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雅看著陳向西帶著三個人回來的時候，臉色雖然難看點，倒是也沒有再擠兌他。

    陳向西真的跟陳奶奶要了筆記本和筆，坐在院子裏聽曾以柔重新複述了一下剛才的話。

    卓冉本身就是學經濟的，剛才沒有在意曾以柔說的話，現在靜下心來，再重新聽一遍也發現了不少的閃光點，開始認真地思考，並不時地提問兩句，或者提一些建議。

    錢奕鳴早就有所心理準備，倒是十分的淡定。

    趙靜雅走的路比他們幾個孩子可多了，在他們話語簡陋的地方，也會插上一兩句點醒眾人。

    這樣一個簡單的談話，竟然在大家集思廣益，你一句我一句的情況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陳向西的筆記也記錄了好幾頁，眼睛裏一直冒著精光。

    他合住筆記本，深呼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剛才激動的心情，對曾以柔，道：“柔柔，我必須鄭重地對你說聲謝謝。”

    趙靜雅在一旁不屑地說道：“說謝謝頂什麽用，來點實際的。

    陳向西，我可跟你說，今天柔柔的話，真的有一天成為現實，你這份人情可是欠大發了！

    你不要看著孩子們小，就想著占便宜！

    我在一旁看著呢！”

    陳向西始終保持著微笑，道：“趙姨，我知道，我知道。

    這不是你太著急都沒有讓我把話說完嗎？

    柔柔，我除了要感謝你之外，還要給你一個承諾：日後你遇到什麽難題，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都會幫忙的，不管是什麽，當然作奸犯科除外。

    今天，你趙姨和陳奶奶都在一旁看著，都為你作證。

    我的話，始終有效。

    趙姨，你看我這麽說，可以嗎？”

    趙靜雅眼睛瞟開，不情願地說道：“還算可以吧！

    柔柔，你可以記著了，不要當成一個玩笑！

    說句公道話，在林城市，陳向西要是出手，還真沒有多少能難倒他的事情。

    所以，有事盡管找他好了！”

    陳向西眼中的笑意濃濃，道：“難得呀！能從趙姨口中聽到對我的讚美，就衝這話，我也不敢失言的。

    小姑娘，你可以記好了，想好了奧！”

    “某些人就是自我感覺良好！我不過是怕小孩子不知道輕重，白白便宜了某些人，所以才這麽說，什麽時候成讚美了，真是夠自作多情的！”趙靜雅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還不待他們再多說話，就有人來找陳向西了。

    一說，才是有人要買陳奶奶的那件嫁衣。

    陳向西驚訝地說道：“我記得這件嫁衣可是標著五萬塊錢的價格，而且還注明了，不賣這件，隻賣仿照的嫁衣。

    你們沒有跟那人說嗎？”

    工作人員也是愁眉苦臉：“我們說了呀！可是那個小姐隻要這件嫁衣，還開口就說出八萬買原件，不要什麽仿照的。”

    陳向西覺得有些丟麵子，上午才在自己母親麵前承諾，不會拿她的嫁妝一分錢，下午就有人來拆台了！

    這嫁衣本來就不過是為了壓軸，鎮店，才隨手標了一個高價嚇唬嚇唬人，下麵還開了那麽個一年之內完成仿件的條件。

    沒想到，有人竟然就會開更高的價格買原件。

    要知道，按照現在林城市的消費水平，八萬塊錢，那可是在市區買兩座不小的庭院式房子，在古縣，三座都綽綽有餘。

    這是多少人奮鬥一輩子都無法達成的高度。竟然有人張口就來，簡直是讓人瞠目結舌。

    偏偏，他們晨曦刺繡廠現在十分缺少資金，如果他還想開發晨曦村，那更是一個無底洞，需要更多的資金了。

    他真怕自己再猶豫下去，會昏了頭，直接答應下來。

    他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不賣，不賣！讓她走吧！”

    這位工作人員能負責嫁衣這一塊，也是刺繡廠的核心人員了，看看陳向西，再看看陳奶奶，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隻是，不到十分鍾，這邊尷尬的氣氛還沒有散去，那個工作人員又來了，還喘著氣，臉都因為跑的太快，而變得通紅。

    “向西，那個人又漲價了！說是她願意出價十萬塊錢！

    向西，這可是十萬塊錢呀！

    我們廠子效益好的時候，兩三年的盈利都沒有這麽多！

    再說了，那件嫁衣，要是重新繡一遍，成本帶人工，也不過是兩萬出頭，你真的忍心不賣嗎？你真的不心動嗎？”

    曾以柔在一旁坐著，看見那人說話太激動，就差要抓住陳向西的領口了，還有那橫飛的唾沫，都快噴到陳向西臉上了。

    陳向西臉上的表情也掙紮了好幾下，不敢看向陳奶奶，閉著眼，一咬牙，道：“不要說了！我們不賣，就是不賣！”

    “十二萬呢？十二萬，你也不賣嗎？這可是我出嫁的底線了。

    陳先生，我想這個價格，你應該沒有理由拒絕吧！

    不過是一件有些年頭的嫁衣，這十二萬塊錢，就是用金絲繡的，也該值了吧？”

    一個清冷的女聲在院門口響起，原來對方等不到回答，又見不到直接負責人，幹脆直接尾隨工作人員，找上門來了。

    眾人看過去，因為對方背著光，看起來就是一個婀娜的泛著光暈的優雅身影。

    隨著那個身影慢慢地走進來，眾人這才看清楚了對方的樣貌。

    原來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穿著精致旗袍的知性女人。

    對方說的是十分純正的普通話，很好聽，一點地方音都沒有，他們也聽不出對方究竟是哪裏人。

    陳向西覺得自己名為感情的那根弦正繃的緊緊的，稍微一個風吹草動，好像就要崩潰。

    他咬緊牙關，在自己還有點知自製力的時候，準備再次堅決地拒絕。

    沒等他說話，陳奶奶倒是發話了：“你為什麽這麽執著地想要這件嫁衣？它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古董，隻是一件做工精致的衣服而已。

    你應該也明白，出價十二萬，早早就超出了這件嫁衣它本身的價值了，是不是？

    所以，你才會直接找到能做決定的人，想知道我們的底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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