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未出嫁的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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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太後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端起身前的果子酒,滿意似的笑道:“你能有這份心,自然是該賞賜的,畢竟宮裏也就你一個人還思慮哀家,哀家心中十分寬慰。”
令妃笑而不語,旁幾個娘娘聽見了太後的話,自然是以為太後是在含沙射影,連忙上前給太後捏腿捶背,殷勤不已,反觀令妃,隻端坐著不動,眼見著良妃和宸妃為了太後的一個肩膀針鋒相對,她才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
良妃立馬放棄了和宸妃搶太後的舉動,與反而幹脆的立在太後的身側,說起了貼心話兒。
相比宸妃和吳妃貼心的給自己揉肩捶腿,太後很顯然更喜歡良妃的恭維,不到片刻,便賞了良妃一盤子瓜果,良妃便欣喜的接下了。
下首的官員早就因為太後幾句話喝開了,倒是沒人注意到上首幾個嬪妃的小動作,可良妃和令妃之間的互動卻落到了楚念的眼中,望見令妃提示良妃,楚念意味深長的看了令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這時,太後才看見楚念一般,“無雙郡主,今日穿得倒是漂亮。”
楚念笑著點了點頭:“是,既是夏祭,臣女總想著好好兒穿上一身亮堂的才算合適。”
聽見太後喊楚念“無雙郡主”,坐在楚念對麵的戊辰王眸中顯然閃過一絲恍然大悟,他看向身側的女兒說了句什麽,便見那戊辰郡主不情不願的起身,“無雙郡主,我敬你一杯,都是同齡人,我才方歸京,以後就請無雙郡主多多照應了。”
聽見這聲音,楚念愈發覺得這戊辰郡主十分熟悉,可她仍舊想不通究竟在哪兒見過這戊辰郡主,隻是亦然起身,端起酒盞道:“戊辰郡主過謙了。”
那戊辰郡主似乎不在意楚念究竟說了什麽,隻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便迅速的坐下,也不管戊辰王給她使了多少眼色,就這麽皺著一雙纖細的柳眉坐在原地,別說是多看楚念一眼,就是屁股也沒挪一下。
見她這副模樣,楚念也不惱火,隻是端起酒盞輕飲了一口,便坐了下去,這檔口,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太後開口道:“清兒是害羞,以後多與楚念熟悉熟悉就好了,對了,戊辰,清兒可是到了婚嫁的年紀了?”
戊辰王似乎不願與太後起什麽衝突,隻是點頭笑了笑道:“還沒,今年年方十三。”
“哦,那就是哀家老糊塗了,連清兒的年紀都記錯了。”
一旁一直喝酒兩眼不聞窗外事的淮南王才抬起頭,莫名的看了楚念一眼,便看向太後道:“清兒是沒到,可無雙郡主卻是到了吧?”
太後的麵色明顯一僵,淮南王此言出口,倒是叫整個大殿裏的人都回憶起懷化將軍府慘遭滅門的事,畢竟那還是無雙郡主出嫁的時候,剛到地方,就發現未婚夫君被滅了滿門。
楚念意味深長的看了淮南王一眼,心底摸不準淮南王究竟打什麽主意,這麽久過去,淮南王一直都沒有動靜,若不是今日他開口,楚念都要以為淮南王徹底不覬覦皇位了。
上首的太後暗暗歎息了一聲:“確實如此,隻可惜前些日子,哀家方才給念兒選了好人家,誰知竟出了那檔子事兒,說來念兒也是命苦。”
太後大抵是覺得淮南王問這話兒另有玄機,卻也沒阻止,火上澆油,淮南王便順著這股油燃了起來。“哎,的確是命苦,這還未見過夫君一麵,就成了寡婦,今後無雙郡主可怎麽辦,念兒,用不用本王找人再幫你尋一戶好人家?”
楚念剛到寧安,便撞上懷化大將軍一家慘遭滅門,這也算是出嫁的中途就遇上夫君暴斃,原本就備受爭議,朝中許多人都在背後議論楚念克夫,淮南王此言倒是將那些背後議論的話兒搬到了台麵兒上,後又說幫楚念重新找一戶好人家,顯然是說楚念要嫁不出去了。
見百官議論紛紛,楚念隻是淺笑了一聲,並未多言,這時,便見一直沉默著的劉啟開口道:“當時事出突然,我們還沒入懷化大將軍府,便發現將軍府被滅,也算不得郡主出嫁過。”
話兒一出口,劉啟便心生悔意,他本該老老實實的坐著,想來楚念那般聰穎,也不會任由這臭名蓋在自己頭上,他卻衝動至此,如今當眾頂撞了淮南王,隻怕淮南王那般睚眥必報的性子,自己以後有麻煩了。
楚念和淮南王還沒說話,卻望見一旁坐在輪椅上的沈暮淡淡開口道:“劉兄此言差矣,出嫁出嫁,出了家門兒,無雙郡主便已經不是楚家的人了。”
聞聲,楚念才發現角落裏坐著的沈暮,如今他的狀態似乎不太好,雖然身上的傷已然痊愈,可雙眼卻一片青紫,不知多少日沒睡好覺了,雖然盡力維持著往日裏的風度,卻也是徒勞,如今那一身淡然似的素白看在旁人眼中,倒是極為滑稽。
楚念身側的楚元郎見旁人說自己姐姐的壞話,頓時按捺不住想要起身,卻被楚念按住,楚元郎詫異的看向楚念,便見楚念淺笑著搖了搖頭。
見狀,楚元郎也莫名冷靜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在原地,事不關己的飲茶。
劉啟見反駁自己的人是沈暮,麵色變了變,卻沒說話,仿若當沈暮為空氣。
不過沈暮這話兒出口,倒是得了淮南王賞識的眼神,這檔口,鬧劇進行到一半,便見殿外一身影姍姍來遲。
是王子軒,他疾走幾步走進殿中,立在太後和皇帝麵前,才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彎腰行禮:“皇上,太後娘娘,老臣來遲、”
太後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你總是沒個時間概念,坐下吧。”
王子軒謝恩,便坐在淮南王的身側,淮南王側眸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這檔口,王子軒才察覺到殿中氣氛不對勁,他轉眸看向作為文武百官焦點的楚念,望見楚念那一襲紅衣,有些意外似的道:“無雙郡主今日舍得穿除了素白之外的衣物了?”
楚念笑了笑,沒理會王子軒披著直爽外皮的陰陽怪氣,“是,畢竟夏祭,臣女隻想著穿一身好的,也免得礙了各位大人的眼。”
這時,淮南王才開口道:“宰相來晚了,你沒聽到,我們正討論無雙郡主命苦,如今無雙郡主早就過了婚嫁的初時年紀,懷化將軍一家又暴斃,你說這……”
王子軒似乎聽懂了淮南王的意思,也隱隱意識到自己進來之前這殿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不過他卻沒有配合淮南王的意思,隻是朗笑了一聲,“老臣倒是覺得,王爺多慮了,無雙郡主足智多謀,上門求親的人怕是多了。”
王子軒倒不是想抬楚念,他隻是不想看淮南王春風得意,況且,若比起看著羽翼尚未豐滿的明修,顯然淮南王更難對付一點,不如就叫楚念乘了一個人情,今後幫楚念將這些個親王都趕出京城,再回頭對付楚念和明修,可就輕鬆多了。
楚念看出王子軒的意思,也沒答話,此刻她倒是事不關己似的淡然飲茶,將紛爭都排斥在外。
上首的令妃此刻才插嘴道:“今日既是夏祭,總不得冷冷清清的隻聊天喝酒,”她看向太後:“臣妾剛剛回宮的時候見了明巧一麵,明巧說她和明月公主準備了一支歌舞,想請各位大人們好生欣賞,也給夏祭助助興。”
話題成功的被令妃轉移,太後恍然大悟道:“就說怎麽的沒看見那兩個歡脫的丫頭,原來是藏起來準備節目了?快宣,哀家也好驗收她們這些日子的練習成績。”
見太後如此興高采烈,下首的人們也不好駁了太後和令妃的麵子,紛紛鼓掌叫好,楚念的話題也就此終止,楚念感激的看了一眼令妃,便見令妃淡然的點了點頭,好似並不是故意要幫她似的。
這檔口,便見明月與明巧雙雙入了殿內,今日兩人穿著倒是十分搭配,一白一黑,好似在比擬上次西楚越淩與楚念比試之際的楚念與明修。
今日明巧卸去了誇張的妝容,一身淡雅的白,手上一把琵琶,頭頂是立正的發髻,小巧的臉蛋兒瞧著格外叫人歡喜,眾人頓時眼前一亮,就連太後都驚異於明巧的變化。
“巧兒今日倒是學會了打扮。”
一旁的令妃滿意的看著明巧溫婉乖巧的模樣,淺笑著道:“是,一直以來這丫頭野瘋了,也叫太後娘娘費心了。”
太後點了點頭:“學乖了就好。”
這檔口,眼見著兩個公主就位,那戊辰郡主倒是站起身道:“太後娘娘,聽聞無雙郡主也是多才多藝,更是在上一次與西楚皇女的比試中拔得頭籌,小女也略微懂一些才藝,不如我們與公主一同表演,也好給在場的皇叔大人們助助興。”
一旁的戊辰王沒來得及阻止自己任性的女兒,便是無奈的扶額,這時,便見太後詫異的看了戊辰郡主一眼,道:“也好,不過今日念兒可不要再表演竹笛了,哀家聽了好多次同一隻曲子,隻怕是要聽膩了。”
原本楚念想要拒絕,可太後這話兒出口,已然幫楚念應下了,見狀,楚念隻好起身,淺淺一笑。
垂眸間,卻正對上明修的目光,她眨了眨眼,轉身朝著殿中而去。
這檔口,戊辰郡主再次發話兒:“早就聽聞無雙郡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無雙郡主的穿著更適合舞,二位公主又是想表演彈奏,不如你我二人伴舞如何?”
此言一出,眾大臣皆是滿臉探究的看著楚念,平日裏隻見無雙郡主吹奏竹笛,可還從未見過她表演其他才藝,且若他們沒記錯,這無雙郡主可是親口承認過自己不會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