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魂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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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休息室,季母生氣質問道:“阿季,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你一定要這樣讓晨衣下不來台?就不能給她些麵子?”
    一次次的試探,季匯已是不耐至極,“母親,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們執意如此,便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你……”季母一怔,眼眶很快紅了,“你怎能如此自私,你就不能為我想想?”
    “我很抱歉,母親。”季匯緩了緩語氣,“我不需要別人的施舍活著。”
    季母不解,“這怎麽能算是施舍?晨衣她喜歡你。”
    “但是我不喜歡她。”季匯道,“所以更不可能為了活著而妥協,娶一個不愛的人。”
    季母一怔,再說不出話來。
    在所有人眼中,季三爺的一生可算是傳奇。
    從年少時的放浪形骸,到青年時的一鳴驚人;從事業上的天縱奇才,再到感情上的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無論是哪一段,拎出來都能讓人津津樂道好一陣子。
    此番在這樣一個傳奇人物的葬禮上,無論平時與季家關係如何,此時眾賓客都是肅穆以對。
    因此,在喪禮將結束時有人突然發難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季匯在對方出手的那一刻便立即做了反應,然而即便這樣也還是有幾人受了波及。
    在季匯出手之後,對方顯然沒有了繼續出手的機會,保鏢三四五六號趁此機會有條不紊的疏散賓客,不過就算如此許多人還是選擇留了下來,不管真實想法如何,至少表麵上算是表明自己與季家共進退的意思。
    見此情形趙千容也無所謂,她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季匯而來。
    就在眾人感歎先前隱藏在賓客中的年輕女子忽然爆發出的驚人力量的時候,季匯拿出了毛筆,祭出了咒。
    “是字咒?”
    能出現在此處,甚至能被季家當成座上賓的,自然都不是平常人物,此番季匯突然出手,讓人見識了一番季當家強大的同時,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這人來頭可不小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忽然感慨道。
    旁邊有人問到:“阿婆何出此言?”
    老太太道:“季當家這一手可不單是看著好看,這是字咒,專為對付惡魂而存在。”
    “惡魂?”那人不敢置信,“剛才這……這位小姐明明就坐在我身邊,並不是……”
    “不隻是你,在場能看出來的人可沒兩個。”老太太道。
    “那季當家他?”那人有些擔憂的看向場中。
    “季當家可非常人能比。”老太太道,“看季當家應付得如此從容,顯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季匯為避免誤傷靈堂,便一路把趙千容逼出門外,旁邊的賓客慌忙跟隨出去。
    先前問話的年輕人隻覺眼花繚亂,一時看不出勝負如何,不過看季當家從容的模樣,應該是占了上風的。心下不由就有些感慨,不愧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確實是讓人望塵莫及的。
    迷迷糊糊的跟著眾人出了門外,宋晨衣茫然的看著場中央對陣的兩人,視線轉來轉去,落在趙千容身上,又轉回季匯筆下華麗又強大的字咒上,半響,不敢置信的低聲道:“惡魂嗎?”
    有些狼狽的躲開一擊,趙千容才落在地上便立即持著兩把彎刀極為輕盈的躍到季匯麵前,諷刺道:“季當家能力怎麽越來越衰退了,就你現在這程度,可是抓不到我的。”
    季匯充耳不聞,筆下不停,動作華麗而又危險。
    沒有能力的早已經被遣散,圍觀眾人都是些藝高人膽大的,此時一邊暗中運力克製住那些字咒帶來的難受,一邊陶醉在華麗的視覺享受裏,隻慶幸未曾離開,不然哪裏來的機會能親眼看一次季當家出手。
    盡管來者不善且能力不凡,但是在旁邊觀眾眼中,這幾乎是一場季當家必然勝利的個人秀,區別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在一眾興奮的表情中,宋晨衣卻是急紅了眼眶,渾身僵硬眼也不眨的看著。
    事實也如眾人所想,不過一刻鍾,這一場莫名其妙的襲擊便有了結果。
    趙千容雙手一抬,手中彎刀立刻便消失不見,她抬起衣袖抹去唇邊血跡,冷笑道:“季當家好本事,倒是兒家低估了,下次有機會再來討教。”
    說完不待眾人反應,人便已經逃得沒了蹤影。
    她確實是低估了季匯,以前的幾次交鋒讓她以為已經看見了季匯的全部能力,這一次她本以為要逼盡他的靈力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卻不想目的雖然是達成了,自己也差一點折損在這裏。
    “季匯哥!”在別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宋晨衣驚呼一聲,滿心焦急的衝上前去,伸手就想扶住他。
    季匯踉蹌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避開宋晨衣的手。
    “我……”宋晨衣尷尬的站在原地,“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不勞宋小姐掛心!”季匯無視別人上前來巴結討好的話語,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季連忽然動手了。
    倒不是季連忽然有了自信跟季匯對陣,而是季匯踉蹌的那一下,別人沒注意,一直關注季匯的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又想起先來花甲老者說的,本著機會難得的想法,一直猶豫的他咬咬牙就出手了。
    畢竟就算他忽然背叛又如何,若是能在這麽多人麵前證明季匯名不副實,連他隨便的一招都接不住,那麽就算不能除去季匯,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是以季連這一出手,幾乎用上了全部的功力,快如閃電一般,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宋晨衣甚至來不及驚呼,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從身邊穿過。
    就在這時候,因緣忽然動了。眾人甚至沒看見他究竟是怎麽動作的,隻知道在季連的攻擊到達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季匯麵前,且替他當下了一擊。
    “因緣!”
    “唔!”因緣踉蹌了一下收回右手,另一隻攥住季匯伸過來的手。
    季匯愣了一下,下一刻眉頭微微皺起,卻也沒有鬆開手。在眾人看不見地方,兩人交握的手微微動了動。
    這一係列動作不過轉瞬之間,季連見一擊不成,暗道一聲“倒黴”,手腕一轉,再次出手。
    “季連!這可是你自找的。”季匯麵色冷得嚇人,出手的動作毫不留情。
    繼上一場莫名的襲擊結束之後,這一場更莫名的偷襲更快的結束了,季連狼狽不堪的摔在地上,他怎麽也沒想到,本以為已經沒了戰鬥力的季匯不僅沒事,甚至一出手就是十足的殺招。
    “收拾了。”季匯回頭對保鏢三四號吩咐一聲,又回頭對眾賓客道,“抱歉!今日季家清理門戶,改日季某再登門致歉。”
    眾人聞言連聲說著“不敢。”
    季連出手時他們甚至都反應不過來,然而季匯卻在眨眼之間就處理的幹脆利落,更別提先前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了。這樣的人說要上門致歉,給他們十斤豹子膽也是不敢的。
    賓客散去,季匯幾人進屋之後,保鏢三號立即轉身關上了門。
    季匯看了看因緣右手,問道:“你怎麽樣?”
    “貧僧很好。”因緣道,“不過季施主你看起來很不好。”
    “確實,什麽都瞞不過你。”季匯笑了一下,走到沙發上坐下,而後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動作幹脆利落,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就暈了啊。”因緣看著他不知何時蒼白得嚇人的臉道,“真是一點都不麻煩人。”
    門再次打開,季母和宋晨衣慌慌忙忙的走了進來。
    “阿季!阿季!”季母走到季匯跟前,滿心焦急的呼喚著。
    “阿彌陀佛!情況不太好。”因緣道,“季施主暈過去了。”
    “阿季啊!”季母哭道,“你一直不願意聽我的,這是要急死我啊!”
    “季匯哥。”宋晨衣哭叫了一聲,便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得再也顧不得形象。
    季當家這一暈,連著三日都沒有醒來,且還不知道要暈到什麽時候。
    宋晨衣不分晝夜的守著,季匯暈了之後,便再也沒人敢忤逆季母的意思。
    “季匯哥。”宋晨衣坐在季匯床前,伸手想要握住他的,到底還是不敢,不僅是怕看見季匯醒來之後厭惡的眼神,還因為床邊門神似的守著的保鏢一二號。
    “季匯哥,我……”宋晨衣又輕聲叫了一聲,到底還是有些尷尬,忍不住看了門神一二號一眼。
    在她第四次看過來的時候,保鏢一二號終於往後退了幾步挪到門邊,一動不動的意思很明顯,這就是最大的退讓,在往後是不可能了。
    宋晨衣無奈,也不強求,反正對方聽不見就行了。
    “季匯哥。”她重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忍住把手輕輕放在季匯的手上,低聲道,“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真的愛你。”說著苦笑了一下,“說了可能有些自私,可是這幾日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終於可以留在你身邊,而且你也不會趕我走了。”
    她怔怔的看了季匯一會兒,眼裏的神色滿足而又堅定起來,“季匯哥,我真的特別慶幸生在宋家,可以有這樣一個心甘情願把命交在你手上的機會。我一輩子不後悔,所以季匯哥你以後可不可以別總是把我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