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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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銘就這麽沉默著,什麽都不做。

    唐成看不下去,拍著他的肩:“放下吧,她和你之間本來就沒有交集。你是不是也快忘記了,當初為什麽會接近她?”

    “那你就覺得我應該接受何歡?那個從頭到尾虛情假意的女人。”宋子銘冷笑,“你留著自己享用吧。”

    看著他的背影,唐成的手動了一下,終是沒有伸出手來。那年的宋子銘,也是這般絕決,為了幫他,不惜斷了一隻手。

    宋子銘走在清冷的大街上,特別想喝酒,就直接打車去找晏亭了。

    晏亭正在和琦玉打電話,“明天有空見麵嗎?”

    “好啊。”琦玉含羞帶怯,就像晏亭在她身邊一樣。

    看到子銘衝進來,晏亭就說:“有人過來找我,先這樣,我一會兒找你。”

    “誰啊?”她其實更想問:男的女的?但礙於麵子,隻好問是誰。

    “子銘。誒~你別動我那瓶酒,那是我珍藏那麽久的,可不能被你糟蹋了!”晏亭忙把酒搶過來,“那掛了。”

    “好。”聽到是子銘,琦玉放心多了。

    晏亭把手機丟到一邊,另外拿了一瓶酒給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婚紗照拍得夠快啊,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他直接用嘴咬開瓶子,再扔到垃圾桶,骨節分明的手拿了個杯子,倒滿,一口幹。動作一氣嗬成,冷然中帶著他特有的帥氣。

    “你缺酒?”他語氣平淡地問,接著又是一滿杯。

    晏亭也陪著他喝,“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攤開手,“回來沒多久,婚紗照沒拍完,臨時回國。”

    “還和蔓筠吵架了?”

    他先是喝了一杯,才回答:“嗯。”

    “就知道。能讓我們宋大總裁那麽不開心的,隻有白蔓筠了。”晏亭抑揚頓挫地說。

    宋子銘看他一眼,不說話,接著喝悶酒。

    “你們不會是在國外吵架,吵著吵著就回國了吧?”晏亭饒有興趣地說,口氣裏是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

    “你和唐成喝酒了?”他突然轉移話題。

    “是啊,昨天他找我玩,我就去了。他問我你回來沒,我就說你去拍婚紗照了。”他完全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豬隊友!子銘把剛才唐成說的那些事,還有何歡說的話,全告訴他。

    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最後舉雙手發誓說:“我真不知道他會搞出這麽多事,與我無關。”

    就知道撇清關係,子銘瞥著他說:“你還真是摘得幹淨。”停頓了一會兒,“算了,紙包不住火,就算不是現在,以後也回被人知道。隻不過是路徑不同,結果都一樣。”

    “但你和蔓筠……”他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說沒影響是不可能的。

    他酒抬到嘴邊,停了兩秒,“是兄弟就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喝酒。”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晏亭自然是奉陪到底。

    ……

    蔓筠沒有和子銘在一起,她愣是要和另一個人換位置,不和子銘挨著。

    下機的時候,她也是早早地下來,一個人拿了行李就走。

    她沒有回他們住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以前她住的那裏。有很久沒回來了,但家裏還是很幹淨。她把那兩件穿過的衣服拿出來,熨好了掛著。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子銘穿這件衣服唱歌的樣子,以及把大衣披在她身上時,那種溫柔的眼神。她拍了拍腦袋,把熨鬥收起來。

    從知道何歡之後,她就隱隱約約覺得,何歡遲早會成為他們之間的一根刺,果不其然!比預想中的時間還早了些。

    她能保證自己是全身心地愛宋子銘,所以也希望不被辜負。她早就過了無理取鬧的年紀,可還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她隨便弄了點吃的,坐在陽台抽了幾杆煙。看吧,兩人都在同一天不約而同地打破“不抽煙”的約定。所以,有時候約定也不能拿來判斷真假,隻能說在當時那一分鍾,兩人都是懷揣著最好的希翼,也真的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她手機沒有鈴聲,都快被晏亭打爆了!

    宋子銘酒量那麽好的一個人,居然喝醉了!可想而知,他到底喝了多少。

    喝醉了就一直叫著蔓筠的名字,說什麽一定要見到她。

    晏亭沒辦法,先送他回家,卻發現蔓筠不在。

    他跟哄小孩不找媽媽似的,“蔓筠一會兒就回來,你先睡覺行嗎?”

    子銘毅然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往外走,“我去把她找回來。”

    王姨看到他這樣,心裏不免擔心,“他們兩個是怎麽了?白丫頭也不見回來,不是聽說兩人拍照去了。”

    晏亭不知道任何解釋,“沒事,就是喝醉了說胡話。”看到子銘走出去,晏亭急了,“王姨,那我先帶他過去,您早點睡。”

    說完馬上跑出去,“宋子銘,你發什麽瘋,你喝成這樣子還開車。”

    趕緊把他扯下來,塞到副駕駛上,“有些日子沒見你醉了,還挺新奇。”晏亭累得氣喘籲籲,感慨著說。

    其實他和子銘那麽多年朋友,也就見過他醉了兩次。上一次是在大學的時候,和他媽媽通了一次電話,好像當時他爸也在旁邊。

    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他打完電話就去喝酒,那是晏亭第一次看到宋子銘喝醉。那時候,他一直在說一句話:“她隻愛他,不愛我!我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應該是在說他媽媽,那時候晏亭對他家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是太了解,所以不能體會,當時也就是當他是個流浪在異國他鄉的可憐人。

    後來才知道,那些在異國他鄉的人,多數在國內都是有一個根,有個可以念想的地方。但子銘沒有,就連他唯一念著的媽媽,都不記得他。

    晏亭思緒聯翩,還在想著這些,才發現已經到蔓筠家樓下了。

    問了物業好幾遍,人家都不說蔓筠住在幾樓,他隻是陪子銘來過這裏,沒有上去過,並不知道具體位置。

    物業很敬業:“我不敢保證你們是什麽人,不能隨便放你們進去。”

    “……”晏亭不明白,兩個看著那麽英俊瀟灑的人,會是壞人嗎?他一直對自己的顏值很自信,突然就有了挫敗感。

    子銘這時候很給力,緩緩走下車,指著自己的臉:“我……是白蔓筠男朋友。我有段時間天天在這裏,你別說不認識。”

    物業看了他一眼,“不認識,我昨天剛來的。”

    子銘:“……”

    晏亭:“……”

    氣氛僵持著,這時有個住戶走來,看到宋子銘和晏亭,“宋總,你怎麽會在這兒?”還沒等子銘回答,他就轉移注意了。

    是餘健,就是給他們拍婚紗照的那個,看到晏亭,激動地說:“您就是晏總吧?我們團隊昨天還給宋總拍婚紗照來著。”

    榮城能有幾個叫的出來的晏總呢,晏亭笑著和他握手:“你好!早就聽子銘說你了。我們被物業攔著了,蔓筠也住這裏,麻煩你去和物業說一聲。”

    “沒問題!給我兩分鍾。”餘健拍胸脯說,過去和那個物業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他也是近期搬來這裏,但他的交際能力很厲害。

    終於能上去了,晏亭笑著,下定決心要在餘健那裏拍婚紗照。

    蔓筠是睡在沙發上,他們才敲了幾聲,門就開了,子銘長腿跨進去,抱著蔓筠的同時,也把門關了。

    站在門外的晏亭一臉茫然,這人重色輕友的程度會不會太嚴重了?

    蔓筠聞到他一身酒氣,把他推到沙發上,趕緊把門打開。晏亭已經準備走了,看見蔓筠就說:“他心情不好,人我也送到了,你們聊吧,不用管我。”

    “不好意思,大晚上麻煩你。”蔓筠覺得剛才子銘的做法太不禮貌了。

    晏亭擺手,“不用。我和他之間,是不需要講這些東西的。”電梯開了,他走進去:“走了,晚安。”

    蔓筠想來也是,連公司都放心交給晏亭打理,他們之間的關係能到什麽程度,那裏需要她操心。

    宋子銘在裏麵抱著個枕頭,“筠筠,你味道好香。”

    “……”那是蔓筠剛才用的枕頭,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那枕頭當成蔓筠,使勁蹭。

    她看著又好氣又好笑,皮筋扯著頭皮有點痛,蔓筠就把它扯下來丟在桌上,“我把被子給你,你就睡這裏。”

    子銘好像這時候才知道他抱著的不是蔓筠,懵懵懂懂地抬起頭:“不要,要和你睡。”

    說著,想站起來,身子太沉,他用手去扶著茶幾,不小心把杯子裏的水倒在桌子上了。

    皮筋上有些水鑽,被淹在水裏。不知怎的,他看了半天,突然就蹲下,把皮筋周圍的水用用衣服去吸幹。

    蔓筠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拉著他說:“把衣服弄濕了,你幹嘛。”

    他傻乎乎地說:“我給你買的項鏈,不能弄濕了。壞了……壞了就不好看了。”

    他捧著那根皮筋,獻寶似的遞給蔓筠。

    所有的氣憤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他單純得像個孩子,眼睛純淨地看著蔓筠,不染雜質。

    那些爭吵在此刻顯得那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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