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濟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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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鋪裏飄著一股糕點的香甜味,柳安逸進了店鋪還是拘謹得不行,緊緊的拉著沈元瑤的手,她不由的好笑。

    “不知客人可有喜歡的口味。”綠綺便是剛剛出來說話的女子。

    “平時也不是有特別喜歡的,店裏可有推薦的不曾?”沈元瑤這人都是別人態度好,她也不給人臉色看,再說了,剛剛那個櫻紅不是也被斥責了不是。

    綠綺愣了愣,腦海裏回轉著“推薦”是個甚麽意思,半天也沒弄明白。

    沈元瑤說完才想起來要問問柳安逸,“可有喜歡的?”

    柳安逸立馬搖頭,綠綺看著沈元瑤對這伢子關心,突然腦子一亮,知道她之前說的甚麽意思,立馬說道:“這裏有幾樣糕點,不會吃壞了牙。”

    沈元瑤笑笑,就著綠綺的推薦給賣了幾樣,就在付銀錢的時候,有人大步上前把銀錢給了。

    平安將荷包收好,回身給沈元瑤行了個禮,“沈姑娘,季公子請你過去敘敘舊。”

    沈元瑤挑挑眉,這人口中的季公子莫不是季文南。她這段時日忙過頭了,都把此人給拋到腦後去了。

    一聽到這名字就會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他那傷口似乎也到了要拆線的時候了。想到這裏沈元瑤就不由的心虛,看來自己還是不合格,忙起來倒是把這人給忘了。

    遂也不再想著要把銀錢還給平安,這糕點雖說沒賣得太貴,可以不算便宜,看季文南那樣子也不像是缺錢花的。

    季文南一人在空蕩的隔間裏,他沒坐在靠窗的位置,而是回到桌前,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門板被人敲響,平安那沉穩地聲音響起:“公子,沈姑娘到了。”

    季文南換了個姿勢,門就從外推開,進來一大一小兩個人,手裏還拎著幾包糕點。

    等平安再次把門關上,隔間裏隻餘下三人。

    “季公子,身子好些沒有。”沈元瑤也搞不懂季文南為何請她喝茶,他們兩人能有所牽連地便是,她是大夫,而他是病人。

    “無甚麽大礙。”季文南抬下巴,示意沈元瑤坐下。

    沈元瑤也不和他客氣,先把柳安逸安置在椅子上,這才在季文南地對麵落座。

    季文南的視線落在垂著頭,看著桌上花紋的柳安逸身上,“不知沈大夫看著如此年青,這伢子這般大了。”

    本來作鵪鶉狀地柳安逸聞言,抬頭飛快地掃了一眼季文南,眼裏溢出緊張地神色。

    “季公子莫要說笑,這是義父的孫子。”沈元瑤似笑非笑地回道。

    柳安逸別看這還小,腦子裏想的什麽,有時候連沈元瑤都猜不出來。季文南這話可能是開玩笑,可柳安逸聽了難免不會多想。

    這人還是昏迷了比較好,這傷好了,嘴巴就像沒了門把,什麽都敢說。

    “是在下唐突了,不知沈姑娘何事家去?”季文南自上回回了耀州城便沒再出去過,一直都在城裏。

    他那猙獰的傷口裏還帶著線,若不是同安說未曾見過有人如此縫合傷口,他估計就直接讓同安把線給拆了。

    今日能見到沈元瑤實屬巧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也正好是他將千書千海遣出去辦事的時候。

    “這幾日還會在耀州城。”沈元瑤見他轉了態度,不似之前的慵懶模樣,“隻是今日還不能給公子拆線,明日罷,明日可以到濟仁堂去尋我。”

    季文南挑了挑眉頭,頷首示意知道,隔間裏瞬間寂靜下來。

    柳安逸一直在聽二人說話,雖說不太聽得懂,但一停下來便能察覺到怪異,這才抬頭飛快地看兩人一眼。

    沈元瑤也覺得這般坐著尷尬,搜刮著肚子裏地話題,結果話題沒找到,肚子倒是先餓了。

    咕嚕聲不算大,隔間裏又安靜得緊,沈元瑤還想騙騙自己,她與對麵的人離得遠,不一定能聽得到這聲音。

    “平安,讓人上菜罷。”聲線低沉還帶了些許的暗啞,隱隱約約還有著絲絲笑意。

    沈元瑤覺得腦袋轟地就熱了起來,隻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本來就覺得尷尬,現在則是覺得丟臉了。

    “勞煩了。”沈元瑤淡笑,這種時候自然是厚臉皮的應下。

    這頓飯在沈元瑤尷尬,季文南若無其事和柳安逸懵懵懂懂之下吃完了,筷子放下那一刻,沈元瑤的尷尬才緩解不少。

    “看沈姑娘應該還是有事,那在下便不打擾了。“季文南等沈元瑤將最後一口茶喝完。

    這應該是逐客了,沈元瑤也是禮貌一笑,帶著柳安逸告辭。還特地留了一份糕點給季文南,禮尚往來,人家請她吃飯,她送一份糕點。

    她似乎忘記了,這份糕點還是季文南小廝給的銀錢。

    沈元瑤瞧柳安逸離開酒樓後,整個人自然不少,精神也比早上出來時要好不少。

    濟仁堂的門很大,高掛的牌匾不如秦氏醫館的貴重,可沉甸著歲月留下的厚重古樸。

    裏麵人不多,一踏進去便有淡淡的藥香傳來。小廝瞧見有人上門,立馬迎了上來,“可是來拿藥?”

    “你們管事可在?”沈元瑤也會以一笑。

    這裏的人素質比起秦氏醫館的好上不少,至少不是斜著眼看人。

    “管事在的,隻是,你們尋管事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小廝見來人不是拿藥,而是找管事的。見她還笑意連臉好說話,猶豫半晌,回話也恭恭敬敬。

    這麽問沈元瑤又頓住了,那人走了也沒留個姓名,也沒留下別的暗號之類的,這可要怎麽回答。

    也不等她想著要怎麽回話,濟仁堂門口又走進一人,瞧見站在堂屋皺著眉的沈元瑤,剛開始還沒認出來,這才看清楚人。

    “沈姑娘?”季文琪雖然沒有喜顏於表,可也難掩語氣裏的歡喜,“杜仲,你先去忙,我帶她去找季管事。”

    他也沒想到沈元瑤這麽快就想通,本還不抱希望沈元瑤會過來,還想著要怎麽去和沈元瑤搭線,不料這前腳剛踏進大門就見到了人。

    濟仁堂就地寬敞,再加上百年傳承,這宅子有些年月了,季管事還特特去找人修葺了一番,遂看起來底蘊深沉也不顯破舊。

    此時季管事正半蹲在幾分藥草前麵,一一辨認其中的藥草,是不是地又和手上的方子對上一對。

    發現沒錯之後,忽地歎了口氣,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其中的問題。

    突然聽見走廊傳來身影,兩個人從拐彎處轉了出來,一男一女迎著日光而來,季管事忽覺眼睛幹澀。

    閉眼緩和半刻,在睜眼時,那女子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孩童,三人往這邊來,讓他晃神了好一會。

    等視線落在那男子身上,一瞬間瞪直了眼,手指指著那男子,顫聲道:“你個不孝子!”

    他一直以為這個侄兒平時不太正經,可也沒往壞處去想。現在不止帶了女子回來,兩人的伢子都這麽大了。

    是誰看到了都要氣炸了,這娶妻生子怎麽都要有家族出麵,這人不止每說,這還把人給帶回來了。

    簡直要翻天去!

    季文琪也被季管事這瞪眼發怒的表情給嚇到了,上上下下把自己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麽問題,接下來那一句不孝子更是被釘在了原地。

    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還有沈元瑤,為什麽感覺這季管事同季文琪說的不一樣,那一臉扭曲是怎麽回事?就連柳安逸都偷偷躲到了她身後,就差來一句:“姑姑,這裏有怪阿爺。”

    “季管事,我這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就這麽來了句不孝子。”季文琪一臉鬱悶,說話仍改不了骨子裏的流裏流氣。

    季管事眼眶又大了一圈,不由痛心疾首道:“事已至此,你也該收收心,回來幫幫我罷。”不然要怎麽養媳婦和伢子。

    “季管事,你都在說些什麽?我都讓你說糊塗了。”季文琪更是無奈了,現在都沒想清楚季管事這是發什麽神經。

    “這是沈元瑤,沈大夫。”季文琪受不住季管事這越來越詭異的眼神,直接就把沈元瑤推出去擋刀。

    沈元瑤也禮貌地回以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季管事一時沒反應過來,覺得季文琪這推人出來的動作半點責任心,直接開口大罵:“你這混小子,有這麽對自己媳婦地嗎?你還是不是人?沈大夫......沈大夫?”

    這名字在嘴裏過了兩個來回,這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開始的憤怒淡了下來,還帶著淡淡的憂傷,為什麽不是媳婦呢?

    不過瞬間又滿血複活,因為沈元瑤便是之前季文琪說起的大夫,一掃那淡如泉水的憂傷。

    隻是季文琪和沈元瑤瞬間就石化了,什麽媳婦?他們怎麽就成了夫妻了?

    沈元瑤臉上強笑著,心裏卻是吐槽:“這究竟是什麽腦洞,大到沒邊去了。”

    “季管事忘了?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沈大夫。”季文琪尷尬地掩了掩臉麵,他沒想到季管事會想這麽多,“秦氏醫館裏的沈大夫。”

    季管事赫然想起了什麽,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後一藏,“久仰沈大夫大名。”他剛剛還在偷偷研究人家的藥方,還誤會了人家與季文琪有些什麽關係,現在見到人家自然是尷尬的。

    “不敢不敢,”沈元瑤嘴角一抽,她什麽時候那麽出名了,自己怎麽都不知道。

    她心裏這麽想著,被季管事那突兀地動作給吸引,不著痕跡地往季管事身後看去,一一看過去,發現和她配製疫瘧地藥方相同,心裏有了個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