的肩,正要走。

    蔓筠巧妙地躲開,拉著箱子自己走在前麵:“宋子銘,可能等你的時機成熟,我就不想聽了。說到底,你還是信不過我。”

    他有苦難言,深情悲戚地看著蔓筠走遠。

    ……

    何歡心裏是很忐忑的,坐立不安,宋子銘剛才那聲音像是要殺人一樣。她想起昨晚的事,早知道不該這麽衝動,威脅宋子銘的。

    昨天,唐成應酬喝醉了,打電話交何歡去接他,他不省人事,一直說瞎話。

    他說:“何歡,子銘和那個女人去拍婚紗照了你知不知道?”

    她本是扶著唐成,手突然就軟了:“你說什麽?”

    唐成喝太多,沒有支撐,直接摔在地上,他雙手撐在地上笑:“你怕什麽?哈哈哈……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何歡當即就覺得他應該知道些什麽,“怎麽說?子銘不是連股份都願意給她。不管是白家的也好,還是宋明新那邊的分紅。”

    他腦子一團漿糊,哪裏聽得懂這些,“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我隻知道啊,子銘最在乎的是他媽媽,但是呢,嘿嘿……”

    “你說清楚,你別結結巴巴的。”

    “他媽變成這樣,是因為……因為白蔓筠媽媽,哈哈……這傻小子,一旦我給他說這事,他們怎麽可能還能結婚。哈哈哈……”唐成手撐不住,順勢躺在地上了。

    “風風光光的宋家二小姐,居然成了世人眼中的死人,活在精神病院。我的子銘,哦,不。”他指著何歡說:“你的子銘好可憐。”

    何歡的心情用震驚都不足以形容,她搖晃著唐成,“你是說,子銘的媽媽還活著?他媽媽還是宋家那個死了的二小姐?!”

    唐成被她搖吐,抱著垃圾桶吐得不省人事,“子銘……嗝~子銘是入戲太深,忘了一開始為什麽接近白蔓筠了,傻~”

    有那麽一瞬間,何歡看到了希望,所以她劍走偏鋒,以為這樣不但能把子銘叫回來,還能組止他們拍婚紗照。哪怕嘴上不說,想到他們郎情妾意的畫麵,她的心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難耐。

    唐成一夜宿醉,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他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隻聽到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他看到來電顯示是子銘,接起來,聲音啞得厲害,“怎麽了子銘?”

    “開門。”他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就把電話掛斷了。

    他把手機丟到一邊,上麵顯示有五個未接電話,全是宋子銘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麵等了多久。

    門一開,他站在門口還沒說完一句話,就被宋子銘一拳打倒在地。腦袋暈暈乎乎地,馬上又被揪著衣領,“我他媽把你當兄弟,你把老子當什麽?”

    “你能不能先說清楚發生什麽了?你那寶貝女朋友天天被你拴在褲腰帶上,我可沒對她做什麽。”子銘對他發那麽大的火,他第一個想法就是他招惹了白蔓筠。

    子銘甩開他,“與蔓筠無關。我就問你,是不是對何歡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何歡?他想了一下,“沒有啊。”

    宋子銘英俊的麵龐像是刷了一層霜,寒氣逼人,“你不說,我媽的事她怎麽會知道?”

    看他還是一臉疑惑,加上他身上的酒氣,宋子銘剜他一眼,“你怕不是喝醉了,說了些什麽都不知道吧?”

    這下唐成心虛了,“子銘,我……”他站起來,“是何歡說了什麽?”

    “說我媽放著宋家二小姐不做,要去做死人!”他早就不抽煙了,在這個時候,還是沒忍住,點燃了一杆。

    唐成大吃一驚,“她居然說這個。對不起子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得出他不是故意說的,子銘的氣消了大半,“唐成,你和我說實話。當年我媽那件事,你是不是查到什麽了?”

    因為何歡說,莫蓉不是無緣無故去找白豐行的。

    唐成此刻就隻想將功贖罪,毫不隱瞞地說:“我也是前幾天得到的消息。從韋康那裏打聽來的,當時他受白豐行指使,要抓的人是白蔓筠媽媽單雪,但他不認識人。誤打誤撞,抓到了你媽。伯母是義氣,替單雪擋槍,但單雪一個人跑了。所以,伯母才會……”

    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事發生,裸體墜樓,神經失常,宋家宣稱宋家二小姐死亡。

    煙都快燒到手了,他絲毫沒有發覺。燙著手才反應過來,他把煙丟了,喜怒不明地說:“這件事是真的嗎?”

    “是韋博文說的,他爸說當時伯母就一直相信單雪會來,但到最後都沒有人。”

    宋子銘還不死心,“他怎麽會和你說這些,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不可能還會和你親近到說這種話的地步吧?”

    “他當然不是和我說的,是我通過各種渠道查出來的。子銘,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情下午不會對你撒謊的。”

    他倒希望唐成撒謊。若事情是真的,他又該如何麵對蔓筠?

    難怪他媽一直念叨:“我會把蔓筠藏好。”是受單雪所托嗎?怎麽個藏法?

    夜越來越黑,看不清前路。太陽會照亮這裏,所有的滿目瘡痍,終究還是會曝曬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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