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魂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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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緣大師長得真好看。”宋晨衣想了想自己對因緣最直觀的感受,說道。
    因緣是那種很特別的長相,不會特別惹眼又極為清秀好看,在那些所有可以用清秀形容的長相裏,他一定是最清秀的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情世故。
    “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情世故嗎?”季匯自言自語,“這形容倒是有些意思。”
    宋晨衣跟在季匯身後,走在一條穿過花圃的小徑。這難得的平靜氣氛,讓宋晨衣多了些勇氣。
    她快走兩步站在季匯麵前,鼓足勇氣開口道:“季匯哥,我喜歡你。”說著似乎擔心季匯拒絕以後再沒有開口的機會,有些急切的接著道,“我愛你,和什麽原因都沒有關係,從小我就喜歡你,想嫁給你。”
    季匯驚訝不過一瞬,麵無波瀾的平靜道:“宋小姐,我對你沒有感情,這點我從來都說得很清楚。不管有什麽原因,我都不會娶你。”
    “季匯哥……”宋晨衣紅著眼眶,懇求道,“真的、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我……我不求什麽,你再忙也沒關係,我都可以的。季匯哥,你是不是擔心……”
    “抱歉宋小姐。”季匯打斷她道,“我想這種事並沒有商量的餘地,另外希望你能知道,我若真喜歡一個人,便是隻剩下一天的壽命,也絕不放過。”
    話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隻是不愛她,什麽原因都沒有,終於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眼淚再忍不住,宋晨衣匆匆說了一句“抱歉”就捂住唇轉身離去。
    宋晨衣來的時候,因緣剛用過午飯,午飯是季匯讓傭人帶來的,熟悉的飯盒上有著家主專用的標誌。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飯盒,好半響才喃喃的道:“這又是季匯哥讓人帶來的?他對你可真好!”
    “季施主確是個熱心的人。”因緣清洗好手,晾幹水分之後,開始整理桌上的經書。
    “熱心嗎?”宋晨衣苦笑道,“我看見他的可不是這樣的,我從小就認識他,崇拜他,和很多孩子一樣,一直喜歡跟在他身後。然而年歲越大,我們和他的差距也越來越明顯,在別人都因為這永遠也趕不上的差距離開之後,我卻希望能在他身後跟一輩子。”
    因緣不知道為啥忽然就開啟了談心的節奏,有些茫然的應道,“啊,這樣。”
    “可是卻沒這個機會了!”宋晨衣忽然低下頭,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飯盒上。
    “宋施主?”因緣道,“你可是遇見了什麽難過的坎?”
    “是過不去了。”宋晨衣低聲泣道,“我知道他從來沒回過頭看看跟在他身後的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他。”
    因緣道:“愛而不得啊,確是人生一大苦事。”
    “我不怕苦。”宋晨衣的情緒忽然就崩潰了,“讓我做什麽都行,我隻想要季匯哥別出事,想他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季施主?”因緣道,“季施主怎麽了,好端端的怎會出事?”
    “我……”宋晨衣一愣,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慌忙擦了擦眼淚,低聲道,“對不起因緣大師,是晨衣失禮了,我這就告辭,不耽誤大師你誦經做法。”
    說完也不待因緣回話,匆忙走了。
    出了靈堂走了片刻,宋晨衣擦了擦早已經沒有的眼淚。有些疲累的歎了口氣在長木椅上坐下。
    她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然而她真的沒有時間了。她不想讓自己做下任何傷害季匯的事,而她所知道的,季匯身邊走得最近的人除了季母之外,便之剩下一個因緣和尚。
    季母是必然會站在她這一邊的,畢竟她要替季匯著想,可是已經來了這麽久一點進步沒有不說,甚至就要徹底沒希望了。既然因緣是他好友,想來若他知道些許真相,也會站她這邊勸解季匯一二。
    事實確實如宋晨衣所料,她那遮遮掩掩的一句話果然引起了因緣的注意。
    在用晚餐的時候因緣直接問了季匯。
    “宋晨衣說的?”盛好飯,季匯招呼他坐下,不甚在意的問道。
    因緣想了想道:“宋施主情緒低落,非是故意多言。”
    季匯並不在意宋晨衣是有意還是無意,拉開椅子坐下吃飯。直到用完飯看見因緣還有欲言又止的樣子,方才笑道:
    “大師很在意?”
    因緣點了點頭,“宋施主的意思應該是和你的生命有關。”
    季匯道:“你能看見因果,不如幫我看看吧!”
    誰知因緣搖了搖頭,“看不了,你的命格上突然多了些東西,煙霧一般籠罩著,貧僧看不見。”
    這也是他在聽宋晨衣那樣說之後,特別在意的原因。
    “生死有命罷了。”季匯道,“每個人的命格都是不一樣的,這便是我的不同之處罷。”
    因緣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說什麽。直到他離開的時候,季匯起身送他,忽然趔趄了一下。
    因緣站在門口看著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季施主,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好。”
    季匯姿態閑散的靠在門上,聞言笑道:“相信我,因緣大師,你真的看錯了。”
    因緣道:“也罷,既有因,必然會有結果出現的時候,貧僧等著就是。”
    季匯聞言,眼裏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卻又很快散去,他笑道:“未來未生,關注當下就好,而你當下的事是連續熬了這麽多夜,回去休息吧!”
    因緣認真道:“餓都不成問題,熬夜更不會有事,我的命應該會很長,你卻是不一定的。”
    “你還真是。”季匯哭笑不得,趕人道,“那你不妨回去打打遊戲,幫我做做日常的什麽的。”
    因緣見他執意不說也不執著,很幹脆的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季匯方才輕歎口氣。雷聲過後,天上雲霧翻湧,好似他這短暫的一生,注定平靜不了。
    連續多日的法事終於快要結束,明日正喪,後日便是季三爺的出殯之日,這幾日季家越加的熱鬧起來,尤其今日更是門庭若市。
    而在季連的屋子裏,也多了這樣幾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季連,你可別忘記了,你始終是執聖門的人,門主有吩咐,你敢不從?”
    說話的人花甲之年,眼小口大,一雙半眯起的眼睛裏滿是算計。
    對方說話如此不客氣,季連語氣也頗為冷硬,“門主也太高看我了,那季匯可是言獄宗宗主,門主都奈何不了的人物,我如何就能有這樣本事結果了他?”
    再說了,要是他能對付得了季匯,當年也不會一氣之下直接入了執聖門。這些年他雖然在執聖門有了些建樹,但是和言獄宗,還有季家這些年的發展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更何況別以為他不知道,執聖門這些年野心越來越大,季匯阻了他們不少路,因此沒少找過季匯麻煩,最終還不是半點影響沒有。
    對方見季連態度強硬,便緩了語氣道:“門主如此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
    季連聞言也有些心動,不過到底多留了個心眼,“你且說說,我聽過再做決定。”
    對方道:“一則明日便是季家三老太爺爺正喪大事,賓客眾多,利於藏人,便於出手。二則也是最重要的,門主雖說把這個任務給了你,看似艱巨,實際上卻是白白給了你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
    季連道:“何出此言?”
    那人道:“你以為門主不知你身手如何?這次自然會有人幫你,你隻需在暗中看著,關鍵時候動動手指也就是了。”
    季連聞言放心了些,語氣裏都帶著不自覺的急切,“你確定門主派來的人靠譜?”
    “門主做事你還不放心?”那人得意狠毒又輕快的道,“那可是個惹不得人物,言獄宗之主又如何,這次也逃不過去啦!說起來這次你也是占了身份上的便利,不然哪會便宜了你。”
    季連想了想道:“我可記得聖娘也在,和季匯走得更近些,為何不直接吩咐她?”
    “她不過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傻女人一個,白占聖娘這個位置了。”
    季連聞言,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翌日,季家人來人往,商界異界,但凡有些個名號的都來了。
    然而人雖多,卻又不顯得熱鬧,畢竟是白事,人們下意識的安靜下來,低聲細語,腳步輕慢。
    季當家親自主事,一切自是有條不紊,恰到好處。
    季母帶著宋晨衣在外迎接賓客,宋晨衣雖未披麻戴孝,但是她刻意穿了顏色相近的洋裝,在這樣的場合不得不讓人多想。
    有之前便聽了些許傳言的,此時幾乎已經肯定了季宋兩家的秦晉關係。
    有不甘心宋晨衣攀上季匯的年輕女子或者有年輕女子的家族上前試探,季匯一律不配合,他麵色冷峻地位不凡,別人自然不敢輕易造次,便都到宋晨衣那裏拐彎抹角的問些話。
    宋晨衣不敢多說模棱兩可的答案,幾次下來她多少有些尷尬,好在季母多次解圍,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被人問得有些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