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銳雯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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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銳雯在上一世的時候就對遊戲的背景有所涉獵,知道了許多許多的故事,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死去的少年帶給他有關這個世界的嶄新認知,但是那些回憶還在。

    他記得背景故事是這樣描述的——學院坐落在一座巨型的水晶樞紐之上,由貴金屬、黑曜石和魔法塑形而成。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的黑曜石是多麽的珍貴,那些改變地形建築的魔法又是怎樣龐大的手筆,即便是在路上,他也曾一度想過學院的雍容華貴與富麗堂皇會是怎樣的景象。

    可如今他站在了這片黑色的城牆麵前,卻發現它不是黑曜石不是貴金屬,而是經曆了千年雨水衝洗風化的蒼蒼巨岩。不聲不語,漠然立於天地,斑斑駁駁,似乎不用故意揣測,隻是一眼,便可以想象到每個傷痕背後的許多故事。

    在路上,他與止諾交談過學院,與晨汐交談過學院,聊過教書教武的先生,聊過來自大陸各個地方的學生,聊過學院的曆史,聊過這個或者那個的有趣景致……但是它依舊在給他看第一眼的時候,給了他震撼。

    銳雯走上前去,就算這是片陰影也讓他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大概是有些昏暗的緣故,城門處還亮起了小小的魔法燈。

    城門並不大,和路一樣,都隻是容得下一輛馬車,城門深處有人影,有些熟悉,大抵是早早過來的幾人,走的近了,便看到了有人在招手。

    銳雯笑了笑,又把目光放在了城牆上麵——那些遠遠望去的斑斑駁駁到了近處變成了坑坑窪窪,他伸出手去,觸到了冰冷冰冷的岩壁。

    止諾已經跑去與那些少年匯合,銳雯搖了搖頭,轉身也準備要走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

    抽斬。

    一聲踉蹌的刮擦聲——銳雯手中的黑色重劍還在輕輕顫抖著,有些嗡鳴,

    瞬間的出劍快若流水,已是不俗的力量,卻也隻是在城牆上麵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劃痕。

    不遠處傳來了止諾的呼喊,那邊似是已經有些等不及慢吞吞的少年,出聲催促;銳雯則是笑著揮了揮手,向那邊跑去了,有些溫弱的燈光交錯著銳雯腳下的影子,他慢慢地小跑著,回頭望了一眼揮劍的地方,有些遺憾。

    好堅實的城牆,怕是沒有機會寫下到此一遊那樣的話了。

    來接他們的是一位師兄,諾克薩斯帝國上一屆推選入院的人,也是少年,隻是比他們早來了兩三年而已,現在已經到了白銀上位,算是頗為不錯的成績。

    要知道十八歲的銳雯在這群少年中已是最大,而那位師兄,年齡卻也和銳雯相差無幾,不過那人是十八歲的白銀上位,自己卻是十八歲的青銅巔峰,想來想去,也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銳雯當然不會真的不好意思,隻是有些這樣表現出來罷了,更何況對方一眼看出眾人的修為後,便有些漫不經心地冷落了自己,與那群少年少女輕笑著聊在了一起,似乎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樣子。倒是止諾微微皺了皺眉,落後兩步與自己並肩而行。

    “怎麽一進來是一個這麽大的廣場……”銳雯搖了搖頭,有些疑惑。

    “這個自然,你難道沒有發現嗎?我們剛才走的那條路,隻有帝國的人,根本就沒有其他地方的學生。歎息之牆一共有三十六城門,每一個城門都是一方勢力,我們隻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之後便是這個廣場,啊呸,什麽廣場,這裏是演武場,新生入院與出院時考校實力的地方……”

    銳雯看著遠處高高的樓宇下麵那個大大的書卷,心想那就是老人所提到的一卷書了吧。那書卷平躺在演武場中,微微傾斜有些角度,所以可以看出是書的樣子;那卷書很大很大,因為它麵前圍了許多人,不過那些人站在那卷書下,卻還沒有掀開書頁的厚度那樣高,就像是從故事中走出來的小人兒。

    廣場上有人來往,不是很多。是學院的老生還是新生,銳雯是一眼便可以看出來的——學院的學生總是有學院的驕傲,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後,那種驕傲便印在了骨子裏麵,他們低頭走著你仿佛也可以看見那驕傲的靈魂,他們的笑容背後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屑。

    可來自學院的光環卻從未放在銳雯的眼中,他向來討厭這種高人一等的格調,就好像在上一世,打掃衛生的一定要低人一等,出入會所與公館的就必須趾高氣揚一樣。

    所以那時的人們才情願相信,醜小鴨早晚有一天會變成白天鵝,少林寺的掃地僧是可以幹掉慕容喬峰的不世高人,七仙女非要喜歡不知是放牛還是種地的董永,田螺姑娘會閑的蛋疼給一個窮苦的漁夫煮飯。

    這些故事本身便建立在了一種不平等之上,那些看似流逼的主角總是被給予了一個人們認為低微的身份,卻有著被命運女神青睞的好運。

    在現實中卑躬屈膝的人隻能在故事中去尋求安慰。

    學院又怎樣,不過是讀書學習的地方,有賢師良友,可暢談,可論劍,可飲酒,應該是這樣平淡中卻美好的事情,怎麽會成為炫耀的托詞。一時之間,那巍峨數十裏的城牆給銳雯帶來的震撼卻是小了許多。

    前麵的那群少年還在仔細問著明天利刃榜的情況,姓宮的學長倒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這是規矩實在不能透露,不過最後還是語重心長地勸大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諾克薩斯每次在利刃榜上麵都會吃個不小的暗虧,很多年之後,變成了不是習慣的習慣。

    然後便是夜了。

    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是新生的休息區,簡約舒適,還靠著一片竹林。

    銳雯本是喜景的人,並不是因為竹有多密月有多明,而是在眼中,景色終究是占了大半,人是極少的,便送給自己了一片安靜祥和的時光。

    大概是喜歡的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唯一可以讓自己輕鬆自在的獨處吧。

    景色不會說話,不像那些不願理會的人那麽聒噪,看星星的時候可以想故事,想故事的時候可以回憶那些美好的、或者並不美好的時光,這個時候,那些心底的善良與孤獨,總是會更善良更孤獨,連那些不忍回憶的事情都可以將它拆開,慢慢地在眼前掰扯。

    可銳雯心中卻有些抑鬱。

    明天武院的人要去幻境,文院的人,也要入院筆試了……

    政治?曆史?禮樂?文學?

    除了那小子留給自己的模糊記憶,我好像啥也不會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