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兄妹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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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見眼前的養子,祿親王卻麵露恐懼之色,他眼睜睜看著浮靡步步靠近,自己卻隻好步步後退。
    “你,你要幹什麽?若不是我叫稟容去修習了那門功法,你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世上,你應該感恩……”
    浮靡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沉溺著看著眼前的祿親王,“王爺說笑了,貧僧自然是對王爺心存感激的。”
    望著浮靡貌似誠懇的模樣,祿親王眼前微亮,“那你……”
    卻是嘴角一抹譏諷的笑意,這笑意放在一個僧人的臉上顯得分外的詭異,卻好似他本該擁有這樣的笑似的。
    “可王爺忘了,貧僧本就寄生在稟容公子的身上,然,王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這具肉身,王爺,您說,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祿親王麵色愈發蒼白,他這幾日對稟容都做了什麽,他自己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卻見浮靡忽而又笑得輕鬆,手中的念珠無意識的撥弄著,那模樣,似是超然物外的佛陀,卻也像是背棄了佛法的魔僧,總之,有什麽人超脫了禁錮,正破繭而生。
    望見浮靡的笑意,祿親王又覺得莫名,他圓滾滾的身子朝後縮了一步,“你,你怎麽了?”
    浮靡微微抬了抬眸子,“王爺,您當真以為稟容什麽都沒有做過嗎?”
    他意味不明的笑著,那笑意,叫祿親王圓滾滾的身子不禁隨之打了個寒顫,他心底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警惕的望著浮靡,“什麽?稟容做了什麽?”
    浮靡再次笑了笑,這次卻是身形後退,“王爺隻怕不知道,貼心的養子,每日在王爺的茶裏都放了一些什麽東西吧?”
    祿親王忽而意識到什麽,他麵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浮靡,“你是說……那毒,是稟容給本王所下?”
    浮靡半垂下頭,不同意也不否定,祿親王麵色逐漸變得鐵青,他湊上前一步,眸中滿是陰霾。
    “解藥呢?”
    浮靡笑而不語,似乎對於祿親王的惱火渾然不覺,他身形再次後退,半個身子沒入了黑暗。
    “王爺難道不想關心,暗凜先生那處,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此刻祿親王已然雙眸血紅,如今得知自己因為此毒命不久矣,下毒者就在眼前,他還如何能關心得暗凜的動靜?眼下,他倒是更想從浮靡身上將解藥搶過來!
    可他能搶得過來麽?
    望見祿親王眸中愈發深重的求生欲,浮靡莞爾一笑,“王爺,那解藥……稟容說他並不打算給你,我等該做的事早就做好,自然是不會繼續此處,對了,王爺,稟容還托貧僧給王爺帶個話。”
    他頓了頓,幾乎整個身子沒入黑暗,隻剩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不出究竟是假世子稟容還是浮靡法師。
    “養父,好自為之啊……”
    這話音落下,那道身影徹底沒入了黑暗之中,隻餘下尾音悠長蔓延在這片漆黑空間內,祿親王操持著圓滾滾的身子追了幾步,可陰影裏,哪兒還有浮靡的身影?他隻好趴在地上暗自悔恨。
    沒想到,那稟容竟有這麽大的膽子,早知如此,他早該將這逆子打死才是,虧得他還養了這小子這麽多年……
    與此同時,祿親王府之外,楚念與桃謹言雙雙落地,桃謹言懷中仍舊抱著白陌的身子,麵色複雜,楚念則是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目光掃過麵色蒼白的白陌。
    “去找藥王,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
    “沒有了。”楚念紅唇輕啟,“阿陌不在了,現在咱們該好好想想,如何與藥王他們交代了。”
    桃謹言有些疑惑的瞪大了雙眼,“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楚念目光從他臉上移到她的臉上,麵露哀慟之色,白陌是為了他們而死,若她早些將白陌送回她父親身邊,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歸根究底都是她一人之過,若非她大意中了暗凜的奸計……楚念抬眸看了桃謹言一眼。
    她是最沒有資格怪罪桃謹言的人。
    “阿陌過的苦……”桃謹言抬眸,便望見那雙泛著幾分濕潤的水眸,他麵色微愣,低頭看向懷中好似熟睡著的臉。
    薄唇抿了抿,“我知道。”
    話音方才落下,他再次張了張口,卻複又一言不發,一雙桃花兒眸子黯然無神。
    “若我早知道她如此欣賞與我,我也該早些斷了她的念想,免得她落得今日的下場。”
    氣氛愈發悲愴,有微涼的風吹過,楚念微微抿了抿紅唇,“你也有錯。”
    桃謹言沒說話,他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垂眸不敢與他對視的楚念,“你的錯,是不該喜歡一個不該被喜歡的人。”
    話音隨著拂麵而過的微風消散,桃謹言半垂下頭,發絲縫隙露出來的那一絲笑容異常苦澀。
    “你說的,也不盡然對的。”
    此言落下,他才抬起頭,一雙桃花兒眸中似水柔情,是楚念看不通透的,卻叫她心底莫名生起一股異樣的悲傷,她忽而後悔自己一時衝動脫口而出的話了。
    “我的愧,隻愧於不能替阿陌去死,但為了我愛的人,我付出的一切,未有半分是錯的。”
    楚念麵色一怔,緊接著,便又是一陣桃花味兒的香風,桃謹言的身形朝著前方繼續飛掠,懷中仍舊是白陌愈發冰冷的身子。
    ……
    “這是什麽?”回房的楚元郎看著眼前一遝又一遝書信,麵露猶疑之色,片刻後,他選擇將書信打開,卻是越看,眉頭越發緊鎖。
    “遭了!”他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陳將軍!咱們快些回邊關去!”
    陳越從旁的房門中走出來,此刻他眉頭緊鎖,麵色嚴肅,望著眼前氣喘籲籲的少年人,他抿著薄唇道:“怎地了?平日裏可從未見過你如此慌張的模樣。”
    “姐姐這邊,咱們暫時顧不得了,倘若這五萬援軍不快些回去,隻怕邊關有變!”
    陳越低頭探究的看著楚元郎,見他麵色堅定,目光順著他有些顫抖的肩膀落到他手中泛黃的信紙上。
    大將軍接過信紙,亦然眉頭愈皺愈深,最後,麵兒上的惱火叫楚元郎都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殺氣外溢之間咆哮聲隨之出口,“好一個王家,好一個太後,夥同親王禍害百姓不說,我等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他們居然與蠻族裏應外合?就為了所謂的權勢?”
    “將軍莫要衝動。”楚元郎皺著眉頭安撫青筋暴起的陳越,“姐姐這邊應當是無事,當下緊要還是會去守好邊關,此處暫時交給武林中人處理。至於王家……我們等姐姐回來後,再做定奪,眼下若是衝動,隻怕是要害得姐姐的大計。”
    “大計大計,如今兵權在手,為何不幹脆搗了太後的老窩?”陳越正氣頭上,此刻卻也明白楚元郎的意思,氣話出口,他便漸漸冷靜下來,這才麵色嚴肅道:“傳令下去,我等這就回邊關支援,叫二萬精兵先行,免得我們趕不上。”
    見陳越恢複理智,楚元郎不由得鬆了口氣,便領命下去了。
    而因為正在氣頭上,二人倒是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樹下,一道身影默然而立,不過片刻,就消失不見了。
    ……
    楚念和桃謹言帶著白陌的身子找到藥王穀師徒的時候,已是深夜,藥王穀眾人眼睜睜看著桃謹言懷中抱著那具素白的屍體,皆是麵色複雜。
    吳涼率先開口:“這丫頭到底……”
    迎接他們的,是楚念的一跪,堂堂無雙郡主跪倒在地,滿麵羞愧不做假。
    “阿陌是為了保護我們,如今我沒能保護好阿陌的性命,還請藥王責罰。”
    上首白須老者眼眶不禁紅了一圈,他看了一眼始終緘默不言的桃謹言一眼,旋即便是上前,歎了口氣,將地上伏倒的人兒擁了起來。
    “阿陌……”一雙老眼不自覺的飄向桃謹言懷中的人兒,藥王不知該作何反應,隻是羞愧難當。“阿陌的事情我們也做不得主,郡主,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老白隻有這麽一個女兒……”
    李樂抿著唇沒說話,一旁的吳涼皺皺眉頭,“你與阿陌相遇的來龍去脈,阿陌已經寫信告知給我們了,且阿陌身上有白師叔下的毒,何人竟能傷得她?”
    楚念恍然想起之前在沔陽城發生的事,沔陽城主府的人說阿陌有克夫的命,老城主方才碰了阿陌一個手腕兒,便中毒身亡,想來,便是如此了。
    可到底是毒,就算是暗凜當真接觸到了,也是他的替身,阿陌手上的毒又能耐他何……心底再次生出幾分悔意,楚念麵露愧疚之色,這檔口,門外忽而傳來陳越的聲音。
    “藥王,我等……表妹?”
    楚念回眸間,正對上陳越寫滿了驚喜的鷹眸,方才麵色微怔,便見哥哥大步上前,仿佛眼前除了楚念之外空無一物。
    他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著楚念全身,“我該給老頭送信說你沒事,不然,老頭怕是要擔心了。”
    楚念虛弱的笑了笑,“表哥來了。”
    他們失蹤之後的事情,二人早就靠著桃謹言的情報能力在城中打聽了個一清二楚,自然知曉藥王穀眾人早已與陳越等人會合。
    望見陳越似乎憋不住憤惱的神色,楚念微微瞥眉,“表哥,這是出什麽事兒了?”
    白陌的身子被藥王穀師徒收回去做了保存,此刻桃謹言也不知去了哪兒,陳越身後跟著的是楚元郎,望見楚念完好無損,他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姐姐,是這個,可是你們放在我營帳裏的?”
    楚念皺著眉頭從楚元郎手裏接過書信,凝神,這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