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晨家的狀況一目了然，”高晨大人意有所指的看著楚念和明修，“絕大多數權利都隨著吾兒去了四王爺的手中，另外的權利，則是隨著我長子入了女帝的手中，我這老婆子，眼下除了能臥在床上之外，可謂是一無是處。”
    高晨大人冷靜的分析，“如今我雖不知吾兒為何要回來，但很顯然，他在四王爺那裏受到的委屈從來都不少，想當初，他可是明知道四王爺心裏頭另有其人，也義無反顧的要嫁的。”
    說著，高晨大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繼而道：“若想與四王爺對抗，隻我們幾人是不夠的，這還要看太子殿下……”
    她抬眼看向明修，卻也越過明修看向楚念，楚念微微斂容，心頭忽而升起一計，“如今四王爺羽翼豐滿，況且我們兩個也不過是外人，自然是不夠，可如果是加上各個皇子呢？”
    此言落下，高晨大人麵色一怔，便見楚念微微笑著道：“隻是，還需要高晨大人出馬，多說上幾句了。”
    ……
    因為高晨王妃的失蹤，西楚陸寧將整個京城鬧得人仰馬翻，甚至三番五次去高晨府上尋找高晨王妃，卻都被高晨大人以身體不適拒之門外，另一邊，關於西楚陸寧與高晨王妃的關係，西楚越淩卻什麽都沒查出。
    不過，倒有另外一樣意外收獲。
    “這位是……”楚念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西楚越淩，此刻她身邊正有一白發老婆婆，一把年紀卻依舊腰杆挺直，瞧著年輕的時候倒像是個女侍。
    見楚念的目光望過來，那老婆婆再次挺直了腰板，抬眸看著眼前的楚念，“郡主閣下，老奴是這宮裏資曆最老的女侍，若有什麽問題，您都可以詢問老奴，老奴看著皇女殿下長大，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旁的西楚越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位是陳婆婆，以前母皇賜給我的女侍隊長，不過現在年紀大了，所以……”她抬眸，看了看身側的老婆婆。
    便見陳婆婆瞪著一雙銅陵大的眼睛看著西楚越淩，隻看得西楚越淩臉紅，“皇女殿下又忘了老婆子我說的話了，隻要皇女殿下需要，老婆子會一直在。”
    西楚越淩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臉，憨笑道：“是，我知道陳婆婆最疼我了。”
    說著，她轉眸看向楚念，“陳婆婆資曆最老，估計會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眼下我是沒什麽主意的，畢竟麵對的是我四姨母和我母皇的嬪妃……就交給你了。”
    楚念點點頭，“嗯，好。”
    說著，她朝著身側的太師椅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陳婆婆，這邊請，咱們有話坐下慢慢說。”
    陳婆婆點了點頭，毫不客氣的大踏步走到太師椅的旁邊，坐下，目光依舊嚴肅的看向楚念。
    便見楚念在堂中踱步，“嗯……眼下我們該知道的消息都知道了，隻是，還需要一些證據，而這些證據，隻怕是隻有像是陳婆婆這般資曆老的人才知道了。”
    陳婆婆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便見楚念似是詢問的看向一旁的西楚越淩，西楚越淩抿著紅唇沒有說話，便聽得楚念的聲音傳來，“當年五皇女……到底是怎麽來的？”
    沒想到楚念會一言問到這般重要的問題，陳婆婆麵色一怔，旋即便是眼神戒備的看向楚念，“雖說我們皇女說了無雙郡主不是外人，可郡主身為大涼人，卻開口詢問我西楚辛密，是否有些過火了？”
    聞言，楚念長舒了一口氣，便見一旁的西楚越淩哭笑不得的輕輕拍了拍陳婆婆的手背，“陳婆婆，眼下我能指望的，也就隻有這個大涼人了。”
    畢竟照顧了西楚越淩小半輩子，見西楚越淩開口，陳婆婆的麵色才舒緩了幾分，隻見她長舒了一口氣，側眸看著西楚越淩道：“皇女殿下，此事當真要講給一個大涼人？這可是咱們皇室的辛密……”
    西楚越淩抬眸看著麵色似乎有些尷尬的楚念，無奈的道：“無關緊要，陳婆婆您講吧，若論起咱們西楚的辛密，這個大涼人知道的也不算少了。”
    這話音落下，陳婆婆的麵色多有幾分不好看，好在楚念不急，隻是靜靜的坐在對麵，從容不迫的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
    見楚念似乎當真沒什麽歹意，陳婆婆才長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五個皇女之中，隻有長皇女和二皇女是陛下的血脈，其餘的三人，都是從外麵抱回來的。”
    這話音落下，不止是楚念，就連西楚越淩也是滿臉震驚，此事楚念已然從高晨王妃的口中聽過，自然是不會如何，可西楚越淩最多也隻是聽了楚念提了一嘴，當時她還不是十分相信，此刻聽陳婆婆提起，她的麵色才蒼白幾分。
    便見陳婆婆繼續道：“西楚每朝每代最多隻能有兩個皇女，這是早些年祖宗為了避免族人廝殺而秘密立下的規矩，而這兩個皇女之中，長皇女是準繼承人，二皇女為候補，可饒是如此，曆朝曆代有野心的人總是對皇位覬覦十分，免不了一陣腥風血雨，所以，祖宗們為了保證皇室稀薄的血統不被殘害，便重新立下規矩，每代皇女隻有二人，但要從宮外多抱三人作為混淆野心家視聽所用，這才有了三皇女、四皇女和五皇女。”
    “到了女帝這一代依舊如此，隻不過，女帝因為一次胞妹被人刺殺得知了此等真相，女帝向來是個善良之人，得知自己的妹妹們都是因為皇族的規矩被迫與自己平民百姓家裏的父母骨肉分離，所以對自己的妹妹們都格外的愛護，卻迫於祖宗的規矩，不敢告訴這些妹妹們真相。”
    “沒想到此舉反而招致其他幾個皇女對皇位的覬覦，不得已，先帝將非自己血脈的皇女以各種借口處死，還是女帝懇求，才保下四王爺一人的性命，至此，女帝將對其他妹妹們的愧疚徹底轉嫁到了四王爺的身上，處處對四王爺有所忍讓，四王爺對於女帝登基本就心存不滿，如此這般更是愈發過分，直至現在，野心已然趕超了女帝。”
    “且她與高晨宮主的關係……”陳婆婆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側的西楚越淩，見她沒什麽表情，這才繼續道：“其實女帝並非不知，她隻是裝作不知道，因為原本將高晨宮主娶入宮中就是為了穩住高晨大人的心——當年高晨大人在女帝桌前苦苦哀求……”
    “是因為高晨宮主想要嫁給女帝吧？”楚念麵無表情的接上這一句，便見陳婆婆麵色凝重的輕輕點了點頭。
    西楚陸寧所依仗的是自己作為一個親王的身份，皇族的血統，還有高晨家的支持。
    如今高晨大人的立場也十分明確，而西楚陸寧本就沒有皇族的血統，親王的身份，也不過是女帝給她的。
    真不知道西楚陸寧如果知道了這一真相，會是什麽表情……楚念玩味的摸著下巴，目光望見窗子口上一個小腦袋的影子，忽而想起什麽似的轉眸看向陳婆婆，“那陳婆婆可還記得各位皇女的親生父母在何處？”
    陳婆婆似乎回憶了一會兒，便繼續道：“三皇女本就無父無母，是老奴從街邊撿回來的棄嬰，一入宮中，便被安在已死的一位宮主的名下，四皇女……四皇女是早些年一個農家過繼過來的，而五皇女……老奴知道的也不多。”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便見西楚越淩有些急切的道：“五皇妹是怎麽回事？”
    陳婆婆的麵色不大好看，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老奴隻知道，當年五皇女入宮的時候，女帝的確是生產的時候，不過據老奴所知，女帝當時生的，是一個男嬰。”
    “男嬰？”西楚越淩麵色一怔，“我一直以為我沒有弟弟……”
    “這個老奴還不甚清楚，不過想來，後宮之中除了皇後之外，各位宮主也是不知道此等辛密之事，每次皇女要被抱進來之前，女帝都會假裝自己懷有身孕，而當時恰巧真的懷了身孕，生下來的是個男嬰，這男嬰也並非是高晨宮主的血脈，而是皇後開口說要安撫高晨宮主，準備將這個男嬰賜給高晨宮主的。”
    楚念微微皺眉，而陳婆婆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此事女帝曾提過，她生產時昏迷之前，曾叫穩婆將孩子抱給她看了一眼，女帝說，那真真切切是個男娃兒，可是待女帝醒後，男娃兒就變成了五皇女。”
    “偷梁換柱？”楚念忽而打斷了陳婆婆的話，“因為高晨宮主並不知道此等辛密，所以以為就算是自己的血脈也可以登上皇位，特意將原本的男孩子換成了五皇女？”
    此言落下，一眾人陷入了沉思，西楚越淩的麵色顯得愈發糾結，“那五皇妹的親生父母究竟姓甚名誰，隻有高晨宮主知道了？”
    “也不一定。”楚念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窗口那小小的腦袋，“說不準，四王爺也是知道的。”
    此言落下，窗外那小腦袋明顯一僵，緊接著，便見楚念高聲道：“五皇女，既然都來了，便莫要躲在外頭了，咱們說的這些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郡主姐姐盡會騙人！”小丫頭也早就繃不住，從窗子後麵跳了出來，她抬眸看著眼前的楚念道：“我的親生父母，和四王爺有什麽關係？就算不是女帝，也絕不可能是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