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剪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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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夏墨翰怎麽說,露莎的口氣,一點兒都沒有鬆動,這讓夏墨翰實在憋氣。
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夏墨翰最後還是決定,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讓老媽勸勸露莎,不要接受肖逸景。
不料,林心蘭竟然立即駁斥了夏墨翰的說法。
林心蘭悠悠地說:“露莎已經大了,她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何況,我一直覺得逸景那孩子還不錯,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他有自己的選擇和愛憎,這一點,是難能可貴的。我倒是覺得,他的性情,正好彌補了露莎的欠缺。”
“媽,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想的。”夏墨翰心中的悶火更大了。
“怎麽了,難道你不是認為他是個不錯的人,才讓我把他介紹給露莎認識的——墨翰,難道你這麽做,隻不過是為了讓露莎去拖住他?你這樣做,不覺得對不起露莎嗎?還是說,你現在才發現,你愛晚春入骨,想要想盡一切辦法,把她捆綁在你身邊嗎?”林心蘭越說越氣大,她竟然誤會了兒子的“心意”。
“對,我就是這麽想的。我們是離婚了,可是她,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更不能為所欲為。”夏墨翰並不否認。
“墨翰,愛不是這樣的。你曾經已經傷透了她的心,你在外麵有了女人,還差點生出個私生子來,你還逼得她離了婚。現在你才幾天呀,你卻又想著把她綁在你身上,這——誰能接受這樣的男人呀?”林心蘭的氣不打一處來,就算她有心讓他們夫妻破鏡重圓,也不是這樣的舉動呀。
“媽,我們的事情你不要幹預了,我會處理好的,相信我。”夏墨翰寬慰母親。
“嗬,我的好兒子,你,你讓我覺得無顏,麵對每個人,包括我自己。”林心蘭說完,就掛了電話。
夏墨翰的話,和他近乎癲狂的行為,讓林心蘭心寒。
如果說當初夏華清出軌,想要阿佩進入夏家家門,對林心蘭來說,猶如腹背被插入一刀。那麽現在,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則讓她覺得丟失了最後的一點臉麵,那簡直算得上是打自己的臉。
掛了電話的林心蘭,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流淚。她的心早就死透了,心中所剩的光芒和希望,不過是指望著晚輩們和和順順地,不要步了長輩們的後塵,哪知——難道,即使性情不同的父子,在強大的基因裏,竟然都有著喜新厭舊、拋棄結發妻子的不良嗜好。
如果自己的兒子,真如他的父親一樣,既不憐惜自己的結發妻子,又想要齊人之福,那麽,做為他的母親,自己該怎麽辦呢?林心蘭問自己。
難道還要去撮合他們,讓已經離異的他們,再續前緣,白首到老?
林心蘭的心動搖了。不,不能這麽做了,沐晚春還年輕,也沒有為沐家留下子嗣,她是自由的,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和未來……
這樣想著,林心蘭的淚水流得更洶湧了:“我的傻兒子呀,你竟然和你的父親一樣?希望你不要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沐晚春在沐氏呆了半天,並沒有什麽收獲。其實也不算是沒有收獲,起碼沐晚春嗅到了一點氣息,那就是沐氏要變天了,她的叔父沐如山,可能要成為沐氏新一屆的董事長了。
其實這樣也未嚐不可,反正父親的身體真的不行了,他不能再操勞了。
看慣了商場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以及沉浮變幻,再加上最近這些事情的發生,沐晚春的內心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沐晚春想要離開這裏了,和父親、雲姨一起,開啟新的生活,可能會遇到另外一個人,也可能會相依相暖,攜手走完剩下的一生。
隻是,和夏墨翰之間的糾纏,必須處理幹淨了,不然即使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找到她的,並讓她承受數倍的懲罰。
今天,見到夏墨翰,沐晚春決定好好和他聊一聊。
沐晚春剛打開車門,車子的另一側,就有一個人開口了。
“咱們聊一聊吧。”柳千綠冷冷地站著,說。
沐晚春掃了柳千綠一眼,坐進了駕駛室,柳千綠也跟著坐進了副駕駛室。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聊的。我們之間既沒有什麽共同的目的,也沒有共同的利益……”沐晚春看向前方,連眼角都不瞥向柳千綠。
“沐姐姐,你忘記了嗎——我們睡過同一個男人呀。”柳千綠淺笑,心情似乎不錯。
沐晚春咬著牙說:“無恥之極!我竟然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是我瞎了眼,認你做朋友。”
“哼,果然是公主,不過一句話就受不了了,嗬!你生在富貴之家,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沒有經曆過人生的困苦和磨難。所以,我還沒有追擊呢,你就落荒而逃了,連掙紮都不肯。我以前以為是你不夠愛他。現在我明白了,你是出生在溫室裏的花朵,你太嬌貴了,你沒有勇氣承擔殘破的婚姻,於是你放棄了。”柳千綠笑著說,“本來我還以為,以你對他那堅貞不渝的愛情,我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可惜了,不過小試牛刀,你就無力抵抗了。沐姐姐,我還有36計呢……”
“如果你是來炫耀的,那你可以走了,因為你,確實勝利了。不過,別忘記了,在你後麵,還有無數個覬覦他的女人。你確實要做好打抗戰的心理準備。”沐晚春冷笑,“畢竟偷來的東西,也會被別人惦記上。”
柳千綠挑眉:“喲,什麽時候,一向以高貴自居的沐姐姐,竟然也會睚眥必報了。謝謝沐姐姐的提醒,隻是我倒想起來一件事。你自己都知道你們已經分開了,可是為什麽這陣子,還要和他糾纏不清?”
沐晚春張了張嘴,沒有開口。
是呀,他們已經分開了,可是她還是被他呼來喚去的,甚至還和他有了肌膚之親,雖然不似先前那般默契,卻似乎更加熱烈了。
柳千綠“咯咯咯”地笑開了,笑聲清脆悅耳:“沐姐姐,咱們這樣的關係,其實也沒有必要老死不相往來。你是知道的,我最近在調養身體,不能服侍墨翰。但是呢,男人嘛,又是這個年紀,哪裏能離開女人呢?他來找你,不過是因為他有潔癖,覺得外麵的女人髒……他這樣做,我反而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沐晚春氣得渾身發抖,她扶住方向盤的雙手也微微地顫動著:“夠了!我不會和他複合的,你可以放心了。”
柳千綠冷笑:“即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爬上他的床——難道他會對前妻威逼利誘嗎?”
“是我欠他的,是沐氏欠他的……”沐晚春吼了出來,“我會盡快和他協商好,解決掉那筆債務。你可以,走了嗎?”
“原來如此!”柳千綠的臉馬上冷了下來,眼睛裏夾著寒光。
負債什麽的都是借口,不過是找了一個由頭,不肯斷絕和她的關係罷了。如果他對她早就沒了情意,那麽負債自然會轉化成公對公,即使沐氏破產,也要追償的。
想到這裏,柳千綠的心向下墜去。究竟,她和他之間,橫著一個活生生的沐晚春。畢竟,他們之間,有這麽多年的剪不斷的糾纏。
柳千綠已經等不及了,再這麽溫水煮青蛙,她會瘋掉的。她要把沐晚春從夏墨翰的心中,連根拔起。
“沐姐姐,你現在,是要去哪裏呢?”柳千綠說著,係上了安全帶,“如果是去夏公館,那就勞煩你載我同去吧?”
沐晚春覺得自己太陽穴那裏的血管突突地跳動著,簡直要崩裂了,她閉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說:“我去我朋友那裏,不順路,請你下車。”
“真的呀——那真不湊巧!昨晚上我住在夏公館,剛才才發現,我最喜歡的耳環落在臥室裏了,”柳千綠說著,把長發攏在耳後,露出了耳朵,“沒辦法,昨晚我們情意綿綿的,到底耽誤了睡眠,今天起床時,人都是暈暈的。”
沐晚春的臉早已由紅變成了白,雙手的指甲緊緊地摳進了肉裏,她不敢眨眼,她害怕她的淚水會滾出來,在她不最不想看到的人麵前,丟失了最後一點虛有其表的自尊。
柳千綠一邊歎氣,一邊慢吞吞地下了車,關上車門後,還衝沐晚春揮了揮手。
沐晚春開出車庫後,絕塵而去。她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她隻是僵硬地握著方向盤,憑著身體的潛意識和多年的經驗在開車。因為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的眼淚像滾燙的泉水,灼著她的臉頰;她的心在滴血,痛到無法呼吸。
直到沐晚春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慌亂中接聽了電話,竟然是個陌生來電。
“喂,你好,我是沐晚春……”沐晚春機械地說。
“嫂子,我是露莎,我回來了。我告訴你呀,我喜歡上肖逸景了。你以後,盡量和他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不然,我會,我會和你公平競爭的……”露莎說起話來像機關槍一樣,不給人插嘴的空隙。
沐晚春的腦袋短路了片刻,她就猜測了個大概。一時,心中有萬千種情緒匯在一起,像似是把她撕裂開了。
忽然,從沐晚春的車子左側冒出來一輛車,加速想要超過沐晚春的車子,沐晚春的手抖動了一下,她的車子就不受控製地向著左側的車子撞了過去。
沐晚春感覺自己的身體輕得像羽毛一樣,向前衝去;而後,她聽到“嘭”的一聲,感覺眼前一黑,身體卻像石頭一樣墜入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