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冰麵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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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地哭聲、哀嚎聲、呼喚聲對於許倩而言,她都無法感知。她靜靜地躺在透明膠囊床裏,雙目緊閉......隨著眾人紛紛離開,一切又歸於平靜,一張膠囊床,一個美豔的女人,一瓶仍在繼續的點滴,以及一位身著白衣的男人,他捧著一摞紙端坐在床邊,一如往常般的囔囔自語道:

    ‘紛飛的雪花,漫山白雪皚皚,就連飛禽走獸都不愛關顧這坐高聳入雲的城——雪域城,這是一座荒涼的城,十萬年前因為一人,整個城被顛覆,如今這裏留下的是一望無際的白雪。這裏一年四季都在下著雪,寸草不生,人跡罕至。這裏生存的唯一一種生靈——雪狐,雪狐耐的住這裏的冷,受的了饑。困了,以雪為被,渴了就喝雪水。每年4月6日翻山越嶺下山一次飽食一頓便會回來冬眠。

    這一年的4月6日,一群雪狐飛奔過雪地滑過冰麵,輕盈靈巧的身姿在空中舞動。年長的雪狐們會盡量催促它們快去快回,以免身體裏的冰晶融化失去性命。這是一場死亡的考驗,也是為了生存而努力的戰役,沒有哪隻雪狐不重視。

    “好美,她真的好美。”一隻小尾巴雪狐停下駐足冰麵下這位美人。

    “小七,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擁有著蓬鬆的三尾雪狐催促道。

    小尾巴雪狐沒有離開,它把臉貼在冰麵上欣賞著這位美麗的女子,同伴們一隻隻越過,它們無心停留,對於它們而言時間就是生命。三尾雪狐等待了好一會兒,著急的跟著大隊往前奔跑。小尾巴雪狐對著冰麵裏的女人心裏疑惑道:“你是誰?”,女人沒有回複,緊閉的雙眼一動不動,小尾巴雪狐對著冰麵哼氣,冰太厚了,融化不掉。它依依不舍的望著這個女人,一走一回頭,行至50米左右後,它開始奔跑,雖然它很想拯救那個冰麵下的女人,但是它辦不到,冰層太厚了。奔跑數小時後,它仍是沒有追上大隊,他們早已遠去,茫茫雪海,它孤身一人。它又回到那個冰麵,它匍匐在冰麵上,夕陽柔和的光打在女人的臉上,她美的像來自天外的神仙,沒有一絲塵土味。

    “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女人的耳畔傳來了呼喚聲。她不知道這聲音來自何處,似乎很近,很近,很近……她想要睜開雙眼看看是誰在呼喚她,但是她的世界很黑,很黑,眼皮很重很重,怎麽都睜開不了。她望著自己身邊,這裏一望無際的黑,她試著走幾步,她分不清方向。她開始跑,在黑暗裏奔跑很久很久,她跑累了,這裏沒有出口,隻有一望無際的黑。她絕望的蹲下,埋頭痛哭。

    “你怎麽哭了?”小尾巴雪狐望著眼前閉眼流淚的女人心裏尋思著。

    “你聽的到我的聲音?你是誰?你在哪裏?”女人將深埋的頭抬起,然而並沒有人回複她,周圍還是一片漆黑。

    小尾巴雪狐圍著冰麵不停的吱吱叫,它用爪子用力的刮著冰麵,它想通過自己的爪子挖出冰麵下的女人。

    “吱呀吱呀…….”無數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似乎要穿破耳膜,聽著極為難受。她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停的奔跑,試圖衝破黑暗找到光明。然而一切徒然,她仍然無法跑出這個黑暗,她渴望光明。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她不知道沉睡多久了,每次都是這般醒來,然後又在黑暗中絕望的睡著,醒來,睡著,如此往複。如今在這個安靜的可怕的黑暗中再次聽到聲音,而且還如此之久,她堅定的決定必須要出去,她不能夠再在這個鬼地方呆下去了。她覺得她接近瘋的邊緣,但也很無奈,她想過扼殺自己,但她不能,有股無形的力量一直阻止她。如此漫長的孤寂,鬥轉星移十萬年之久了,她並不知曉時間已經過了十萬年,她隻知道自己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已經反複醒來和絕望的睡去無數次。

    她試著呼救,大聲的呼救,然而並沒有人能夠聽得到她的聲音,她絕望,奔潰,眼角的淚不停的流淌。

    小尾巴雪狐堅持了5天,爪子已經血肉模糊,血染紅了冰麵,如此厚的冰層,小雪狐根本挖不透。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魔怔般的想要挖出這個女人,它看著淌血的爪子,累的躺在冰上。老天爺容不得它歇息,黑壓壓的雲層密密麻麻的布滿頂上那片近在咫尺的天空,雷聲滾滾,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小尾巴雪狐爬起,弓著背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慢慢的踏在冰麵上,每一步都是疼痛。它四處張望,發現四處雪花飄落,唯獨此處雪不會落在上方,不被白雪覆蓋的冰麵長達1100多米,寬120多米,像一條冰麵溪流。它尋思著要不要躲避這瘋狂肆虐的閃電,尋思的間隙一道閃電劈下,來不及躲藏的小尾巴雪狐,自斷尾巴,一小半截尾巴被點燃。

    女人看到黑暗中有一點點星光,她奮力衝向光點。冰麵開裂,整座雪域城顫動,冰麵下的女人飛身而出,碎冰片空中四射,女人一把抱住斷尾的小雪狐,將它護在懷中。雪狐望著眼前這個一身素白長裙的美麗女人,一手抱著它在空中轉圈,另一手幻化雪盾擋住再次襲來的閃電。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雪神?斷尾的小雪狐想起族裏的傳說,它覺得她應該是雪神。

    “雪神”小雪狐吱吱的叫著,崇拜的望著眼前這個女人。

    女人預要回答,卻發現自己說出來的是“a ba a ba a ba a ba……..”,無法準確發音的她像啞巴一樣隻會簡單的說著單調的詞,她特別的難過。她原本想要表達的是:“我不知道我是誰,雪神又是誰?”然而溝通成為了障礙,她掃視著眼前的一切,眼前除了白雪就是白雪,這裏是哪裏呢?她不知道。她要何去何從她也不知道,看著手裏斷尾的小雪狐,她撫摸著它的傷口,用雪幻化出一條雪白的尾巴為它接上。尾巴接上後,傷口沒了,雪尾巴瞬間成了活尾巴,毛茸茸的白色長尾巴搖晃著,小雪狐甚是開心,它不再是小尾巴雪狐,而是擁有了正常的尾巴。它開心的從女人懷裏跳到雪上,剛接觸雪麵,腳底的疼痛讓它不得不跌倒。女人蹲下,撫摸著受傷的雪狐,她眉心處有一朵雪花狀的亮光,落隱落現。她閉上眼睛,用手撫摸著雪狐受傷處,眉心處射出幾道光束,光束停留在患處,傷口愈合,恢複如初。雪狐試著踏出一步,不疼,它開心的再踏出一步,它歡快的跳躍。女人跟在雪狐身後,閉上她感受著這番光明,沐浴在大雪中,這是一場洗滌心靈的雪,將黑暗裏的驚恐和絕望洗刷幹淨,她張開雙臂感受著風,大風瘋狂肆虐著她的衣裙與一頭像雪一樣白的長發、一張笑的無比燦爛的臉,閃電、雷聲似乎恐懼這個女人再也不敢出來造次,除了這場她歡喜的雪......’

    每每誦讀完兩頁紙後,他便會起身將椅子輕輕地挪到一旁,流利的收拾起那些寫滿文字的紙張,而後悄悄地離開許倩的房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