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珍瞪大了眼睛，比剛才聽到顧德純的話語更加失望和傷心地看著顧文韜，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是我的兒子，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的媽媽都要拋棄！

    顧文韜，這就是你對我的孝順嗎？

    你的良心去哪裏了？

    這麽多年，我們母子之間，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

    可是，你看看現在！！！

    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對，都是那個狐狸精的錯，都是她迷了你的心智，讓你看不清什麽是是非黑白！

    我現在就要去收拾了那個狐狸精，我要戳瞎她的眼，挖了她的心肝，讓她永世都不能……”

    “周自珍！”

    “媽媽！”

    顧德純上前一把抓住周自珍的肩膀，搖著她，想讓她理智一些！

    他可是聽顧文韜說起過他對這個姑娘的感情，不要看他們年紀還小，用情卻已經刻骨銘心了！

    她再說下去，他們兒子怎麽受得了，不然他們母子的情分真的到此為止了！

    他吼著：“周自珍，你給我清醒點！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張口閉口就是狐狸精，人家小姑娘這麽就招你惹你了？！

    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家裏？

    你不是在愛你兒子，你是在害他，你會徹底毀了他的！”

    周自珍發瘋地想要掙脫開顧德純的鉗製，同樣憤怒地吼道：“我還有這個家嗎？我們這個家早就散了……”

    “你發瘋，我不管，但是我兒子，你不準……”顧德純用力嘶吼著，好像聲音大點，才能平複這份不平和怒火。

    而那邊，顧文韜在嘶聲裂肺地叫完那一聲“媽媽”之後，隻覺得腦海裏有一根筋快要斷了，超乎尋常的憤怒之後，腦海裏竟然閃過許多可怕的念頭。

    隻是，他努力去捕捉，卻又什麽都抓不住。

    他好像要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最後，在腦海裏定格的，也是唯一留給他的畫麵，就是曾以柔一臉帶著淺淺的微笑，滿是血漬地躺在自己的懷裏，沒有一絲的生機。

    即便隻是一個畫麵，但是那種失去一切的絕望和巨大的悲傷像海嘯一般，瞬間就席卷了他的所有神經。

    他覺得自己也要跟著死去了。

    好像隻有那樣才能停止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

    這一瞬間，顧文韜窒息的仿佛就要隨著那個畫麵一起消散。

    現實中的這一刻，他真的忘記了呼吸，雙手捂著心髒，全身的力氣好像要被抽走了一般。

    他慢慢地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努力張著嘴，卻忘記了怎麽呼吸，長久的窒息讓心髒也跟痙攣起來。

    她死了，真的死了！

    她永遠離開了自己！

    他最後的那點念想也隨著這短暫的相逢消逝而去。

    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他努力地尋找，最後的結果，就是為了永遠的失去嗎？

    他好不甘心呀！

    他好像一切重新開始，哪怕隻是遠遠的看到她的笑容，他也足夠了！

    他隻覺得身體開始慢慢變得沉重起來，意識混沌得如同走在沼澤之中，抬不起腳，邁不開步，還在不停地下陷。

    他是不是也要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這樣，也好！

    他的痛苦終於可以終結了！

    隻是，那耳邊的聲音是什麽？

    誰在哪裏說話？

    誰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好累呀！

    真的不想再睜開眼睛了！

    不對，他怎麽聽到了“曾以柔”的名字？

    她怎麽了？

    她還活著嗎？

    顧文韜努力地想從無邊的黑暗中掙紮出來，漸漸地看到了遠處有一絲的光芒，他興奮地一頭紮進光芒了！

    然後，就睜開了眼睛。

    耀眼的燈光晃得他眼睛一花，抬手去遮眼睛。

    “醒了！醒了！文韜醒了！”周致遠驚喜的聲音在他耳邊如雷聲般震耳欲聾地響起。

    然後，他就感覺到頭頂刺眼的光線，被幾團烏雲給遮住了。

    他放下手，睜開眼，眨巴眨巴，慢慢地適應了亮光，這才看清楚了頭頂的幾片大烏雲，原來是三個擠在一起的大人頭，再定睛一看，分別是顧德純、周自珍和周致遠。

    他有些不適應這麽近地跟人對視，感覺身體慢慢地恢複了知覺，就雙手托著身體，要起來。

    顧德純他們發現了他的意圖，個個都伸出手，恨不得有三頭六臂一般，要把宛若豆腐渣的顧文韜給扶起來。

    顧文韜一時被這樣的待遇搞得有些毛骨悚然，扒拉開眾人的手，自己利落地做起來，才發現自己就在客廳的沙發上躺著，努力把後背貼在沙發背上，跟眾人拉開點微弱的距離。

    隻是，收效甚微！

    他不得不提出了抗議，道：“我說，你們是不是可以離我遠點，搞得我跟稀世珍寶一樣，還真讓人不習慣！”

    周致遠最先鬆了一口氣，道：“能說出這話，那一定是好了！腦袋肯定沒有問題了！嚇死人了！”

    周自珍直接癱坐在旁邊的地板上，小聲地喜極而泣起來。

    顧德純連鬆口氣都來的慢條斯理，順勢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大口喘了一下，才道：“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人真是老了呀，這一嚇，手腳都跟發軟了。”

    顧文韜慢慢地回過神，不解地說道：“你們這是怎麽了？對了，我剛才怎麽了？”

    周致遠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緩過了精神，才發現自己剛才出了一身的冷汗，隨手擦擦汗水。

    聽到顧文韜如此不負責任的話語，頓時化身為了話嘮，道：“你還問我們你怎麽了？應該是我們問你怎麽了好不好？

    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暈倒了！

    當時那樣子呀，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扯著喉嚨，一副喘不上氣來、快要斷氣的樣子，臉色說話間就變得青白色。

    媽呀，我還是第一次見人的臉色那麽可怕！

    說時慢，那時快！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你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不過，你這招還真管用，姑姑和姑父立刻也不吵架，都跑過來搶著抱你！

    好在，你暈過去了，呼吸倒是慢慢順暢了，隻是一臉受了抽筋拔骨之刑的痛苦樣子，我看著都替你心糾。

    然後，我們把抱在沙發上，正尋摸著要不要對你進行人工呼吸，你就醒過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