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佳人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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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後。
    曾經繁華如夢的S市,更加繁華了,而這繁華背後的一切,也更加熱鬧有趣。
    曾經響徹S市的“四大家族”——夏家,沐家,楚家,肖家,四家並立的局麵,早已打破,如今隻剩下夏家一家獨大,其他三家的氣勢和財力,加起來也頂不過一個龐大的夏氏帝國。
    夏氏總裁夏墨翰,用了7年的時間,將夏氏打造成了一個商業帝國,並且這個帝國的版圖,還在向外擴展。他早就把目光放在了整個國家,甚至全球。
    現在,他又成了S市商業協會的會長,S市經濟領域說一不二的人。
    他是不可多得的商業奇才,年紀輕輕便站在了人生頂峰,令人側目。他在這幾年的成就,令很多前輩都難以望其項背。
    可惜,就是這麽一位有才有貌又多金的商業才俊,卻是一位孤家寡人。他不但沒有妻子,也沒有打算結婚的準未婚妻;他的生命,除了工作,再也沒有其他內容。
    繁忙而瘋狂的工作,卻也不能夠填補夏墨翰內心的空虛和悔恨。即使過去了四年,他也無法忘記沐晚春和夏荷的死。
    追查沐晚春和夏荷車禍的真相,成了夏墨翰生命的唯一使命。可惜的是,這場車禍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複雜。
    肇事司機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司機陳誌生,他的家裏除了他自己外,就是一位耳聾的老娘。這個司機曾在多年前,因為和人口角與人打架致人傷殘而入獄。出來後,他輾轉多方才做了一名貨車司機,所以,他很珍惜這份工作。
    為了多掙錢,讓自己和老娘過上更好的日子,他總是起早摸黑地跑車拉貨,不怕累不怕髒。
    出事前一天,他已經開了一天的夜車。本來應該輪到他交車換人休息了,可是與他交班的人臨時家裏有事,來不了。可是車場裏人手不夠,一時調不出來人。陳誌生答應他跑車。
    於是,陳誌生就在車場裏眯了一會兒,就又拉著貨車上路了。
    當陳誌生遇到夏荷的車時,他已經累得打起了盹,根本就睜不開眼睛。就這樣,車禍發生了。
    根據交警和行車記錄儀的記錄,那場車禍,的確是一場意外。陳誌生也在當場死亡。
    夏天陪同夏墨翰,親自去了陳誌生的家裏。
    當看到陳誌生那白發蒼蒼的老娘,坐在家陡四壁的房間裏,抱著兒子的遺像痛哭流涕的時候,夏墨翰一直緊攥的拳頭,慢慢地鬆開了。而他心中那難以紓解的痛苦和壓抑,也隻得一點一點地,在自己的心間百般迂回後,借著其他事情,發泄出來。
    夏墨翰原本以為的仇敵,此刻卻像是一團空氣,他抓不住也打不,心中的那股憤懣之情,又隻能越埋越深了。
    於是夏墨翰的心裏,有一個結一直打不開。他不能接受,那場車禍隻是一場簡單的意外。如果是這樣,沐晚春和夏荷的仇,他要找誰去報?如果那場車禍真的是個意外,那麽上天何其殘忍,竟然將那麽年輕的兩條生命,還有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帶走了。
    夏墨翰不敢想這件事情,可是殘酷的現實,血淋淋地擺放在那裏,卻又不得不讓他接受。
    於是,夏墨翰開始用酒精和香煙來麻醉自己。
    至於柳千綠,她除了頂著一個擠走正牌妻子,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之外,她在感情上並沒有和夏墨翰更進一步。她依然住在夏墨翰為她買下的房子裏;依然仗著夏墨翰這位金主,成為炙手可熱的一線女明星;甚至她依然頂著“夏墨翰女友”的名頭,可是她不但再也沒有和夏墨翰有過肌膚之親,也沒有與他有什麽除了商業合作之外的其他交集。
    並且,這幾年下來,柳千綠接的很多戲,多是在外地,和夏墨翰有了距離的隔閡,他們之間的那點關係,似乎也名存實亡了。
    但是,柳千綠並不死心。她不但在公眾場合以夏墨翰女友自居,還經常拿著夏墨翰的身份到處撈好處。
    對於這些,夏墨翰似乎並不介意。
    偶爾地,柳千綠的約會,夏墨翰也會應約前往。然而,不過是吃飯看戲聽音樂,偶爾聊幾句,但是都無關痛癢。
    柳千綠看向夏墨翰的眼神,依然灼熱又深情,專注又帶著憂傷。和四年前一樣。曾經,就是這個眼神,撩撥到了夏墨翰心中的一根弦,那根弦似乎帶著記憶,每次他看到柳千綠的時候,總覺得她這眼神似曾相識。
    這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奇妙感覺。這是夏墨翰這麽多年來,除了沐晚春之外,感興趣的第一個女人。也就是因為這奇妙的眼神,讓夏墨翰下了賭注,想要從柳千綠身上窺探幾年前的車禍秘密。
    而現在,再看這雙眼睛時,夏墨翰卻覺得那雙眼睛讓他感覺煩躁且厭惡,因為它會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沐晚春和夏荷的死亡。
    為了親近夏墨翰,為了改變自己與夏墨翰之間這種原地踏步的狀態,柳千綠曾經主動勾引夏墨翰,然而,她失敗了。
    那時候,沐晚春已經死去了兩年,終日靠著酒精和香煙麻醉自己的夏墨翰,似乎也想認清現實,拋棄混沌的狀態,於是他接受了柳千綠的邀約,去了她的香閨。
    然而,當柳千綠赤裸裸又充滿誘惑的身體站立在夏墨翰麵前時,他竟然繳械投降了,夏墨翰,不舉了。
    從此以後,夏墨翰視女人為無物,包括柳千綠。
    痛苦而絕望的柳千綠,怎麽也接受不了這個可笑卻殘酷的現實,夏墨翰接受了。他覺得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為的就是讓他時刻銘記沐晚春和夏荷的死亡。
    從此,夏墨翰對柳千綠唯恐避之不及。
    而柳千綠再看夏墨翰,心裏多了一種味道,是為苦澀。
    當年,沐晚春車禍死亡的消息漫天飛的時候,輿論對夏氏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其中最大的影響就是,董事會有一股暗流湧動,試圖搬倒夏墨翰的總裁地位。然而,這股勢力最終被夏墨翰消滅於無形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夏墨翰躺在床上孤枕難眠,回想著自從他和沐晚春離異後,那些接二連三的事情,特別是沐晚春和夏荷的車禍,以及車禍後沐氏人事的變動,和夏氏內部的暗波湧動,夏墨翰都不得不懷疑,這一切,從始止終,都有幕後人在推動。
    “這絕不是意外,更不是偶然!”夏墨翰在黑暗中,脫口而出。
    於是,揪出幕後黑手,給沐晚春和夏荷一個交待,將沐如風自殺的真相挖掘出來,又成了夏墨翰烙在心上的重荷,也是他顯出點活力的動力。
    也是因為這樣,夏墨翰才沒有聽從股東們的建議,仍然將夏氏集團的總部設在S市,而不是搬到首都。
    夏墨翰時刻在關注著S市的動態,各方勢力與各股暗流的升消與更迭,他寄希望從這些龐大又複雜的關係中,找出點蛛絲馬跡。
    然而,關於那些事情,即使經過夏墨翰的多方努力,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一切都是幹幹淨淨的,幹淨的讓人絕望,幹淨的讓人懷疑。然而,除了質疑之外,夏墨翰,關於沐晚春和夏荷死亡的調查,確實一無所獲。
    四年後。
    喧囂與繁華長盛不衰的S市,悄然注入了一股新勢力,那是一對從國外空降而來的年輕夫婦,傳聞說是歐洲某國的貴族,攜帶重金前來,連S市政/府的高官,都要以貴賓相待。
    這對年輕的夫婦,很是低調。但是即使如此,他們的出現,卻像一朵飄落水池的花朵,泛起了一陣漣漪,並隨風在水池中飄搖,惹人注目。
    夏天走進夏墨翰的辦公室,將一張晚宴的邀請函放在辦公桌上。
    “Boss,今天晚上的宴會,那對神秘的外國夫婦也會出現。您是否……”夏天很想讓夏墨翰出去活動下,這幾年來,夏墨翰已經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了,也很少參加那些聚會和活動,他的整個人都要與外界隔絕了。
    夏墨翰看著那張燙金邀請函,終於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讓夏天很是意外,他馬上露出笑顏,愉悅地說:“我這就為您準備宴會的衣服。”
    夏墨翰和夏天到了宴會廳的時候,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很多少,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流。
    夏天取了兩杯酒,遞給夏墨翰一杯,並看向大廳一角裏幾位名媛的方向,說:“那位穿白色禮服的,是趙副市長的千金,她身邊那位穿黑色禮服的,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那位來自外國的貴族夫人。”
    夏墨翰順著夏天的視線看過去,他看到了趙娉婷的側臉,和那位黑衣女子的背影。
    那背影讓夏墨翰眼神一頓,凝固了。
    那是位有著曼妙身姿的女子,那黑色長袖的鏤空禮服將她的身姿美妙地展露出來,黑色的大波浪長發一直垂在腰際,像是會流動的黑寶石。她隻是站在那裏,就站成了一幅畫,像春風吹過水麵一般讓人心曠神怡,又像熾熱的夏風拂過麥田一樣讓人心生澎湃。
    這樣的背影,夏墨翰曾經見過的,那是留著順直長發的沐晚春嬌俏的背影,那是恬靜安然的沐晚春,在婚後為他在廚房裏忙碌時的背影,這樣的背影讓夏墨翰癡迷,讓他心生寧靜,能慰藉他內心深處所有的不安與浮躁。
    此時看到這個背影,夏墨翰怔住了。
    恍惚中,夏墨翰聽到夏天在叫他,轉過頭來應了一聲,就聽到夏天說:“傳聞這位夫人,無論什麽時候都穿得很保守,連手臂和小腿都從不外露。Boss你看,今晚的宴會上,隻有她裹得最嚴實。”
    夏墨翰掃了一圈身邊的女士們,發現果然如此。
    “她是白種人?”夏墨翰那迷離的眼睛仿佛不受控製一般,仍然盯著那個曼妙的身影。
    夏天搖頭:“不是,她是黃種人;她的丈夫聽說是個混血兒。但是目前,還沒有人知道他們夫妻更多的背景。”
    夏墨翰點了一下頭,端著酒杯就向著那個背景走去。
    趙娉婷一看到走過來的夏墨翰,就微笑著迎了過去:“夏總,好久不見了。”
    夏墨翰神色淡然,嘴角上揚,算是一個勉強的淺笑:“最近比較忙。”
    說完,夏墨翰偏轉腦袋,看向那黑衣女子,問趙娉婷:“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