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徹底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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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言落入了女帝的耳中,卻得了女帝的震怒,一旁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書桌上的茶盞隨著女帝的動作劈裏啪啦直響,女帝則是麵色鐵青的看著眼前的西楚陸寧。
“皇妹,你好大的膽子!”
西楚陸寧沒來由的身子一抖,反應過來自己竟也有畏懼女帝的時候,便是麵露羞憤之色,“是……高晨大人,我可有何時得罪過您,至於如此血口噴人?王妃說本王想造反,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是在的。”瞧見西楚陸寧滿眼惱火的神色,高晨王妃反倒沒了先前的顧慮。隻見他從袖口掏出一遝紙,呈到皇後的手中,皇後皺著眉頭端詳了一會兒,麵色變了又變,最終麵露無奈之色,將這一遝紙送到了女帝手中。
女帝皺著眉頭接過,上頭赫然是西楚陸寧的字句,而紙上所寫,則是與另一人的送信記錄,多是商議如何挑起大涼與西楚兩國戰爭,而另一方也是積極回信,隻不過,一直未曾實施罷了。
這下女帝再無法心生袒護之意,她怒不可遏的將那些信紙一把丟在西楚陸寧的身上,西楚陸寧神色怔楞間,被信紙揚了全身,“這就是朕袒護你這麽多年留下的結局?”
女帝失望的看著西楚陸寧,“皇妹,這真真切切是叫人心都涼透了。”
西楚陸寧低著頭看著地上的信紙,麵色呆愣,“你怎麽會有……”
“我怎麽會有王爺和那位‘大人’來往的信件?”高晨王妃冷笑著道:“王爺向來避諱我,卻不會避諱兄長,甚至隔三差五的與兄長送信,這,便是母親從兄長遺落下來的東西中找到的,想必王爺也不清楚,為何兄長那般心思縝密的人,竟會留著這些罪證吧?”
高晨王妃踱著步子靠近西楚陸寧,他本就生得高挑,比西楚陸寧高了半個頭,這檔口,低頭看著原本就頷首的西楚陸寧,倒更像是居高臨下,卻眸中透著幾分莫名的卑微落寞。
“讓我來告訴你,兄長靠近王爺,本就是為了所謂富貴,自然是要捏著一手,以防王爺有朝一日拋棄了他。兄長,從一開始,就隻是利用王爺的。”
提起高晨宮主,西楚陸寧原本還殘存的一絲理智立時崩潰,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高晨王妃,“這不可能,這信件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莫說他不可能留著……”
“十年前的事!”高晨王妃猛然拔高了音調,“隻不過是十年前我嫁給你之前的事!”
“你想清楚,從一開始到現在,對你最好的人,究竟是誰?是兄長嗎?”
西楚陸寧麵色呆滯,高晨王妃繼續步步緊逼,“十年前,救了落水的你,那是我,後來,是兄長冒名頂替,才叫你心係於兄長,我苦於你和兄長兩情相悅,對此事隻字不提……”
“後來,你遇刺,也是我將受傷的你救起,你醒來卻對兄長連聲道謝,可是,你知道那些刺客究竟是誰安排的嗎?”高晨王妃依舊滿臉冷笑,這時,便見西楚陸寧麵目猙獰的抬起頭。
“不可能,他沒理由要殺我。”
“嗬,為何不可?”高晨王妃轉眸看向女帝,“當年你是最有希望爭奪皇位的人之一是沒錯,可你並沒有得了先帝的青睞,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還是當今女帝,你覺得,若要討好女帝,該做什麽呢?”
仿佛預料到高晨王妃接下來要說的話,西楚陸寧近乎哀求,“別說了,你別再說了……”
“以兄長的為人,自然是要送上你的項上人頭!”
這話音落下,西楚陸寧頓時崩潰,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腦袋,對一切不敢置信。
上首女帝和皇後麵色複雜,此刻他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怪責眼前這個可憐人,還是該可憐眼前這個恩將仇報的人了。
一旁的西楚越淩默不作聲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事情她倒是沒有聽說過,包括高晨王妃手中的那些信件,她原本也隻知道高晨王妃手中必然是抓著西楚陸寧的把柄的,卻沒想到,眼下竟演變成了如此複雜的狀況。
她倒是更感興趣,十年前那個與西楚陸寧交流信息,企圖同流合汙的大涼官員究竟是誰,若是出去了,還是要將此事告知給楚念。
女帝喃喃開口,“十年前……皇妹,你為何如此對我?我可是何處做錯了什麽?”
“你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西楚陸寧緩緩直起身,一雙眸子中,憤恨再不加掩飾,“就是因為你,憑什麽,從小到大能得母皇青睞的隻有你?憑什麽,無論我做得再多,母皇專注的目光始終在你身上?”
“你優柔寡斷偽善偽德,憑什麽,皇位就是你的?就因為你是長女嗎?”
女帝麵色一怔。
“結果最後,你擁有了我想要的一切,卻還要假意惺惺的來憐憫我?”西楚陸寧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女帝,宛若帶著萬千鑽心的劍,“嗬,到現在,你還要來問我為什麽?”
“並非如此。”高晨大人目光望向西楚陸寧,“王爺此言太過狹隘。”
“你懂什麽!你個老東西!閉嘴!”
“放肆!”女帝惱火的看著正欲捉住高晨大人手腕兒的西楚陸寧,“西楚陸寧,在你眼裏,朕就是這般自私自利之輩?”
趁著這檔口,西楚越淩早就將高晨大人和高晨王妃護在身後,女帝則是從桌子後麵走了出來,與平視著憤怒的西楚陸寧,“朕今日便告訴你真相!西楚陸寧,你才是這世上最沒有資格坐在皇位上的人!”
“憑什麽!”
“就憑你不是西楚皇族!”
此言落下,屋中霎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西楚陸寧麵色微怔的檔口,書架後麵走出一個小丫頭。
這小丫頭正是五皇女,此刻,五皇女正麵露恨意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西楚陸寧,“你和我,一樣!”
西楚陸寧瞪大了雙眼看著五皇女。便見五皇女上前幾步,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西楚陸寧,“也不全然一樣,你,是被人從宮外抱回來的,而我,是被我親生母親送進來的。”
望著五皇女那雙失望的眸子,西楚陸寧卻垂下頭,看不見表情。一旁的高晨王妃五味雜陳,他抬眸看向西楚陸寧,“五皇女是誰的?”
西楚陸寧低垂著頭不說話,這時,女帝正意味深長的看向西楚越淩,西楚越淩裝作看不懂自家母親的神色,轉眸看向別處。
見西楚陸寧遲遲沒有聲音,高晨王妃顯得愈發惱火,他上前一步,手下狠狠的抓住西楚陸寧的手腕兒:“你告訴我,她究竟是誰的種!”
“你的!”西楚陸寧儼然再無隱瞞之意,事到如今,她也懶得再隱藏了。“我累了。”
高晨王妃怔楞間,垂眸便望見西楚陸寧那雙泛紅的眼。
西楚陸寧轉頭看向女帝,目光中似乎依舊帶著最後幾分希翼,“我,當真不是母皇所生嗎?”
女帝麵色複雜的抿著唇,終究沒有說話。好半晌,西楚陸寧冷笑了一聲,半垂下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五皇女的小臉兒,那張小臉兒與自己有三分相像,雙眼像了隨了高晨王妃,可她怎麽瞧著,怎麽都像是另一個人。
她長歎著氣:“小玉兒,我是為你好啊。”
五皇女抿著嘴唇後退一步,高晨王妃上前,將五皇女擁到懷中護著,“我的女兒,已經被你害了一個,你還想害第二個嗎?”
好似破罐破摔,西楚陸寧昂頭看著高晨王妃,眸中似乎帶著幾分倨傲,“那又如何,你知道晴兒現在身在何處嗎?”
此言一出,屋中的氣氛霎時緊張了起來,高晨大人與高晨王妃對視了一眼,警惕的看著西楚陸寧,“你把晴兒……如何了?”
“沒如何,我能如何。”西楚陸寧四海有些癲狂的看向女帝,“高晨大人是你手下的重臣對吧?”
女帝抿著唇沒有說話,這時,便見西楚陸寧轉頭看向高晨大人,“你們還想見到晴兒嗎?”
似乎想到了什麽,高晨大人原本蒼白的臉上一片鐵青,西楚陸寧卻笑得愈發酣暢,“你們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我告訴你們,倘若今日女帝不叫我離去,你們今後,就再也別想看見晴兒了。”
這話落下,屋中眾人頓時麵色蒼白,女帝憤惱道:“西楚陸寧!死到臨頭你還要做這等不人道的事情?難道你就不想給後人留下一點好印象?”
“我還能有什麽好印象?”西楚陸寧目光陰冷的看著女帝,“我現在,隻想活下去!”
這話音落下,便見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高晨大人和高晨王妃,轉身衝出了禦書房,眾人沒阻攔,高晨王妃轉頭,莫名的看向西楚越淩,“楚念不是說她有辦法嗎!”
西楚越淩麵色嚴肅,“母皇,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你們快叫瑤姨率兵,絕不能叫西楚陸寧跑了!”
說罷,便見西楚越淩鑽出了禦書房,女帝怔楞了一瞬,便是連忙開口道:“快,照淩兒說得辦!”
一時間,整個禦書房都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
與此同時,正等在門外的楚念和明修望見匆匆走出的西楚陸寧,雙雙對視了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望見西楚陸寧朝著四王府走了一半的路,卻忽而轉變了方向,二人麵露疑惑之色。
“她要是去找西楚陸晴來威脅高晨大人,為何還要轉彎?西楚陸晴不是在四王府?這個方向是……”楚念微微皺起眉頭,一旁的明修目光微閃。
“追上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