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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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外頭的人不依,死活要進來,婢女的聲音愈發焦急,“李管事,您別……哎呦!三夫人!三夫人!李管事來了!”
    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一陣帶著幾分炎熱的風吹過,酒頓時徹底清醒,除了口中還殘留著幾分辛辣,楚念已然站起身子,這檔口,卻見媚娘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彎腰拾起因為醉酒被楚念丟在一邊的麵紗,動作麻利的重新給楚念遮上。
    不過片刻,楚念便對上一雙冷淡的眸子,“還望郡主恕罪,今日見多了媚娘的醜態,郡主莫要笑話才是,今日恐怕媚娘處不便多留,郡主記得,不要與那李管事對視,餘下的……就交給媚娘吧!”
    仿佛預料到媚娘要做些什麽,楚念張了張口,話音還未脫口而出,便見媚娘繼續道:“三日後……三日後夜裏,請郡主務必不要留在此處。”
    “可……”
    楚念的話音再次被媚娘堵在口中,緊接著,便見媚娘將楚念按在椅子上,旋即扭著身子朝著門外走去。楚念定定的望著媚娘的背影,若有所思,這檔口,便見媚娘的侍女滿臉懊惱的走進來,望見楚念,她神色緩和了幾分,道:“郡主,我家夫人叫我帶郡主回去,郡主今夜大可在府中住下,不過切記夜裏莫要走動,因為李管事……”
    侍女滿臉惱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旋即麵色複雜,轉而略帶幾分悲憤的看著楚念道:“郡主,三日後,我家夫人會與這一窩禽獸做個了斷,還望郡主莫要插手,就讓我家夫人親自解決此事!”
    楚念終於明白了什麽,頓時瞪大了雙眼,“你家夫人,莫不是要輕生?”
    那侍女麵露幾分憐意,輕輕點了點頭,“夫人和我,對這城主府皆是有血海深仇,若是不能親手手刃仇人,就算未來我兩苟且偷生直至終老,黃泉之下,也絕對無法瞑目!”
    “可……”
    “郡主莫要勸解我和夫人了,夫人不會聽,我也會陪著夫人赴死,不過郡主放心,雖說這些貪官不可能因為我和夫人此舉就此罷手,可今後郡主大可慢慢進行調查,不過,我和夫人實在等不得那麽久了!”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手絹,放到楚念的手中,眸中帶著幾分決然,“夫人說,這五萬兩銀票是城主府所有的積蓄,郡主隻需將這些交給那些沔陽城被迫害的百姓,便算作沒有辜負我與夫人的一番犧牲了!”
    說著,她將楚念從小門推了出去,便將門緊緊關上。
    被人拒之門外的楚念心底卻升起一股莫名的敬佩,片刻後,她穩了穩自己仍舊搖搖欲墜的身形,轉眸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旋即身形一閃,消失在一片寂靜的夜裏。
    這夏夜,還當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楚念到的時候,桃謹言正披著外袍挑燈夜讀,經過一天的努力,眼前的羊皮卷上已經寫滿了幾乎上百個平民的名字,還有他們的手印,一麵不夠,背麵還染著一大攤血跡。
    察覺到身後落地的人,桃謹言頓時嘴角染上一抹邀功似的笑意,“楚念,你看,我……”
    話音戛然而止,桃謹言扁了扁嘴,嫌棄的看著眼前麵色微紅的人兒,“你哪兒來那麽大酒氣?莫不是那色胚逼你喝酒了?”
    楚念挑了挑眉頭,翻身,有些疲乏的靠在一旁空著的床頭,麵露幾分惱火之意,“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我,就知道貧嘴。”
    桃謹言頓時換上一副假笑著的嘴臉,上前,貌似諂媚道:“無雙郡主,這是去哪兒應酬了?需不需要來杯清梨湯,潤潤嗓,繼續喝?”
    聞言,楚念沒好氣兒的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羊皮卷上,眸中不禁染上一縷溫柔之色,“你做的不錯,這才一天,至少沔陽城的聯名狀,人數夠了?”
    桃謹言得意的點了點頭,“也不看是誰出馬,就靠你們那些廢物大人們,隻怕數十天還搞不定一個沔陽城,不過,你倒是最聰明的那個,知道光用武力擺平不了這些個貪官,又怕搜集到的證據沒有說服力,便幹脆利用幾個吏部的大人們的見證,來了這麽一個聯名狀,這下,淮北這麽大一塊兒,王家怕是失手了。”
    楚念笑了笑,沒理會桃謹言刻意的誇讚,便是想起什麽似的皺起眉頭,“我來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
    “我就說你怎麽大半夜過來,還以為你是因為想我了,才來探望我,沒想到你竟還是因為有事才來的。”
    桃謹言極為做作的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惹來楚念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怒錘,這才正色道:“說罷,什麽事兒,能叫你帶著滿身酒氣來找我的,恐怕就是你剛才那個酒友了?”
    楚念目光微閃,輕輕點了點頭,“是這樣,這幾日我暫時不用回去城主府了,咱們再在此處留三日……”楚念眸中閃過一絲悲憫,她從懷中掏出那個被手絹包著的五萬兩銀票,塞到桃謹言的手裏,“我還不能露麵,這個,你去散給城中平民百姓,還有,三日之內,我要擺脫你尋個人。”
    ……
    清早,城中百姓突然發現自己家中多了一個大箱子,而箱子裏頭,裝著滿滿的白花花的銀兩,大家紛紛猜測,這是因為沔陽城來了一夥義賊,知道他們沔陽城的平民百姓受苦受難,所以特地來給他們送銀子來了!
    可百姓們仍舊憂心忡忡,因為他們不清楚,究竟是哪個大戶人家遭了殃,卻也不知道,這些義賊會不會因為此事被那些大官們盯上,為了保護這些未曾謀麵的義賊,百姓們十分默契的對此事保持了緘默不言,這筆橫財,則是被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大家繼續過著明麵兒上的窮苦日子,所有富家子弟,無人知道,這沔陽城中的平民們,為何突然腰板硬了起來。
    第三日,挨了一頓訓斥的城主大人從祿親王府回來,本打算去找新收的美嬌娘好好兒樂嗬樂嗬,卻沒想到,半途,被三夫人手下的奴婢請了過去。
    不過城主大人轉念一想,新來的嬌娘是美嬌娘,可相比之下,還是太過無趣,若真論起來,三夫人處這半年以來從未叫他感受過半分的厭煩,今日三夫人特地邀請自己,想必是又想起了什麽新花樣,便是興致盎然的點頭應道:“你且先回稟三夫人,本城主一路風塵仆仆容態不雅,叫夫人先歇息片刻,本城主整理好了,就過來。”
    說著,他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卻不想,那侍女留在原地,目光緊隨著他的身影,仇恨之意已然無法掩飾。
    城主大人這輩子都想不到,今日,便是他的最後一日。
    等城主大人收拾好容態,已經是月上樹梢,他喜滋滋的走入房內,卻望見李毫正襟危坐的坐在房中,他對麵,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三夫人。
    此刻他們中間,擺著的是兩個酒盞,還有三兩小菜,美豔動人的三夫人胸前一片袒露,白花花的什麽露出大半,麵兒上一抹紅暈,格外誘人。
    可這看在城主大人的眼中,當真是一番羞辱,城主大人做夢也沒能想到,三夫人竟敢將自己與李毫的奸情,幹脆的擺到台麵兒上來。
    望見李相,李毫亦然麵色一怔,這檔口,卻聽得嬌娘帶著幾分魅惑的聲音入耳,“老爺,快過來,早些時候李管事來找奴家喝酒,奴家便應了,老爺您怎麽才來,我與李管事,這一下午,已經做了好多事了。”
    此刻叔侄二人明顯麵色僵硬,嬌娘帶著幾分魅惑的聲音中吐露出她所說的這一下午與李管事做的事情,究竟都是些什麽。
    李相隻覺鼻翼之間蔓延著一股莫名叫人煩躁的氣味兒,盡管很久之前,他還為了這股叫人欲罷不能的氣味兒著迷,這一刻,卻莫名的反胃。
    李毫掩著嘴輕咳了一聲,卻麵兒上一絲羞愧都沒有,隻是解釋道:“我本來是來找媚娘談要緊事兒的,卻沒想到,我來了,媚娘便不叫我走了,這不,一直喝酒至夜深,沒想到,城主大人已經回了。”
    城主大人的麵色像是方才吃了屎,便是有些惱火道:“李管事,我走的時候,你可還在祿親王府。”
    李毫顯得有些尷尬,這屋中最應該知道氣氛的人,此刻卻像是什麽都感受不到似的,對叔侄二人熱情依舊。
    她拍了拍身邊的凳子道:“老爺快過來坐,到底我還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三夫人,若是老爺當著外人的麵兒還離我那麽遠,隻怕是要叫旁人笑話了——對了,眼下李管事也不是外人了,也是我的……”
    眼見著李相臉上愈發惱羞成怒,她目光微閃,笑意依舊,“也是我的男人呢。”
    李相幾乎咬碎了牙齦,“你個臭娘們,我若是不給你些教訓,你當真恃寵而驕?”
    說著,他連步上前,猛地一巴掌打在媚娘的臉上。
    縱使李相體虛,到底是一個男子的怒火,隻聽得一旁侍女一聲尖叫,媚娘的身子宛若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撞在她身後的書架之上,書架上的書散落了一地,有些砸在媚娘的身上,媚娘掙紮著坐起來,撿起一本書,翻開,狀若瘋癲。
    “佳人皎似月,美如花——城主大人,李管事,你們可還記得,這句詩,是誰所做?”
    她將書頁展開,高高舉起,詩人處署名是被不知名的丹蔻描成的鮮紅的三個大字,吳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