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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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明巧若無其事道:“楚念走的時候說了,太後給什麽東西就接著,她還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毒人。”
    這檔口,明巧放下空碗,轉頭看向梅香,一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長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我見過楚念的次數多,這場戲還當真難演,我皇姐什麽時候來替我的班?”
    梅香無奈的接過明巧的碗,順手將放在一旁的茶水遞過去,“三公主殿下說要稍微晚一點兒,據說太後娘娘召見她了,也叫奴婢與殿下說一聲,回去就早些準備,太後已經懷疑咱們了。”
    明巧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似是無力的攤倒在榻上,仰頭長歎道:“楚念啊楚念,你可早些回來,這般換來換去,我又一整天不能出屋子,快要麻煩死了。”
    梅香忽而賊兮兮的笑了,她將空碗都收拾好,回頭看著榻上的明巧,“殿下若是無聊,需不需要奴婢去喊了吳先生來給殿下解悶?”
    聽見吳涼的名字,明巧驀然坐起身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梅香,“好你個小丫頭,你也學會調戲我了!”
    “奴婢不敢。”梅香轉身嫋嫋朝著門口走去,“可不是瞧著殿下太過無聊了,我家娘子可是吩咐過要好生照看殿下的心情的,如今瞧著,倒是奴婢失職了!”
    明巧悶悶的白了梅香的背影一眼,“他不是說他忙,我看他就是不想見我。”
    走到門口的梅香停下腳步回望,聲音中升起幾分揶揄,“殿下說什麽呢,吳先生這不是來了嗎?”
    這話音剛落下,門口響起一聲輕咳,明巧抬眸間,赫然是吳涼那張帶著幾分別扭的臉,原本悶悶不樂的神色霎時歡脫了起來,一張小臉兒上漸漸染上了幾分暈紅。
    “你,你怎麽來了!”
    梅香掩著嘴笑了一聲,擦著吳涼的身側走出去,這檔口,便見吳涼理所當然似的走進來,不客氣的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似乎感受到明巧火熱的目光,他有些尷尬的將臉別向另一邊,“還不是楚念,說什麽你自己待在此處定然會很無聊,所以叫我多來陪陪你。”
    明巧小臉兒紅著,嘴角卻咧開,“那還真是要謝謝楚念了。”
    吳涼忸怩著麵色一紅,小聲嘀咕道:“謝她作甚……”
    明巧沒聽見他的話,此刻一張小臉兒上溢滿了笑意,“你今天不忙了嗎?師兄可是有人照顧了?”
    “我師兄……不需要我照顧。”吳涼仿佛想起臨走前李樂那副嫌棄的嘴臉,不由得輕嗤了一聲,眼下好似所有人都希望他能來找明巧,可他自己分明……吳涼紅了臉,眉頭微微皺了皺。
    “聽說你前些日子害了風寒,現在可好些了?”
    “啊?”明巧眨眨眼,猛然想起前幾天為了讓眼前人來探望她,明月出的損招,她偷偷勾起唇角,身子朝著吳涼的方向挪了挪,“嗯,好些了。”
    這塊冰,想要捂化還需要些時日,不過眼下,似乎也瞧見了些許冰塊化開的預兆了。
    慈寧宮,太後寢殿。
    “你說,楚念還躺在榻上?”
    下首李嬤嬤連連點頭,“老奴瞧得真切,簾帳後頭那身影,當就是無雙郡主本尊了。”
    太後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一旁的燭火攢動的厲害,仿若屋子裏吹進了一陣猛烈的風。
    “你先下去吧。”她揮揮手,便見李嬤嬤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待李嬤嬤走出店門,燭火旁忽而出現了一道銀色的身影。望見這道身影,太後的麵色似乎緩和了幾分。
    “你終於醒了。”
    那雙灰白的瞳孔微微閃動,“太後,這個老仆……殺了吧。”
    太後麵色一怔,緊接著,她貌似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道:“哀家知道了,你的意思是,無雙郡主現在的確是在西楚?”
    薄唇抿了抿,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他才踱著步子朝著殿門口走去,聲音輕飄飄的落下,“太後,我的行蹤,莫要告訴旁人。”
    不等太後點頭,人影已然走遠,太後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才招來一旁侍奉的侍女:“去將李嬤嬤秘mi處死,屍體丟在後院裏那座枯井中就好,對外就說,她身體抱恙,病死了。”
    “是。”
    ……
    傍晚的時候,長皇女殿中終於迎來了西楚陸寧這位不速之客,楚念等人等在簾帳後頭,西楚越淩獨身接見西楚陸寧。
    待西楚陸寧從容不迫的在客位上坐定,西楚越淩才淺笑著將茶盞推到她麵前,“姨母嚐嚐,這是母皇前幾日賞我的新茶,似乎是大涼產的,我按照太子明修所說的方法從西北山取來的陳年雪水所泡,味道還不錯。”
    西楚陸寧似乎有些心事,她微微抬眸看了西楚越淩一眼,目光落回茶盞之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對西楚越淩的假笑視而不見。
    “淩兒,本王今日來,可是有要緊事要與你說,你莫要用這等敷衍的態度對待本王。”
    西楚越淩淺笑著沒回話,這檔口,便見西楚陸寧端起茶盞送入口中輕飲,皺皺眉頭,方才放下茶盞,目光掃過四周,語重心長開口道:“淩兒,本王聽說你昨日與太子明修出行,徹夜未歸?”
    聞言,西楚越淩微微挑眉,這是在尋她的毛病了?她雙手輕鬆的放在太師椅的兩側,手指輕輕撫過椅背的紋路,心不在焉似的道:“姨母,昨夜我可是問母皇求過出宮令了的。”
    西楚陸寧眉頭明顯的蹙起,似是挑不出西楚越淩的毛病,可偏要從這顆圓潤的雞蛋裏頭吐出幾根骨頭來,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幾分,“可到底是女兒家,與男子在外徹夜未歸怎麽行?”
    西楚越淩抿了抿紅唇,眯眼微笑著沒說話,便見西楚陸寧長舒了一口氣道:“莫說這些,如今皇姐年紀大了,苑兒她們又非能撐起什麽事兒來,作為長皇女,倘若你再叫人抓住了把柄,日後我們西楚又如何敵得過大涼?”
    她身側的簾帳後頭,三人相對而坐,這話音方才落下,便見明修峰眉微微蹙起,楚念笑著輕輕拍了拍他放在椅背上的手,便聽得外頭傳來西楚越淩的聲音。
    “四姨母此言差矣,我們西楚與大涼向來交好,緣何要破壞了這與大涼之間的和平?”
    西楚陸寧繼續皺著眉頭看向西楚越淩,“你還是太過天真,你怎麽就知道,大涼會是真心實意幫助與你?到底咱們才是一家人,本王可是真心為你著想的。”
    望著西楚陸寧貌似認真卻虛偽的模樣,西楚越淩忍不住似笑非笑的抬眸,“四姨母若是當真為淩兒著想,便將高晨家餘下的十萬兵權交給淩兒,如何?”
    西楚陸寧頓時語塞,這檔口,便見西楚越淩繼續道:“若是四姨母是為了此事而來,那淩兒勸四姨母大可不必多管閑事,畢竟,淩兒早已成年,到底該交什麽人做朋友,淩兒自然心知肚明,況且,四姨母,你我之間,還需要假情假意的寒暄嗎?”
    這話便是一絲薄麵也不給西楚陸寧留下,這些年來西楚陸寧對於西楚越淩這位被女帝欽定的儲君的壓迫,被西楚越淩拋棄以往的忌諱,一言搬上了台麵。
    西楚陸寧麵色陰沉了幾分,她手下緊捏著茶盞,麵色略有幾分蒼白,“看樣子,因為大涼太子的到來,皇女殿下似乎有了幾分底氣?”
    西楚越淩清楚的聽出西楚陸寧的弦外之音,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底氣自然不敢說,到底四姨母是長輩,不過是近日來得到了一些消息……”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西楚陸寧,“這消息對於本宮而言,的確是個可以從容不迫翻出圍牆去的梯子,隻看四姨母會不會給淩兒這個機會……”
    “從這四姨母多年來精心打造的圍牆之上,跳出去了。”
    話音落下,西楚陸寧的麵色明顯一青,她豁然起身,目光掃向身側濃密的簾帳,雙眼微微眯起一瞬,旋即又長舒了一口氣,轉眸似笑非笑的看著西楚越淩:“聽聞前些日子你將小五接到你宮中來了?”
    西楚越淩不可置否,“五皇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高晨宮主病了,沒什麽精力照顧她,高晨宮裏那些侍者又總是笨手笨腳,作為長姐,我自然是有這個必要將五皇妹接到我宮中親自照料的。”
    “嗬,好一個姐妹情深。”西楚陸寧轉身,正對著西楚越淩,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你們母女,果真隻會搬出什麽姐妹情深之類的戲碼,若當真是心疼妹妹,你幹嘛不幹脆把皇位讓給她?”
    西楚越淩端著茶盞的手下一滯,便見西楚陸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本王不知道你都找到了什麽東西,還有你和那兩個大涼人究竟在搞什麽把戲,總之,你要轉告太子明修,我西楚的閑事,莫要多管,小心惹禍上身。”
    話音落下,西楚陸寧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便是轉身,揚長離去,西楚越淩坐在原地,眉頭緊蹙,這檔口,楚念和明修才掀了簾子走出來。
    楚念望著西楚陸寧的背影,柳眉擰作一團,“她似乎已經知道了……不過,是早晚的事。”
    說著,她又轉眸看向西楚越淩,“還有,她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找到了什麽,叫她畏懼至此?是說梁先生嗎?”
    西楚越淩麵色鐵青,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恐怕事不止於此,梁先生應該……”
    “梁某的確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梁先生摸索著從簾帳後頭走出來,碰到一旁的椅子,他從容不迫的坐下,長舒了一口氣,“你們……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女帝?我也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隻是想與她說些陳年舊事,有些誤會,終究是要解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