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朝堂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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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滬通之似乎在斟酌,他時而摸著胡子探究的看著楚念,時而皺著眉頭輕輕飲茶,好半晌,才在楚念一雙恬淡的水眸之前摸著胡子開口道:“我收你為徒,其實是有求於你,如今我有很多我自己辦不成的事兒,青翼的身份又著實有些尷尬……我算了算,如今也就隻有你能幫到我了。”
    說著,他有些惋惜的垂下頭道:“你弟弟的性格倒是和我胃口,像極了我年輕時候的樣子,可到底是個孩子,很多事情不懂,容易被熱血壞了大事兒。”
    楚念微微斂容,大概猜到了滬通之想要說些什麽,便是半垂下眸子道:“二十幾年前,滬家慘遭滅門,其獨子出逃在外,至今未歸,朝臣們都論,當年滬家滅門慘案乃獨子所為,所以負罪而逃,現場卻發現有幻術痕跡,不過當時的官員們並未解除過幻術,因此,此案案犯仍舊以滬家獨子而論。”
    一麵整理思緒,一麵抬頭看向滬通之,望見滬通之毫無波瀾的臉,楚念目光微微閃爍幾分。
    曾幾何時,蘇家六娘喜歡曆史上各種懸案的消息流傳在整個京城,蘇家鼎盛時期蘇父門徒無數,其中一門徒獨獨喜歡與蘇六娘論道,常常利用職權取曆史懸案的案宗給蘇六娘一同討論。
    當年看見這個案宗的時候,記載案件的紙都已經發了黴,楚念卻對此案仍舊記憶猶新,據說,這滬家,當年還是兵部尚書……楚念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滬通之一眼。
    便見滬通之側眸淺笑:“你知道的還不少,不過當年,滬家並非被滅了滿門,除我之外,仍舊有幾個後人流落在外,若我沒記錯的話,戊辰王府應該有我一個外甥。”
    楚念眉頭一皺,“滬家後人,在戊辰王府?”
    滬通之顯得有些無奈,“我也不清楚他為何會在那裏,不過,那的確是我滬家後人,而至於我的冤情……”
    “其實也沒什麽必要去為我平冤。”滬通之嚴肅的看著楚念:“你很有天分,我教給你幻術,是為了讓你幫我對抗我的仇人。”
    楚念水眸微閃,“您的仇人?”
    滬通之點了點頭,垂下眼簾,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當年的事我早就查過了,關於那些事情的真相,我也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師傅的仇人是誰?”
    望見楚念好奇的目光,滬通之的麵色有些複雜,片刻後,他起身,望著窗外的飛雪背過手,“這個……你日後自然會知道,你現在要做的,是幫蘇家平冤。”
    楚念目光微閃,片刻後,便見滬通之緩步朝著門外走去:“天涼了,記得添衣。”
    ……
    朝堂之上,皇帝正坐於龍椅上沉思,下首眾臣無人敢言,唯獨劉啟立在殿中,麵色鄭重其事。
    “鎮遠候傳來的消息怎麽說?”
    一旁的明修一身朝服挺立,墨色長發披散肩後,一雙狹長的眸子泛著幾分惱火的光。
    劉啟彎下腰道,“兵部分發的糧草早已運達邊關,鎮遠候苦撐了一段時間,竟也得了上風,沒想到,蠻夷突然爆發,似乎被什麽刺激了一樣沒日沒夜的攻擊,我方隻餘下七萬精兵,而對方竟足足有十萬,侯爺來消息說……撐不了多久了。”
    一旁的幾個親王也是麵色凝重,邊關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整個朝廷竟無人想出破解之法。
    這檔口,下首一年輕人上前一步:“皇上,不如調動禦林軍前去支援,現如今,敵軍人數眾多,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劉啟皺著眉頭回首看了一眼楚元郎,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這檔口,便見一旁的淮南王道:“皇兄,聽聞驃騎大將軍手中尚且有一些兵馬,為何不差遣驃騎大將軍前去支援?”
    眾大臣陷入了沉思,如今京中出了這麽多事,手上當真有兵權的將軍也沒剩下幾個,唯獨剩下的這幾個也在京中混吃等死了不知多久,敵軍又驍勇善戰,這些將軍們的血性卻早就被磨平了,放這幾個廢物去邊關,著實叫人心裏不踏實的。
    “如今驃騎大將軍鎮守的是西北,倘若將驃騎大將軍調用到北方,被西楚鑽了空子怎麽辦?”
    發問的是戊辰王,他上前一步,目不斜視,雖說聲音中的質疑是向著淮南王的,說話的時候卻看著皇帝,仿佛等著皇帝來定奪此事。
    這檔口,便見皇帝長歎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轉眸望向一旁的明修:“明修,你怎麽看?”
    明修鋒眉微微蹙起,轉眸看向劉啟:“劉將軍的禦林軍有多少人?”
    劉啟半垂下眸子:“回太子殿下,末將手下如今隻有精兵數千,之前禦林軍整合,還沒挑到可用之人。”
    聞言,明修皺著眉頭看向在場眾人,“難道沒有人願意自主請纓去往邊關支援的?”
    殿中仍舊鴉雀無聲,明修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旋即便定在正躍躍欲試的少鎮寧候臉上,眸中一絲欣慰一閃而過,微微眨了眨眼,便見楚元郎上前一步道:“微臣願自動請纓前往邊關支援,隻是,楚家手下並無兵權……”
    戊辰王立即開口道:“本王手下守兵略有一萬,可以借於你。”
    見戊辰王開口,其他幾個親王臉上也掛不住了,紛紛將自己的守衛兵出借,親王們手下的精兵加起來,足有五萬。
    這檔口,淮南王看了一眼明修,見明修麵無波瀾,便是轉眸看向楚元郎道:“本王與你姐姐有些交情,看在你姐姐的麵子上,本王手下一萬守衛兵也借於你,等你率兵路過淮南之時,本王手下所有守衛兵聽憑調遣。”
    楚元郎麵露感激之色,“多謝諸位王爺。”
    這檔口,見人選已經確定,文武百官皆是議論紛紛,此刻也有幾個心裏頭後悔的,早知道誰去誰能攬到這麽多兵權,他們當然也是想要請纓的,這檔口,劉啟卻皺著眉頭道:“少侯爺年紀尚輕,隻怕是無法領兵……”
    “給驃騎大將軍修書一封,就說楚家元郎隨軍出征,叫他幫襯著點兒便是,況且,那邊可還有鎮遠候在,主帥還是鎮遠候便可。”
    陳老捋著胡子開口,一言便堵住了劉啟的後半句,劉啟抿了抿唇,終究是一言不發。
    這檔口,門外卻傳來一陣笑聲,便見一頭銀發正緩緩從殿門口走入,一雙灰白色的瞳孔閃爍著詭異的光,來人麵色淡然的看著在場的眾人,朝著上首的皇帝略一俯首道:“臣來遲了。”
    皇帝皺了皺眉頭,一旁的明修則是滿眼探究的看著眼前的暗凜,而親王們則是早就麵露警惕之色,唯有淮南王,怡然自得的站在殿中,仿佛沒看到暗凜似的。
    “副國師?”上首的皇帝目光探究的看著暗凜道:“你此刻不是應該在替太後祈福,來此處作何?”
    若說這國師封的叫百官心中頗有異議,可之後那兩位國師的碌碌無為可也叫百官心中倍感欣慰——畢竟兩個沒有實權,整日隻會替後宮祈福,煉丹、表演幻術取悅眾人的國師,總是會叫人降低警惕性,卻全然忘了,給這兩個國師授予國師之名的時候,太後究竟給了多大的權利。
    暗凜微微笑了笑道:“今日國內國泰民安,自然用不到微臣,不過微臣近日夜觀天象,將星明亮,邊關之事,隻怕是好事將近了。”
    上首的皇帝微微蹙眉,便見一旁的淮南王質疑道:“副國師不是擅長幻術?何時擅長觀星之術了?”
    暗凜笑了笑,似乎對淮南王的敵意置若罔聞,片刻後,他垂眸淺笑道:“若微臣沒看錯,王爺府上也是好事將近了。”
    淮南王麵色猛然一變,一旁的大臣們皆是議論紛紛:“淮南王世子不是都廢了ming根子?王妃又不在王爺身邊,淮南王府能有什麽好事兒發生?”
    暗凜微微側眸,灰白色的眸子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光:“微臣可算錯?”
    淮南王麵色五味雜陳的看了暗凜一眼,沒有說話,這檔口,便見一旁的戊辰王好奇的看著淮南王道:“皇兄府上有什麽好事?”
    這檔口,上首的皇帝也是探究的看著淮南王,便見淮南王悶聲道:“臣弟之愛妾,有了身孕,不過也是早上,臣弟才知道這個消息。”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嘩然,此刻淮南王也是滿眼納悶,要知道,小蘭懷孕的事也是他早上起床的時候才得知的,小蘭還親口告訴他,此事除了他和小蘭本人之外,也就隻有葉老知道此事了。
    而葉老還是早些時候被楚念求著,才隔三差五的來照料小蘭的身子,葉老一直也是一個重視承諾的人,小蘭怕自己懷孕的事傳出去招來禍事,便囑咐了葉老不要說出去,這才一個早上的功夫,他暗凜一個連宮門都不出的人又是如何知曉的?
    上首的皇帝麵露喜色:“這當真是好事。”
    而淮南王的神情也驗證了暗凜的說法,文武百官頓時嘩然,便見戊辰王也將信將疑的上前道:“副國師大人可能看出,本王府上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兒?”
    暗凜側眸,似乎端詳著戊辰王的麵色,片刻後,他收回目光,皺著眉頭道:“王爺府上可是有流血之事發生?王爺,要注意後院兒裏的紛爭啊……”
    此言一出,戊辰王頓時麵色一沉,片刻後,他舒緩了神色,轉眸看向一旁的淮南王,輕輕點了點頭。
    此刻淮南王的麵色像是吃了屎。
    這檔口,便見暗凜繼續道:“如今,王爺們可會相信微臣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