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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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間門開了又合上,沈元瑤帶著柳安逸走後,季文南還在隔間裏坐了許久。
平安和明海就侯在門口,季文南沒有吩咐自然不敢隨意進去打擾。
明海不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想著周圍也沒人,隔間估計也聽不到外頭說話,給平安遞了個眼神,誰知就像拋了個媚眼給瞎子,半點回應也沒有。
“你說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不喜女子靠近,為何還請了沈姑娘來敘舊?”明海壓低嗓音說道。
平安半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沒聽到一般,明海嫌棄地撇撇嘴,暗道平安裝模做樣,但還是忍不住要拉人一起說話。
“你說公子成日來這裏作什麽?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每日不就這麽些人來來往往。”
季文南無論去到哪裏都是千書千海貼身照顧,千書千海不在便是他和平安一同伺候,聽季府的下人嚼舌根,說是季文南不近女色。他怎麽都不相信,這不,今日還和沈姑娘一同吃了飯,什麽不近女色都是掩人耳目罷了。
那沈姑娘看起來姿色姣好,是個男人看到如此姿色怎麽會不動心,這更加驗證了明海心中的猜測。
季文南就是個偽君子,嘴上說著不近女色,實際上就是個道貌岸然之人。
明海喋喋不休,聲音有越說越大的意思,平安垂著頭皺了皺眉,低聲道:“公子的事莫要混說。”這是提醒,就看這人懂不懂了。
“你是不是也這般覺得?”明海根本聽不進去,覺得平安也是想一同嘮嗑,比開始時還要興奮。
“我就說公子......”明海的話音戛然而止,再無聲息。
平安眼前出現一雙鞋子,上麵沾滿了雜草和黃泥,他心中一跳。
“公子可在裏邊?”這聲音是千書。
平安還沒出聲,隔間裏的季文南已然聽見,“進來罷。”
千書推門進去之前,頓了頓腳步,“把這人給帶下去,莫要汙了公子的耳朵。”眼裏帶著銳利。
平安在他進去許久都沒回過神來,他抬眼便看到斜靠在隔間上的明海,雙眼緊閉,胸口還有些微起伏。
他隻覺得慶幸明海沒事,陡然又緊張起來,這時候沒事不代表以後能沒事。
季文南背對著門口的位置,正如明海所說那般看著窗外的街道,聽到門板關上的聲音,輕啟薄唇:“可還順利?”
明海在外麵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一句不落的全都進了耳朵。讓他還覺得欣慰的便是平安的沉默,看來自己的眼力還沒全然壞了。
想到這,眉眼瞬間暗淡下來。若是他知道不論他退讓與不退讓都會落得如此下場,當初就該拚上一拚,而不是現在這種被動的局麵。
街道人來人往,沒人會無故抬頭往樓上看,路過了便是錯過,何須傷感懊惱。
季文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恢複之前的平靜,似乎那一瞬間的複雜未曾出現過。
“已經按照公子的話吩咐下去了。”千書躬身回話。
季文南輕笑,轉身會到位子上,“我還以為是千海先回來,沒想到會是你先回來。”話語間的親昵顯然易見,身子想往後靠著舒服些,忽然想到這裏不是季府,椅子都是沒有靠背的。
“這椅子坐著可真不舒坦。”季文南可惜地歎了口氣。
平安將明海帶到酒樓下邊,交給季府帶出來的小廝,半句話都沒交代便回了樓上,繼續守在門口。
他也不必多說什麽,明海同他不過就是季府裏的小廝,要不是季公子身邊沒人伺候,也輪不到他們來。現在明海這副模樣,多半以後也不能道公子身邊伺候,他又何必多說。
季文琪聽到季管事的聲音就覺得腦大,每次想出聲走人都被季管事不軟不硬給擋了回來。
為了季文琪,季管事算是操碎了心,一心像栽培他接手濟仁堂,可這人渾不吝的似聽不懂。他一逼得急了,季文琪就能好幾日不回家,你就說,季管事能不氣麽。
若是一直這副混蕩的模樣,季管事失望失望就習慣了,就不會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隻是前段時日,那個混蕩子弟的模樣一掃而空,轉而變成運籌帷幄之人,季管事哪能不知道之前都被他給騙了。
也導致這次季文琪說什麽都沒用,硬是逼著他來學這學那。
沈元瑤就在一旁樂得看戲,特別是這種毫無偽裝,真實的小打小鬧都成了滿滿的笑。
季文琪撇見沈元瑤那看好戲的模樣,靈光一閃而過,拉過一旁的柳安逸,“我瞧著這伢子困得不行,我先帶他下去歇息。”
柳安逸聞言,打到一半的嗬欠瞬間止住,“我還不困。”他嘴上說著不困,可眼睛都快合上了。
“怎的就不困了,我帶你下去,你莫要怕我是壞人。”季文琪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偷溜的好機會,死死扒拉著柳安逸不放。
柳安逸也不懂為何這人如此自來熟,知道他不是壞人,也沒了之前的拘束,抬眼看著沈元瑤。
“那就麻煩你了。”沈元瑤頂不住兩雙盯著自己的眼睛,特別是看到柳安逸那困頓的模樣,隻能就這麽放過季文琪。
季管事恨恨地盯著季文琪腳底抹油,跑得飛快地背影,轉向沈元瑤時又正經起來。
“季管事,你那方子可能給我瞧瞧?”沈元瑤率先開口道。
季管事猶豫,下意思地把衣袖裏的紙張塞了塞。他這掩耳盜鈴的動作讓沈元瑤好笑不已,開口勸說道:“我既然會來,必定是站在濟仁堂這邊。”
沈元瑤昨日對秦管事的所作所為半猜測,經過昨日的事情以後,卻是能猜出十之八九。無非就是想讓秦氏醫館成為耀州城裏的唯一,寒症的病過於嚴重,若不是有她在,可以說一時半會是沒得救的。
可若是有人學會了就不同了,比如義子黃齊,和同她一個村的柳大牛,隻要兩人學會了,再給點好處收留,那就無後顧之憂。
這也是秦管事為何堅持要和沈元瑤劃清關係的原因,他也是看沈元瑤這一窮二白的身份,才敢如此光明正大。
可她從來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既然算計她,那她就敢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別說學會了的柳大牛,就他們這過河拆橋的做法,柳大牛若不是個傻的,也知道不能繼續給秦氏醫館做牛做馬。
所以,沈元瑤一點都不擔心,隻要等她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回家都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沈元瑤的話都說得那麽清楚,季管事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利落的把那張藥方拿了出來。
沈元瑤一一看過去,將其中幾個地方點出來,“這個,還有這個,分量錯了。”
季管事一一記下,等著等沈元瑤看完之後就改過來。
“這病的藥方共兩份,這隻是其中之一。”沈元瑤將藥方還給季管事,“而且,這要還需對症才能下藥......”
沈元瑤頓住,見季管事疑惑,把其中顧慮說了出來,“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我能給你藥方,這診斷一時半會也難教會。”
“那沈大夫的意思是?”季管事聽出了其中之意,語氣急切道:“沈大夫可是有什麽難言之語?”
“也不算是難言之語,過幾日我朋友可能會上門來尋你,到時候你再考慮要不要留下他。”沈元瑤的話說得季管事一臉迷茫,不知她提到這朋友是為何,下一句沈元瑤便解了他的疑惑。
“此人盡得次病症得診斷過程,所以到時還請季管事多多考慮。”沈元瑤笑得一臉狡黠,“若不是我這段時日不得空閑,不然也是可以教季管事。”
雖然有季文琪這人在,柳大牛若是同秦氏醫館鬧翻,也擔心季管事估計這秦氏醫館而不願接受柳大牛,那可就白費心思了。
所以,濟仁堂既然想反將一軍就要承了這份壓力,不然人家怎麽說,膽有多大,田地就有多少畝。
她也不能白幫了濟仁堂罷。
季管事聞言,眼裏閃過沉思。早在一年前,秦氏醫館與濟仁堂矛盾摩擦漸多起來,現在更是勢同水火,誰也容不下誰。
想清其中的厲害關係,季管事篤定回道:“沈大夫的朋友便是我們濟仁堂的朋友,何須多考慮。”
沈元瑤得了想要的回答,這邊隨著季管事去了書房,將那一份藥方給留了下來。
天色漸漸下沉,沈元瑤直了直酸痛的背脊,瞧見季文琪還在逗著柳安逸玩耍。
柳安逸哪裏會搭理他,特別是在有人在場的時候,一張小臉死死的板著,不露一絲笑意。
“來,你給叔叔笑一個,我便送你糖葫蘆怎麽樣?”季文琪一看見柳安逸這板著的臉,就忍不住要逗上一逗。
畢竟難得有如此好的機會,而且還特別的有趣。
沈元瑤想著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客棧比較好,昨日的事還曆曆在目。他們一個女子一個半點大的伢子,要不是昨日那街道人多,沈元瑤估計自己都會一同被帶走。
季文琪遺憾的收回手指,理了理衣襟道:“我送你們回去罷。”話語頓了頓,想起了最近的事情,皺了皺眉道:“最近城裏不太安生。”
特別是在城裏得了寒症的人多了起來,不少人打著看病的名頭入城,但這些人入城後便同消失了一般。要不是他混跡於各個大街小巷,還聽不到這份消息。
這事也不是沒有人說,耀州城這位知縣不是個有才能的,隻要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什麽事都能當作沒聽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