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許倩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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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姐是一個富有察言觀色能力的保姆,她在程德凱家已經工作了10年,深得程德凱和許倩的喜愛。秦蕾眼底裏的這番思慮又怎能逃過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的法眼呢。她歎了口氣說道:“太太剛從醫院回來兩天,先生請這些護士過來照顧太太。”

    秦蕾詫異道:“許倩生病了?”

    梁姐看了一眼秦蕾接著道:“10號那天先生帶著太太出門, 12號一早我就接到先生焦急的打來電話讓我前往醫院,來到醫院看到先生已在手術室外滿身血跡的等待著太太,那天手術進行長達6個小時多,太太搶救成功,我跟著太太一起進入重症監護房,太太身上插著管子,我安靜的看著這個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太太,她全身纏著繃帶,要不是先生在那,我定是認不出這是我們的太太。先生在門口與主任醫師進行溝通,我聽不大懂他們之間講了什麽,他們的溝通中有太多都是學術語言,我一直處在驚慌失措的狀態,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裏很難過。我幫不上任何忙,我隻能這樣靜靜的守護在我們太太身旁,她是一個善良的姑娘,老天爺瞎了眼,來迫害這樣一個姑娘。”梁姐說著說著開始哽咽。

    秦蕾哪裏還能坐的住,她迅速起身,許是過分用力的原因,椅子後挪發出摩擦瓷磚的“吱吱聲”,陳琳收回視線看向秦蕾一副焦急樣。秦蕾腳上像是裝上風火輪,速度快的讓人驚訝,她似乎忘記自己是一名孕婦,她沒有走向通向二樓的樓梯,而是直接乘坐室內透明電梯直上二樓,梁姐與黃婷連忙跑上樓梯預要阻擋從二樓電梯出來的秦蕾。但一切都太遲了,秦蕾已經直奔許倩的臥室,門是虛掩著,她輕輕的推開門。站在門口的她看到一個男人正在為一個躺在透明膠囊狀的“床”的女人擦拭手臂,她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男人回過頭看到了秦蕾做了個“噓”的動作後,躡手躡腳的來到秦蕾跟前道:“許倩她生病了,她需要休息。”程德凱擋住了秦蕾,並將秦蕾請出門,門就這樣輕輕的被他帶上。他帶著秦蕾以及後麵追上來的梁姐與黃婷下樓,樓下等待秦蕾的陳琳望著他們走下樓。她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走在秦蕾身邊的男人,‘莫非這個就是許倩的丈夫?這個男人長得英俊挺拔,卻不是自己所猜測的老頭,一身休閑家居服鬆散的披在身上,雖滿臉疲倦,但也難掩飾住他的帥氣。這個高大帥氣多金的男人真的是許倩的丈夫嗎?’陳琳看著這一行人下樓梯,走上前道:“剛剛你是怎麽了?你還是個孕婦呢?哪能這麽跑。”嘴巴裏雖然叨叨著秦蕾,但眼神卻飄向程德凱,程德凱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陳琳。秦蕾指著陳琳道:“她叫陳琳,也是許倩……”秦蕾的話還沒說完,陳琳就忙著伸出手道:“我叫陳琳,很高興認識您”

    “您好,您好,我是許倩的先生——我叫程德凱。”程德凱紳士的上前握了握手。

    陳琳的小心肝都要撲通撲通的跳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多年來理想型的對象,她臉開始緋紅,喜悅之情難以言喻。她完全忘了這是許倩的丈夫,她忘了這個男人是有妻子,她開始幻想著這個男人和自己的雨露之景。就這樣緊緊的握著程德凱的手,程德凱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看著眼前呆呆的陳琳,他早已習慣這種被花癡盯著的樣子,隻是他現在沒有心情去應付花癡。

    “你們喝點什麽呢?讓梁姐給你們拿來。”程德凱將抽回的手自然的背向身後,提高嗓門道。

    陳琳從幻想中回到現實,跟著她們的腳步慢慢的挪動,秦蕾對陳琳的所有表現早已習慣,她並不會覺得驚訝抑或尷尬什麽的,在秦蕾的世界裏從來都是對自己不在乎的人表現出一種高高在上超脫世俗之感——距離感。陳琳對於秦蕾而言隻是一個身份——舍友,她們從來不交心,確切說秦蕾不願意與陳琳交心,陳琳倒是巴結了n次秦蕾。

    陳琳她是一個敏感的人,自卑使她特別在意別人的看法,她也是一個愛臆想的人,她總是能夠用自己的方式去解讀別人的行為與言語,就好比此時的陳琳覺得秦蕾一定覺得她是個讓人尷尬的朋友,她覺得秦蕾的那一撇是對她的無盡的鄙視。

    梁姐和黃婷洗了一些水果端上茶幾後,程德凱吩咐道:“梁姐,麻煩您準備秦蕾和陳小姐的午飯。”

    “梁姐,還有蘇楠,她下班後就會過來,我剛剛給她發簡訊了。”秦蕾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支著水果叉的柄。

    梁姐走開後,黃婷見狀道:“程醫生,我和蘇梅她們一道上樓照顧太太。”說罷,四個姑娘就上樓了。

    程德凱一邊泡茶,一邊思忖著該如何將事情的經過同秦蕾和蘇楠解釋,他能夠想象接下來秦蕾和蘇楠將如何指責他沒有照顧好許倩之類的言語。他對許倩身邊這兩位姐妹實在了解,同時也為許倩身邊有兩位好姐妹感到高興,因為興許這兩位姐妹能夠幫忙喚醒許倩,所以他必須對這件事情有所交代。

    “秦蕾,等蘇楠到了,我們一起聊聊許倩的病情如何?”程德凱一臉睡眼惺忪,哈欠連連,像是極度缺覺的樣子。

    秦蕾道了句“好”後滿懷心事的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她努力的回憶剛剛在二樓許倩臥室門口看到的那張模糊的女人臉,即使隻是一撇,她心裏也有七八分底,那個絕對不是許倩。 她思考著該如何才能夠上樓接近那個陌生臉孔的女人,她甚至認為程德凱是否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讓她進入許倩的臥室。在她的記憶裏,許倩曾在一篇文獻中譜寫歌曲道:“我的生活像一隻金絲雀,每日牢籠的生活讓我驚恐,我向往自由。愛情不過是一個謊言的開始,婚姻也不過是副活死人墓……”縱使許多人不知道“初心”這個筆名,但是她知道,她知道這是出自許倩的手筆。她也曾試著問過那首歌曲的含義,許倩擺擺手說道:“寫著玩的呢,沒有任何深意,無需過分的深究。”簡單隨意的一句話就將她追問的心思打住。

    陳琳和程德凱有一沒一的搭訕著,所聊內容無外乎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話題。程德凱覺得非常無趣,但出於禮貌他還是客客氣氣的和陳琳搭著話。顯然陳琳是明知道沒有任何話題可聊,但她又怎能放過這個機會呢?她鉚足了勁,使勁的找些可以聊的上的話題。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內心裏不停的催眠自己——他是我的!

    人生就是這樣,緣分也是這般,注定不是你的軌跡,即使是驅車而過的風景那又如何?不屬於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似勉強折的玫瑰花般,不過是瞬間的擁有。程德凱直到許倩出事後,開始慢慢的領悟到這個道理,他越是領悟透徹越是不甘心。望著眼前這位叫陳琳的女人,他覺得她眼神裏的東西自己似曾有過,是的,那是一種貪婪而又卑微的眼神。

    程德凱他現在沒有心思研究除了許倩外的女人,何況眼前的這個女人鼻子和下巴都是經過整容的女人,這個整容手法太一般了,一眼就能夠看出醫生的水準。這是一個對於人的骨相把握的相當不到位,手法不嫻熟,技術水平一般,這種整容水平應該就是一些小診所的傑作。陳琳並不曉得程德凱看了她一眼便得出這樣的結論,要知道這個鼻子和下巴可是花了她不少銀子才塑造出來的呢,那可是她引以為豪的改變呢!她還想過等錢存夠了整整嘴巴、眼睛……

    陳琳仔細的端詳著這位剛剛瞄了自己一眼的程德凱,內心泛起無數波瀾。她像一隻惡狼,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羔羊,她深怕一不留神這美味的羔羊就會溜走。‘這個男人比起陳總、馬總監真的是超過n倍了,不論顏值和財力那都是足夠吸引人’想到這些,她吞咽了好幾次口水。

    “來,喝點茶!”程德凱慵懶的聲音中帶著點輕笑,或者說是賤笑。這是男人們的所謂異性吸引力得到滿足時的一種自以為是的優越感,他就是這樣邪魅而又自以為是的自信心膨脹。興許這個世界的女人可以分為很多種,有的像陳琳一樣的愛上的是男人背後的財力,有的是愛上男人的顏值,然而有這麽一種人她自命清高,她定義著自己的愛情觀,也是這樣的女人是程德凱無法征服的女人,他將頭抬起望向二樓的方向,心裏想著那個躺在病床上此時正在插著胃管、尿管、氣切管的女人。

    “很好喝,這是什麽茶?”陳琳端起茶,開啟了十萬個什麽模式,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嫵媚狀。秦蕾看到陳琳這般實在倒口味道:“我說程德凱,你變口味了嘛,喝的這是什麽茶?濃的讓人反胃。”說著秦蕾起身前往洗手間,隨著數聲“呃,呃…..”的幹嘔聲傳出,給死寂般的客廳添加幾分生機。

    “梁姐,你進去看看,秦蕾怎麽了?這孕吐的有些過了……”程德凱吩咐道。

    陳琳隨即起身,一副關心不已的樣子前往洗手間,她不停的輕拍秦蕾的背,細聲道:“好點了嗎?”

    梁姐端了一杯白開水靜候在秦蕾的身邊,秦蕾吐了好一陣,將膽汁都一同吐出,她接過梁姐的水,涑了涑口,拿起白開水邊上梁姐早已準備好的餐巾紙,擦拭著嘴角。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和身邊兩位女人,此情此景如此熟悉,熟悉的仿若就是前一秒發生的事情,隻是另外一個心疼人的聲音不是從陳琳嘴巴裏發出,而是許倩。“我的生活像一隻金絲雀,每日牢籠的生活讓我驚恐,我向往自由。愛情不過是一個謊言的開始,婚姻也不過是副活死人墓。祈求太陽般的憐憫……”秦蕾小聲輕哼著,她像著了魔般的居然哼起了這首初心寫的歌曲。

    程德凱聽聞衛生間傳來的歌詞,每一句都那麽的熟悉,熟悉的像針紮在自己的心坎上。他曾經無數次聽到許倩彈著古箏哼著這首曲子,他曾因為這首曲子憤憤不平的砸掉了許倩的古箏。婚姻的裂縫也是因此開始,他的世界裏從此多了一個名字叫林嶽峰,這個揮之不去的名字在他的心理烙下一道深深的傷。他快步走到衛生間門口,聽到歌聲來自秦蕾後他迷茫道“你也會這首曲子?”

    “高中時我們就會這首曲子,這是我們兩個人自己編的曲子,寫著玩的。”秦蕾胡謅道,這首歌詞不出所料的吸引了程德凱,興許這是一個突破口,她想要通過這首歌曲撕破這裏一片偽裝的寧靜,她覺得這裏一切似乎在掩蓋著什麽?處處散發著耐人尋味的同往日親切、溫馨完全不一樣的味道,興許是二樓的濃濃藥味刺激著這位孕婦的敏感神經吧。她從鏡子裏觀察到梁姐聽到這首歌曲的驚恐表情以及程德凱那副求證般的眼神,加之記憶裏許倩真絲薄衫裏那道落隱落現的青紫色,她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

    “高中?那麽早?”程德凱陷入自己的思考,或者說他更願意相信這是近年來許倩譜寫的曲子。

    “是呀,是高中,歌詞源於我們的老師,那是一位悲情的老師。她的辭世對當時的我和許倩在愛情觀上有些許的震撼,於是我們兩私底下編了這首曲子悼念老師。”秦蕾自圓其說,女人的謊言往往都是這般真實的不能再真實,她隻會在九分真話裏加一分假話,讓你無處尋找破綻。高中時期的秦蕾和許倩就是同寢室的閨蜜,大學時期還是同寢室,而後認識了蘇楠和陳琳,倘若說高中時期的事情,也就秦蕾和許倩自己知曉。況且那時候,真有一位女老師辭世,許倩和秦蕾也確實感觸頗深,合寫了一首曲子,那首曲子叫《向陽生》,不是許倩這首《伊人淚》。秦蕾深知這些細節隻有自己和許倩知曉。

    “曲子名稱叫什麽?”程德凱追問,他空洞的眼神在回憶,許倩郵箱裏那封來自林嶽峰的郵件:

    許倩,你過的好嗎?無意間聽到你在葡萄架前那首曲子,幾夜徹夜難眠,我開始擔憂你。如果你是被囚禁的金絲鳥,我願意當那個解救你的人,一如往常一樣守護你…..。

    程德凱還未來得及細讀的郵件,隨著許倩靠近的步伐,慌亂中刪除了它。他佯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隨便打開個網頁繼續瀏覽。許倩望著亮屏的電腦柔聲道:“你的牛奶”隨即遞過一杯熱牛奶給程德凱。

    “伊人淚”秦蕾回憶起那篇初心寫的曲名道。

    程德凱的記憶再次被拉到那天傍晚時分,許倩獨自一人在三樓彈著古箏,哼著小曲。他端著新鮮的葡萄上樓給許倩送去,來到三樓梯口處他靜靜的聽著這首曲子,看著手裏的葡萄,想著那封郵件,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憤的疾步穿過過道,來到走廊盡頭的那扇門,推開門不由分說的對著許倩嚷嚷道:“林嶽峰是誰?”

    許倩被這突如其來的男人驚擾到,她停下彈奏的曲子,站起身走向門口處看著青經暴跳的程德凱道:“怎麽了,這是?”

    程德凱丟下手中的一盤葡萄,盤子碎了一地,他毫不在意地上的碎片,雙手緊緊的捏住許倩的肩膀道:“他是誰?是你的誰?”一邊問一邊用力的搖晃。並用力的將許倩往屋子裏推,他將她推到盡頭按壓在許倩經常練舞蹈的鏡子前,他瘋狂的吻著她。他不顧許倩的反抗,他用手摁住這個左右閃躲的頭,他容不得她反抗。反抗一陣子後,許倩不再反抗,就這樣安靜的接受程德凱的熱情似火的舌頭在嘴裏蠕動。他像征服了她,看著眼前像小鹿一樣溫順的許倩,他放開了她並痛苦道:“對不起,對不起……”他跪在許倩麵前,抬頭仰望著許倩,尋求原諒。

    許倩這一次並沒有如往常般總是能夠像個母親一樣蹲下用手撫摸著這個像犯錯一樣的孩子,然後將他擁入懷中。許倩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他,她靜的像一道影子,沒有任何表情,一動不動。他起身走到許倩的古箏前,瞄了一眼詞譜《伊人淚》。“好一個伊人淚”隨著他的怒吼,被舉起的古箏“砰”的一聲砸在地上。許倩像個觀眾看著發怒接近瘋狂的程德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任何表示,眼神還是死水般。程德凱接受不了這樣的許倩,他覺得許倩一定變心了,往日那雙溫情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了。他死死的抓著許倩的手反複的問道:“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還愛不愛我?你愛不愛我?”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回聲,許倩掙脫開他的手走出房門。望著許倩離開的身影,他斷定她不愛他了。

    程德凱臉上浮現出極為痛苦的表情,他嘴裏念叨著:“伊人淚”,迅速的跑上二樓。許倩臥室裏的護士全被請出,他關上門,嚎嚎大哭。

    除了秦蕾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秦蕾聽著從二樓傳出來的哭聲,嘴角微微上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