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榆關一線鎖薊門(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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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震孺一日五次敲擊內閣大臣的宅門,一邊籌畫國家大計,一邊痛哭流涕;他向天啟皇帝自請去遼東犒師。當時,三岔河以西四百裏,人煙滅絕,軍民盡數逃竄,文武將吏沒有一個人敢向東去的。天啟皇帝被方震孺的言行感動,發內帑資金二十萬,給方震孺前去犒師。
方震孺出關召見將士們,”吊死扶傷“,軍民人等都十分喜悅。天啟皇帝接著任命方震孺為監管遼東軍事的巡按,當時有人提出棄三岔河,退守廣寧的建議,方震孺上疏道:“河廣不七十步,一葦可航,非有‘驚濤怒浪’之險,不足恃者一。兵來,斬木為排,浮以土,多人推之,如履平地,不足恃者二。河去代子河不遠,兵從代子徑渡,守河之卒不滿二萬,能望其半渡而遏之乎?不足恃者三。沿河百六十裏,築城則不能,列柵則無用,不足恃者四。黃泥窪、張叉站衝淺之處,可修守,今地非我有,不足恃者五。轉眼冰合,遂成平地,間次置防,猶得五十萬人,兵從何來?不足恃者六。“又言:“我以退為守,則守不足;我以進為守,則守有餘。專倚三岔作家,萬一時事偶非,榆關(山海關)一線遂足鎖薊門(此處指京城)哉?“
方震孺要求在廣寧駐兵鎮守。軍法不嚴,請求天啟皇帝任命自己做寧前監軍,專斬逃軍逃將。天啟皇帝聽從了他的建言。
胡子睿認為熊廷弼確實是個懂軍事的人才,自古到今,無數戰役表明,處處設防,隻會被動挨打,處處被動,麵對敵人來勢洶洶的攻擊,隻有“誘敵深入”,待其“孤軍深入“之際,予以痛擊才是上策。
王化貞著有《普門醫品》四十八卷,他以《本草綱目》等藍本,結合多種醫籍中的單方、驗方,並分成了中風、傷寒、瘟疫等很多種類,每類列舉病例及所開方劑,康熙三十三年(公元一千六百九十四年),禦醫郎廷模認為《普門醫品》有很多古方、良方、奇方,仿照王化貞的風格增補了四卷。
然而,王化貞雖然是個杏林高手,平生醫冶病人無數,對自己的偏執症,卻不能”照方抓藥“;王化貞為人有“朝氣勃發“、“慷慨激昂“的一麵,但是他性格也有非常偏執的一麵,因為有保全廣寧的功績,他被朝廷委以重用,這讓王化貞更加“剛愎自用“,對別人的正確意見聽不進去,這次,王化貞感覺自己被熊廷弼擺了一道,心裏忌恨上了熊廷弼,他索性擺出一付讓熊廷弼完全負責軍事,自己做“甩手掌櫃“的意思。
王化貞既然對熊廷弼不滿,於是處處跟熊廷弼唱反調,熊廷弼用的人,王化貞就詆毀他,熊廷弼要用錢,王化貞就克扣;俗話說:”一個巴掌打不起來!“熊廷弼為人亦是”盛氣淩人“、”有仇必報“,得罪了朝中不少人,有很多人暗地裏厭惡他;久而久之,王化貞、熊廷弼兩人經略、巡撫不和的消息傳得人人皆知。
王化貞與投降建虜的明朝將領李永芳取得聯係,李永芳欺騙王化貞說自己願意當內應,隻要王化貞一發兵,他就響應;李永芳其實是個雙麵間諜,明幫王化貞,實則李永芳是建虜的人;王化貞上了李永芳的當,又奉人便說插漢虎墩兔汗(即林丹汗)願意助兵四十萬,遂欲以不戰取全勝,更給天啟皇帝上書言道:“敵人棄遼陽不守,河東失陷將士日夜望官軍至,即執敵將以降。而西部虎墩兔、炒花鹹願助兵。敵兵守海州不過二千,河上止遼卒三千,若潛師夜襲,勢在必克。敵南防者聞而北歸,我據險以擊其惰,可盡也。”
兵部尚書張鶴鳴相信了王化貞的妄言,給天啟皇帝進言“機不可失“!於是,天啟皇帝命令熊廷弼進駐廣寧,薊遼總督王象乾移鎮山海。熊廷弼不得已出山海關,在右屯駐守,上奏道:”海州取易守難,不宜輕舉“。兵部催促王化貞進師。王化貞不學習軍事,輕視像建虜這樣的大敵,隻想借蒙古人來成功,兵馬、糧草、甲仗一切軍事事務都放任不管,終於因為插漢虎墩兔汗的軍隊沒有出動而無功而返。
”臣既任經略,四方援軍宜聽臣調遣,張鶴鳴徑自發戍,不令臣知。七月中,臣谘部問調軍之數,置今兩月,置不答。臣有經略名,無其實,遼左事惟樞臣(張鶴鳴)與撫臣(王化貞)共為之。”
熊廷弼後來給天啟皇帝上奏道:“撫臣恃西部,欲以不戰為戰計。西部與我,進不同進,彼入北道,我入南道,相距二百餘裏,敵分兵來應,亦須我自撐拒。臣未敢輕視敵人,謂可不戰勝也。臣初議三方布置,必使兵馬、器械、舟車、芻茭(幹草、牛馬的飼料)無一不備,而後克期齊舉,進足戰,退亦足以守。今臨事中亂,雖樞臣主謀於中,撫臣決策於外,卜一舉成功,而臣猶有萬一不必然之慮也。”
胡子睿知道熊廷弼這道奏章一上,必然遭到張鶴鳴等人的反擊;果然,天啟皇帝聽信了他們的讒言,在一次經筵(為皇帝講經論史而專設的禦前講課)上,當麵置疑熊廷弼推薦的人選,熊廷弼在跟天啟皇帝答辨時。態度激烈,言辭中頗有激憤之處。
這年天氣寒冷,十月份河流就結冰了,廣寧流言四起,人人都說建虜今年必然渡河,紛紛起了逃竄的心思。王化貞見這樣不是辦法,於是與方震孺合計一番後,分兵守鎮武、西平、閭陽、鎮寧諸城堡,而以主力大軍鎮守廣寧。
兵部尚書張鶴鳴亦以為廣寧的安危,是件讓人擔心的事情,於是向天啟皇帝奏請命熊廷弼出關。熊廷弼上書言道:“樞臣第知經略一出,足鎮人心;不知徒手之經略一出,其動搖人心更甚。且臣駐廣寧,化貞駐何地?鶴鳴責經、撫協心同力,而樞臣與經臣獨不當協心同力乎?為今日計,惟樞部俯同於臣,臣始得為陛下任東方事也。”他這番言語雖然肯切,張鶴鳴心中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