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是假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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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監視侯爵夫婦、楚懷瑾和肖逸景。但是自從接受這個任務以來,夏天都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侯爵喬治經常在外地,楚懷瑾和肖逸景各自忙著工作,侯爵夫人每天也是忙於工作。
    自從那天親眼目睹了,侯爵夫人和楚懷瑾與肖逸景三人一起同行外,再也沒有發現他們三人類似於這樣的親近接觸。
    有時候,夏天忍不住懷疑:是不是Boss這幾年太過於思念夫人,或者是他還陷在追悔中不能自拔,所以一見到這位侯爵夫人,就把自己內心裏壓抑多年的情感傾注到她身上了?
    但是,這樣的話,這樣的猜測,夏天不能問夏墨翰,也不能對別人說。隻好繼續盯著這幾人。
    珠寶公司和影視公司,因為有了肖逸景和楚懷瑾的打理,沐晚春終於可以放鬆一下自己長久以來的緊繃神經了。
    這天,沐晚春起床後,看了一眼日曆,發現這天竟然是父親的60大壽,如果他還在世的話。
    雙手撫臉,長久地歎息之後,沐晚春決定今天不去公司了,去墓地看望一下父親吧,她剛好有一些心裏話要對他說。
    洗漱後,沐晚春特意穿了件便裝:上衣是白色的絲綢襯衣,下麵是一條緊身的牛仔褲子,腳上穿了一雙平底運動鞋。紮了一個簡單的馬尾,鏡子裏的女子看起來清爽又幹練,比起一身職業裝或者穿了禮服裝的她,要年輕幾歲。
    在花店裏,沐晚春買了三束鮮花,一束是白玫瑰,一束是白菊花,一束是白色馬蹄蓮。她想把白玫瑰獻給夏荷,白菊花獻給父親,而馬蹄蓮則是獻給趙娉婷的母親。
    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吧,去墓地裏祭拜的人並不多,沐晚春就是想避開人多眼雜的環境。
    戴著的墨鏡,占去了沐晚春臉龐的一半;她又特意戴了一頂帽子,遮擋自己的麵容。
    沿著小路走過去,沐晚春一邊觀察著墓地裏的動靜。好在,在她父親和夏荷的墳墓周圍,並沒有人。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沐晚春將那束白菊花獻給了父親,將那束白玫瑰分成兩份,一份放在了夏荷的墓碑前,一份放在自己的墓碑前。
    取下墨鏡和帽子,蹲下身來,沐晚春看著墓碑上那三張熟悉的麵孔,她的心痛得不能自抑,但是她的眼中隻有淩厲的冰雪,因為她的眼淚早就在過去的幾年,流幹了。
    “爸爸,夏荷,我又來看你們了。公司的事情都已經在按部就班地正常運轉了,我最親密的兩位老朋友楚懷瑾和肖逸景,他們也回來了!有他們在,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有他們在,我就可以放下心來,專心地著手收集資料,找出殘害你們的罪人了。我會把他們揪出來,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還給你們一個公道,以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沐晚春走過去,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墓碑上,自己那張熟悉又陌生,年輕漂亮、充滿著朝氣的笑顏,沐晚春的心忽然硬了起來:“不過幾年時間而已,就改變了一個人的性情,也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軌跡。不過一夜之間,很多人的命運,都跟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命運真是深不可測的存在。隻是,我不服!我既然活了下來,我就不會頂著一副任何人都不認得的麵孔,在世界的一個角落裏苟延殘喘,草草度過一生。我回來了,我不僅要複仇,我還要讓自己活得,比之前更燦爛,更幸福。我要讓你們知道:我不是可以任由你們拿捏的泥巴!”
    深吸了一口氣,沐晚春站起來,對著麵前的三座墓碑,三鞠躬。然後,抱起放在地上的那束馬蹄蓮,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她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的心提了起來,一時,忘記了呼吸。
    夏墨翰捧著幾束花,正站在沐晚春的麵前,他看向她的眼睛裏,沒有一絲驚訝和質疑。
    就在沐晚春遲疑的時候,夏墨翰走向了她。
    掃了一眼放在墓碑前的鮮花,夏墨翰的嘴角向上揚起,他想要露出一個微笑,卻擠出來一絲苦笑。
    “夫人,謝謝你——謝謝你能來,看望他們。”
    沐晚春的眼睛看向別處,淡然地說:“前幾天,我婆婆說她做夢了,夢到她的老朋友了,所以想讓我有空了,過來祭拜一下。買花的時候,就想到了,夏總的夫人和妹妹,還有嶽父,也都在這個墓園裏,所以就想著,一起來看一下……”
    夏墨翰點了一下頭,他從剛才在墓地裏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了然於胸了。自然,夏墨翰也看出了沐晚春在看到他時的慌亂和詫異,還有假裝出來的鎮定自若。但是,他既不想多說什麽,也不想讓她難堪。
    “夫人的心意,你不必說,我和我的親人們,都已知曉。”夏墨翰說著,將拿來的鮮花一一獻上,恭敬地放在三座墓碑前。
    沐晚春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夏墨翰獻花、行禮。
    “爸,今天是您的60大壽,我來看你和夏荷,還有晚春了。我本來不記得的這個日子的,還是我媽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提醒我的。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們已經離開四年多了。這四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卻是我的人生中,最難熬過的日子。爸,晚春,夏荷,我後悔了,我後悔四年前的選擇,我後悔我失去的一切……如果你們在天有靈,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並保佑我,早日追查出四年前的那些真相,以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夏墨翰說著,走過去,蹲下身,撫摸著沐晚春墓碑上的遺照。
    站在夏墨翰身後,沐晚春看著麵前這個曾將他放在心坎上的男人,第一次聽到他說出這樣溫柔又細膩的言語,心中卻平靜得泛不起波瀾了。
    在他蹲下身的時候,沐晚春笑了:這個在她“沐晚春”麵前從來沒有放低身段的男人,竟然也有這一天。可是,又有什麽意義呢?她已經將他視為路人,不再為他牽腸掛肚,也不再為他心痛流淚。
    如果自己就這麽幹站著,沐晚春覺得似乎不太合適了。
    於是,勉強地笑了一下,她說:“夏總,尊夫人,看起來,很溫婉端莊呀。隻是,造化弄人,畢竟,還這麽年輕……”
    夏墨翰聽了,站起來轉身,看向一臉淡然的沐晚春。
    “上天有時候很無情,它總是在我們混沌無知的時候,奪走我們最好的東西;等到我們失去了,並且追悔莫及的時候,它才跳出來嘲諷我們曾經的愚蠢。不過有時候,上天的這種殘酷,為的就是讓我們反省並學會彌補……”
    “哦——那麽夏總,你失去的最好的東西是什麽?再者,對於夏總來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實在不知道,現在的夏總,還有什麽人生缺憾,還有什麽需要彌補的?”沐晚春微笑著說,她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易捕捉到的冰冷和譏笑。
    夏墨翰上前一步,走到沐晚春麵前,盯著她的眼睛,說:“我失去的最好的東西,就是我的妻子,和我們的孩子。”
    沐晚春大笑,笑得露出了牙齒,卻笑得沒有聲音,她隻是在用一種姿態去表明她對夏墨翰說辭的嘲笑:“夏總的深情,想來躺在地下的夫人,應該能聽得到吧?隻是,我倒是覺得,死者為大,不管夏總是出於什麽目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站在他們的墓碑前,夏總還是說實話比較好。畢竟,在這個世上,讓人受傷或者受害的,從來不是死人,而是活著的人。他們已經死了,夏總也不必說這些好聽的話,他們聽不到。”
    夏墨翰從沐晚春的神色和言語中知道,她不信他,並且輕視他。可是這時候,不管怎麽解釋,都不會讓她相信。他能做的,就隻有行動了。
    “夫人,我和我的妻子,我們,並沒有真的離婚。我們的那一紙離婚證,隻是權宜之計,連那張離婚證,也是假的,離婚證上蓋的印章是廢棄的印章。”夏墨翰看著沐晚春說。
    沐晚春的身體晃了一下,她嘴角那嘲諷的意味更明顯了。但是她什麽也沒有說,她也不想就著這個話題和夏墨翰再說下去了,沒有必要了。隨便他怎麽想,怎麽說吧。現在的她,又不是他的誰。
    “哦,竟然是這樣呀——那,可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尊夫人對於這件事情,是否知情?”沐晚春說著,眼睛迷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惋惜之情。
    夏墨翰歎息說:“她在車禍之前,並不知曉這件事情。她應該傷心極了。不過現在,我在這裏對她說明白了,我想她就知道了。”
    沐晚春無謂地聳聳肩,無話可說。
    “夫人,喬治侯爵呢——我好像,很少看到他與你一起同行?”夏墨翰問。
    “他很忙,他在國內也投資了一些行業。所以,總是避免不了要出去;有時候,也要回到國內,看望他的母親,並處理一些事情。”沐晚春解釋。
    抱著馬蹄蓮,沐晚春一路找尋,來到了趙娉婷母親的墓碑前,恭敬地獻上鮮花,行禮。接著沐晚春看著趙夫人的遺像,述說了喬治母親對她的思念,並說自己會把趙娉婷視作妹妹,盡力照顧她,讓長輩之間的情誼在他們這一代之間,連綿下去。
    夏墨翰也跟著沐晚春走了過來,他看著趙副市長夫人的遺照,不無惋惜:遺照上的夫人,溫柔漂亮,端莊知性,一臉和藹。
    夏墨翰認識這位副市長夫人,為人很低調,也很謙恭。她在世的時候,本人比照片上的還要好看,並且親切。
    “夫人,今天晚上,我要參加一個宴會,是一個商業圈裏大佬雲集的宴會。不知道夫人,有沒有意向,和我一起參加。如果夫人去了,我會給你引見一些人,和資源。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夏墨翰問。
    沐晚春遲疑了一下,就答應了。她不能再讓夏墨翰對她產生什麽疑問了。
    在墓園裏,稍作停留後,夏墨翰和沐晚春一前一後,開車離開了。
    快到市中心的時候,夏墨翰給沐晚春打了一通電話,詢問她是否有時間,一起吃午飯。
    沐晚春拒絕了。她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了,她怕招惹口舌,也怕離他太近了,他會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謝謝夏總了,不過公司裏,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而且,我還需要回去換身衣服,參加今晚的宴會。”
    沐晚春的拒絕合情合理,夏墨翰隻得接受了。
    看著沐晚春的車子拐上另外一條車道,夏墨翰的眼睛尾隨著那輛記在腦袋中的車子,心中升騰起一股懊惱,說不清楚那懊惱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