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求婚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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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雲澤坐在沙發上呆呆地不知道想些什麽,顧浩然給了他這個地址,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在津城還有一套房子。
    至於進門的密碼,顧浩然並不知道。所以在黎雲澤過來之前,顧浩然十分不在意地拋給他一句話:“進不進得了那扇門,就看你自己了。”
    黎雲澤在門口徘徊了很久,他遲遲沒有去按密碼。他的手機已經在雪山上永遠埋葬,所以他已經沒辦法在手機上找到一點線索了。站在門口久久沒有摁下密碼,他實在是不確定。
    密碼會是什麽?他的生日?不,他從來不喜歡用自己的生日做秘密。大學畢業的那天?還是創立雲肅的那天?又或者是她的生日亦或者是結婚紀念日?
    黎雲澤頭一次覺得人生如此有挫敗感,在門外徘徊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該摁下什麽數字。最後他轉頭回到車裏,拿出了一份資料。這是黎雲澤讓顧浩然幫他整理出來的資料,全都是關於他和沈若柒的一切過往。
    在車裏待了十五分鍾,他終於走下車摁下了密碼。
    門開了,一次都沒有輸錯,門開了。
    密碼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而是求婚紀念日,那年的元旦。
    顧浩然給他的資料上並沒有說到這一條,很顯然,求婚的事情隻有他和沈若柒知道。這一刻,黎雲澤的心情真是複雜到無法形容。
    他跟她求婚的細節還是很偶然在醫院的天台上聽見的,沈若柒那晚說過,她說求婚那天的印象是最深的,甚至超過了結婚那天。
    既然就求婚那天對沈若柒來說那麽重要,那對於黎雲澤來說,愛屋及烏,她所難忘的一天也必然會是他最難忘記的一天。
    黎雲澤並不確定,當他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
    這一試,竟讓自己不知所措了。
    他把兩人的結婚紀念日作為密碼,足見她在他心裏的分量。既然是這麽重的分量,他怎麽能將她忘記得那麽徹底?
    黎雲澤很頭疼得坐在沙發上,一聲歎息又接著一聲。剛才她開來的時候,他沒有去挽留。那一刻,心頭竟然湧上來的是一抹酸楚。
    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心疼,黎雲澤你究竟是怎麽了?
    真的很愛很愛她嗎?過往與現在,孰輕孰重?為了將來就該舍棄過去嗎?
    黎雲澤終於站起身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家裏真是一張照片都沒有。書房的電腦,或許能告訴他一點他不知道的事情。
    電腦裏一個名為柒柒的文件夾裏,他發現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的背景充滿了異域風情。照片裏的他表情有些拘謹,是的,他不愛照相。
    可他竟然還是拍照了,還是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照片裏,他和沈若柒中間隔著別人,可兩人的眼神交匯,一切都不言而喻。
    黎雲澤突然有些呼吸急促起來,怎麽會是這樣?
    他真的愛過一個女人,從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來,他眼裏沒有任何風景,隻有她。一個眼神似乎是再說,我眼中所有的風景都不如你。
    黎雲澤麵對這照片看了很久,久久不能回神。在這個名為柒柒的文件夾裏還有另外一個文件夾,命名為一生珍藏。
    黎雲澤冷笑一聲,這麽矯情做作的名字怎麽可能會是他取的?
    剛才還有些動容的黎雲澤,此刻反而動搖了。實在是因為這名字取得太肉麻了,委實不像他的一貫作風。
    這……該不會是那女人自己放進來的吧?
    不管怎樣黎雲澤還是點了進去,竟然是視頻文件。
    視頻一開頭竟然是他自己,這個恐怕就不能造假了吧?
    視頻看下去,越看他越是難受。這是他們結婚那天的視頻!黎雲澤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心頭越來越痛,疼得呼吸變得越發急促,好像突然就到了雪域高原一樣缺氧了。
    黎雲澤解開衣扣,想站起身卻頹然倒下。
    ————
    已經是深夜,沈若柒好不容易才把黎少言給哄睡著去。沈禮鬆一直在門口等著她,等黎少言睡去後,他才將沈若柒單獨叫去了書房。
    “小柒,以前你說什麽決定我都反對。以前是我不對,是我太過主觀地幹預你。可這次不同,所以你聽我說,這婚離不得。”這一次,沈禮鬆可不是為了沈家。
    以前是因為有沈氏集團這個窟窿要填補,所以他一心希望女兒能高嫁嫁入黎家。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沈董了,身外之物也已經沒有那麽看重了。
    沈若柒進來之前也知道沈禮鬆要說些什麽,不過這次這個決定,她還是要堅持:“以前我也以為沒有愛情的婚姻也照樣可以繼續下去,現在我也不反對這個說法。隻是我深愛著他,他心裏卻想這別人,照樣的婚姻我真的承受不了。”
    沈禮鬆不解地看著她:“雲澤他現在隻是忘記你了,並不是愛上別人呀?”
    沈若柒冷笑這搖搖頭:“蘇寒輕。你們把蘇寒輕放在什麽位置了?黎雲澤可是唯獨記得她救了他一命,害得自己險些永遠癱瘓。這樣的人情,你以為是錢可以還的嗎?”
    沈禮鬆輕咳一聲,這件事的確是有些棘手:“這個……她不是沒癱瘓嘛!以黎家的權勢和金錢,還怕找不到最好的醫生診治她嗎?她總有一天會好的,這樣雲澤也不就不會在她身邊打轉了。”
    沈若柒搖搖頭,每個人都跟她說‘總有一天’,可這個總有一天究竟是哪一天?三個人的故事裏,是不會都能得到幸福的。
    愛情,婚姻,都是兩個人唱的戲,多一個人都不行。
    沈若柒的態度很堅決,沈禮鬆也不讓步。明明是自己丈夫,就因為他不記得她就要放棄,這是什麽道理?她隻想著自己與他相見讓他反感會尷尬,可她怎麽就不想想將來兩個孩子沒有爸爸該怎麽辦?
    沈若柒回答不出父親的問題,沒錯,關於兩個孩子的確是她的軟肋。
    “別傻了,趁著他們還沒有走到一起之前,趕緊阻止他們!是你的就是你的,誰有權利讓你退讓了?”沈禮鬆有些生氣地拍了拍桌子,沈若柒被嚇了一跳,倒是有些動容了。
    退讓是錯嗎?沈菡晚一直說她腦神經打錯了一根,竟然大大方方成全小三。
    說蘇寒輕是小三,這個說法倒是有些過火了,蘇寒輕頂多就是仗著自己救過黎雲澤一命對他多寫依賴罷了。
    至少明麵上和暗地裏她從來沒有對黎雲澤說過什麽愛慕之類的話,即使她心裏早就愛得深入骨髓。
    “讓我再好好想想吧!我現在腦子太亂了,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有這麽一天。”沈若柒捂著頭,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瞬間就被擊垮。
    目的已經達到了,沈禮鬆很滿意地點點頭:“好,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件事誰也沒辦法幫你拿決定。當然,如果最後你還是決定要跟你他分開,爸爸都會尊重你的決定,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沈禮鬆以前是不容反駁,現在是學著理解。過去諸多是非,都在這裏一句話給暖化了。
    沈若柒回房之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起身去黎少言的房間看看他。
    小家夥有個踢被子的壞習慣,這寒冷的天氣裏,這樣踢被子太容易感冒了。沈若柒趕緊給他把被子掖好,窗簾被風吹起,好大的風。
    沈若柒將窗戶關上,隻留下一條小縫隙通風。隻是在關上窗戶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自己門口有個人影。
    沈若柒還以為自己看錯,又將窗戶推開,這一次她是真的看清楚了。
    的確還是有個人影,就在門口的路燈下徘徊。
    這個房間的角度看不過去並不能見人看清楚,沈若柒趕緊關上窗回到了自己房間。推開她房間陽台的落地門,沈若柒心跳有些加速跳動。
    黎雲澤!
    沈若柒愣在原地,那徘徊在路燈下的人,可不就是黎雲澤嗎?
    外麵雪已經停了,現在正是融雪天,氣溫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上幾分。黎雲澤雙手插袋還站得筆直,遠遠看著真像是凍僵的小動物。
    沈若柒沒有想太多,披上一件大衣就跑下樓去。
    別墅門開的那一瞬間,一束光亮透出了鐵門外,黎雲看了過來:“柒柒。”他輕聲喚了一句。
    似乎是連嗓子都被凍傷了一般,一開口聲音嘶啞得讓人無法聽清。
    沈若柒心態急,穿著毛拖鞋就往外走。院子裏還有積雪,這會滑溜溜的,一個不小心就要摔跤了。走到一般,滑了一下,沈若柒頓時臉色都煞白。
    她怎麽忘了自己還是個孕婦呢?
    幸好,扶著院子裏的一株紅梅才勉強站穩。長籲了一口氣,沈若柒拍拍胸口,暗罵自己竟然一孕傻三年竟然傻到了這個程度!
    黎雲澤又何嚐不緊張,扒著鐵門手指抓得都泛白了。隻是他的聲音太嘶啞,再怎麽用力喊沈若柒都聽不清楚!
    沈若柒慢悠悠地走了過去,打開門黎雲澤將她抱住:“柒柒。”
    沈若柒這一刻隻想扶額,她的人生比戲劇還要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