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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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過來幫我瞧瞧,”祿親王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這丫頭瞧著年紀不大,一雙纖細的胳膊仿佛一擰就斷的模樣,大抵是沒什麽威脅的,至少比無雙郡主安全多了,“過來。”
白陌聽話的上前,似是膽戰心驚,“王爺,您是哪兒處不舒服?”
祿親王抬眸懶懶的看了白陌一眼,“你瞧這呢?你們醫者,不大多看一眼就知道病狀了?”
前頭那幾個為了炫技,以求得祿親王賞賜,隻是看了看祿親王的麵色便知道他是得了頭痛指正,可再往後就說不出個所以然,又是找了那麽多瞧著厲害的醫者,卻更耽誤了不少時間,祿親王氣得想打人,但到底還想著現在是敏感時期,不宜再給外頭那些等著抓他毛病的東西一絲機會,便隻是打發了那幾個醫者走了。
這檔口,祿親王還憋著一股子怨氣,正愁沒處發。
白陌也知道他是在找茬,這檔口反而鎮定了下來,手下從善如流的攤開自己始終抓緊的布,布裏頭,竟是大大小小數十銀針。
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祿親王,一雙眸子上下打量著,這審視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叫祿親王覺得她是被無雙郡主附身了,想起楚念那雙宛若能看透人心的水眸,祿親王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便見白陌笑了一聲,提起一根細細長長的銀針上前。
“王爺,您最近可是頭痛?”
頭痛?又是頭痛?祿親王立馬放鬆下來,故弄玄虛了這麽久,他還以為這丫頭多厲害,最後也不過是看出他的頭痛症而已,餘光瞥見白陌手裏頭的銀針,祿親王嗤笑了一聲。
“是,頭痛,你可是要給本王開頭痛藥了?”
不理會祿親王無理取鬧一般的譏諷,白陌從善如流上前幾步,手裏頭銀針便要朝著祿親王的手腕兒紮去,被祿親王一把躲開,而白陌身後那幾個侍衛也瞬間警惕的上前,眼瞧著手裏頭的武器就要抵到了白陌的脖子上。
白陌皺皺眉頭,手下頓住,“王爺,這就不對了吧,您不是要民女幫您瞧病?如今這……”
祿親王瞧著那方才差點兒刺進自己皮膚裏的鋒利的銀針,冷汗直流,“你這是要給本王看病?本王為何覺得你是因為無雙郡主的事兒,想要刺殺本王呢?”
話音落下,卻得了白陌一個疑惑的眼神,那丫頭滿臉無辜的抬頭看著祿親王,“王爺說笑了,醫者眼裏,天下蒼生皆如一般,民女既然肯來替王爺診病,自然是心裏頭掛著王爺這一條生命,此事無關郡主,就算郡主在,也定然是理解的。”
說著,白陌又提起銀針,“王爺且瞧瞧,這銀針可是用來驗毒的,現如今王爺隻說頭痛,前頭那些個比民女厲害的醫者又瞧不出來是什麽病症,那民女隻能大膽的猜測王爺是中毒了。”
白陌說得有理有據,叫祿親王無法反駁,另一方麵,祿親王又有些擔心,倘若自己當真是中了什麽奇毒,那豈不是要了自己一條老命?可這白陌……
瞧見祿親王變幻莫測的麵色,白陌知道他心裏頭還是有些隔閡,便煽風點火道:“王爺,這毒說不準不是什麽致命毒,可下毒之人不給王爺幹脆下致命的毒,又是藏得什麽心思?”
白陌笑得陽光明媚,一張小臉兒上寫滿了人畜無害,祿親王麵色一怔,便是陷入了思索。
這丫頭說得不錯,自己仇人可當真不少,保不齊就有人包藏禍心幹脆在他每日的吃食裏下了毒,可那些人當真要下毒,為何不下致命毒?
不行,姑且就讓這丫頭試試,倘若當真是什麽致命的毒,那些個庸醫又看不出來,那這毒就隻能拖著不治,到最後什麽結果,還當真不知道……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祿親王一狠心,揮手揮退了那些上前正欲擒住白陌的手下,伸出自己白嫩的手臂道:“行,那你就來吧,丫頭,不過你可記住了,倘若本王出了什麽事兒,你這顆小腦袋瓜兒可就保不住了。”
白陌凝了凝神,鬆了口氣,心頭卻生出些許緊張,她驀然想起楚念來,聽說郡主似乎被祿親王他們傷到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好了一些,不如幹脆就趁此機會將祿親王這狗賊……白陌將腦海中的念頭甩到腦袋外頭去,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反正如今祿親王的命就捏在自己手裏頭,倘若到時候郡主和謹言先生當真出了什麽事兒,那就用她這條小命與祿親王這狗賊同歸於盡也不遲。
片刻後,白陌才動了動,手下銀針小心翼翼的刺進了祿親王的皮膚,祿親王這邊眼睜睜瞅著,仿佛能聽見自己白皙的皮膚發出“噗呲”一聲,頓時有些心疼,吞了吞唾沫,到底沒叫出聲來。
這檔口,白陌又側眸看著一旁早就點燃的香,直到香又短了一小節,香灰落到香爐裏,她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將銀針從祿親王的胳膊上取下,旋即小跑著行至門口,抬起銀針對著陽光,眯起雙眼瞧了一會兒,頓時麵色一變。
她回身,麵色凝重,“王爺,您看。”
祿親王眯著眼睛看著白陌手頭細小的銀針,一手將自己方才露出來的手臂藏起來,卻也瞧不出所以然,“這銀針……”他驀然瞪大了雙眼,“這銀針怎麽變黑了?”
此刻白陌指尖撚著那一根銀針,針尖正微微泛著幾分黑色,瞧著像是從銀針的針尖一點兒一點兒擴散到銀針的中間,中間那部分,赫然是淡淡的灰色了。
“銀為試毒之物,遇毒必產生反應,王爺,如今民女還隻是給您試了試胳膊,還不知道王爺的心脈裏頭已經有多少毒素存留,又不知道這毒的勁力有多強,什麽時候毒發……”
白陌說得風輕雲淡,可對於祿親王而言卻是字字珠璣,此刻這擔心自己會死的人便是麵色蒼白,貼在臉上的兩根豬腸也跟著泛起了幾分紫色。
王爺磕磕絆絆道:“那,那現在怎麽辦?”
“現在……”白陌似乎思考,事實上,低垂下的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便是抬頭,麵色嚴肅道:“為今之計,民女隻能親自去尋些藥草,以製能壓製毒素的藥,咱們再慢慢研究在王爺身子裏的毒究竟是什麽毒。”
瞧見白陌這副緊張模樣,祿親王更是不敢怠慢,便是連忙朝著門外道:“來人啊,令王府精兵,陪白陌姑娘……”
白陌連忙擺手打斷了祿親王的後半句,“王爺,現如今還不知道給王爺下毒的人究竟是誰,倘若現在我陣仗太大,豈不是全府都知道王爺要令我給王爺解毒了?這可是打草驚蛇。”
她言之鑿鑿,柳眉緊蹙,叫祿親王也不得不相信白陌,便是連連點頭,也覺得白陌說得有道理,“對對對,白陌姑娘說的對,那依你之見,本王應當如何?”
白陌沉吟了一會兒,“不如……王爺就對外宣稱說臣女與那些庸醫無二,並沒查出王爺身上的毒,又因戴罪之身,所以王爺要幹脆將民女斬首示眾。”
“什麽?”祿親王瞪大了雙眼瞧著白陌的麵色,滿眼的驚疑不定。
這檔口,才見白陌展顏一笑道:“並非王爺所想的那種,民女怎會自尋死路?再者,知道民女會幫王爺解毒,那下毒之人定然會找民女的麻煩,到時候民女是明目張膽出了府的,再來個金蟬脫殼,民女自己去找藥,豈不是既蒙蔽了那給王爺下毒的歹人的雙眼,又能幫王爺尋藥,說不定還能將那下毒之人詐出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祿親王被白陌說得一愣一愣的,這檔口卻莫名覺得白陌說得有道理,可他心下還是有幾分防備,便試探似的看向白陌,道:“倘若,你趁機逃跑了,又當如何?”
白陌顯得胸有成竹,好似早就知道祿親王會這麽問似的,這檔口,便是一邊笑著一邊道:“王爺若是不信民女,等放走民女,大可叫人借著搜捕逃犯的名義去搜東山,來時民女瞧見那東山樹木旺盛,民女想要的藥材,那山上必然也是有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祿親王點了點頭,似乎對於白陌這般將他的退路都想個清楚的愚蠢行為十分滿意,便道:“就按照你說得辦,這樣,先委屈你回了牢籠裏,明日便本王便安排放你出去。”
白陌眸中微亮一閃而過,“多謝王爺了。”
說罷,一旁的兩個侍衛便上前,要拉著白陌往回走,行至門口,才聽得身後傳來祿親王的聲音,“對了,白陌姑娘,忘了告訴你,現如今,無雙郡主和那勞什子武林盟主的命可是握在本王的手裏,白陌姑娘,你看……”
聞言,白陌頓時腳下一頓,她搜羅著腦子裏的傳言,不是說郡主和謹言先生已經逃跑了嗎?這時候怎麽又回來了?難道……他們身受重傷被祿親王抓起來了?
白陌頓時心下慌亂,轉頭看向祿親王,“郡主和謹言先生現在身在何處?”
祿親王留了心眼兒,此刻瞧見白陌慌亂,頓時挑了挑眉,旋即翻身,圓滾滾的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才奸笑著道:“白陌姑娘放心,他們還活著,至少本王若是能活下來,他們自然是不會有事,倘若本王出了什麽事兒……就不保證本王那些手下會做出什麽事兒來了。”
聞言,白陌口中銀牙一咬,卻也知道此刻自己不宜發怒,便是低頭應了一聲,“民女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