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誰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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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已是將近淩晨卯時。
數十名王府侍衛齊刷刷地現身,聚集在承華殿門口。
程良迫切又焦急地問麵前的每個人:“怎麽樣?找到了嗎?”
眾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繼而不約而同地又朝其紛紛搖了搖頭。
顯然,好長一段時間裏,查尋遍了整個王府,程良亦並未找到軒轅翰口中所描述的那名王府侍衛打扮的男子。
“都下去吧!”無奈,他隻能揮揮手,將眾人散去。
最後垂頭喪氣,硬著頭皮獨自進去承華殿裏複命。
軒轅翰一看到程良的身影出現在殿內,便著急地立起身來,向他走了兩步,緊緊盯視著他的眼睛。
同樣問了句:“怎麽樣?找到了嗎?”
程良亦是緩緩搖了搖頭:“啟稟殿下,經查……侍衛之中……根本就沒有人臉上生瘡。後來,我們又將府裏的人全部仔仔細細挨個查了一次,亦是……沒有找到那個人。”
霎時間,軒轅翰腦袋裏一直緊緊繃著的那根弦,似是一瞬間徹底斷掉。
腳下忽地打了一個踉蹌,身體隨之亦搖搖晃晃,像是要摔倒。
“殿下……”程良一見,遂驚叫了一聲,便緊忙上前將其扶住。
軒轅翰緩緩落座。
程良開口勸說:“因為王妃娘娘的突然離世,太妃娘娘已然承受不住而病倒,這個時候,殿下您可一定不能再倒下了啊!”
待到意識終於恢複清醒了一些,軒轅翰遂重重地一巴掌拍在麵前的案幾上。
憤憤道:“豈有此理,究竟是什麽人?竟敢如此誆騙本王!膽敢偷走本王最珍視的東西,那隻手鐲,已是雲兒留給本王最後的念想了!”
程良仔細想了想,分析著說:“能在秦王府侍衛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自由出入,想必這個人一定身手不凡,他定是對王府各處頗為熟悉。甚至,曾經亦同樣擅闖入過王府?”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我秦王府的人……曾經擅闖過王府裏來……”順著程良的思緒,軒轅翰忽然竟真的想到了一個這樣的人。
“難道是……”
聽到軒轅翰似是若有所思地發出一陣喃喃細語,程良著急地問:“殿下可是已經想到了什麽可疑之人?”
軒轅翰沉默了片刻,徐徐說:“王府之中,亦不乏世間眾多奇珍異寶,可那個人,他為什麽偏偏隻偷走了雲兒的手鐲?”
“今日王府置喪,這個人,他一定亦得知此消息後同本王一樣,甚是懷念雲兒,他偷那個手鐲,亦是為了睹物思人!”
聽著軒轅翰的話,程良著急地從記憶中急急搜索著。
“這個人……”
“難道是……”
軒轅翰:“易三少!”
程良:“易三少!”
不成想,程良竟忽然與軒轅翰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來。
倏地,軒轅翰頓將一隻手握緊,咯咯直響,道:“這個人,當真還是陰魂不散!”
遂當即命令:“即刻命人全程搜捕,勢必一定要將易三少給本王找出來。”
程良領命:“是!屬下即刻便就去安排。”
正欲轉身離開,忽又想起了什麽,於是頓住腳步停下。
似是依舊尚還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了口說:“殿下可知,今夜與陸賢,陸天麟父子倆一同入府來的,還有陸小姐……”
回想方才陸賢與陸天麟來承華殿見他時,倒是真的隻字未提及到陸天驕。
軒轅翰遂想了想,開口說:“陸天驕在王府裏所做的那些事,陸賢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亦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陸夫人去世的早,陸賢又一心忙著學院研究的事,而疏忽了對她的管教。放棄她,他終是於心不忍,總覺得這輩子虧欠著這個女兒……”
沉默了一會兒,軒轅翰似是心裏已有了主意,便對程良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陸賢的意思,本王知道了!隻要陸天驕從此息事寧人,不再助紂為虐,興風作浪,本王可以不計前嫌,再次接受她!”
得到了主子的指示,許多事,程良便更知道該如何去掌握分寸。
“屬下明白了!”
至此,程良方才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承華殿。
一室寂靜。
轉眼望向窗外,眼看著外麵的天就快要亮了。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
每一件事,都來的讓人猝不及防,亦無不令他繃緊了全身所有的神經。
明明已是身心俱疲,但卻亦毫無睡意。
愣愣地望著窗外,隱隱約約尚還可見雲水閣閣樓上所照耀著的燭火之光。
但此生,卻再也不見了那個溫暖的身影。
就這樣遠遠望著,不知過了多久,軒轅翰方才收回了視線。
繼而緩緩掏出,並打開取出了衣上雲替那名王府侍衛送回來,並親自交到自己手裏的火漆密函竹筒。
卻是頓時間,隻見他朝那紙密函上漸漸瞪大了一雙深邃的眼眸,目光急急認真地落在其字裏行間。
“永樂公主已回到東寧,並在煽動其下勢力唆使其兄梅誌煊討伐西秦,還望殿下提早做好應對之策!”
“該死!”
隨後,霎時間,其眉宇之間頓現出一股冷厲至極的氣勢來。
而此時。
陸天驕的信,亦很快便被人送到了拓跋澤的麵前。
自打與梅汐媛結盟後,拓跋澤更是不惜親自命自己的人馬一路將其護送回其母國,東寧國。
至今,算算亦有數月。
拓跋澤已經有許多個日子無法安睡了,今夜亦是如此。
心事重重地坐在一盞昏暗的燭火旁,自言自語道:“算算時間,也應該有消息傳回了,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那個賤人,她答應本皇子的事,卻又中途反悔了?”
一念至此,他突然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焦慮,將一拳重重地砸在麵前的案上。
揚聲變得暴躁了起來:“這個女人,她若是膽敢背信棄義,本皇子勢必一定會追到東寧去,讓她生不如死。”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朝其稟告說:“大皇子,來信了!”
聞聲,他頓又嘴角一抽,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來,變了一副嘴臉,說:“哼……本皇子就知道你不敢。”
說著,便一把將侍衛手裏的信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展開來一看。
雖然並不是自己正在期待著的消息,可眼下這個消息,卻似更讓他感興趣。
隻見信箋上落著區區不過幾字:“秦王府置喪……”
然僅僅隻看到開頭這幾個字,至今尚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拓跋澤,便不禁驚訝連連地問那侍衛。
“秦王府在置喪?”
“秦王府有何喪事?”
那侍衛亦是道聽途說地回答:“聽說是秦王妃歿了!”
侍衛話音剛落,拓跋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再次連連朝其確認。
“什麽?”
“誰?”
“誰歿了?”
“你再說一遍。”
“你說誰歿了?”
侍衛肯定地又回答了一次:“是秦王妃,秦王妃歿了!”
寂靜的夜裏。
隻聞“撲通”一聲,拓跋澤竟重重地跌坐在案前,心裏似是忽然間五味雜陳。
緊接著,發出一陣陣難以置信的喃喃細語來。
“這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那秦王軒轅翰是什麽人?他把那個女人當自己的命一樣護著,就算他自己丟了性命,又怎麽可能會是她歿了?”
“不對,不對……”似是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拓跋澤這才再次著急地將這信裏的字逐字看了一遍……
“秦王府置喪有詐,恐是金蟬脫殼,未免夜長夢多,速除之而後快!”
這時,仿佛他才似是明白了一些過來,遂繼續問那侍衛:“陸天驕給你這封信的時候,可還有再說些什麽?”
侍衛想了一瞬,說:“對了,陸小姐還讓屬下命人悄悄跟著夜裏離開秦王府的那人。”
“置喪有詐,金蟬脫殼……”
“莫非……那人難道就是……”
頓時間,拓跋澤似是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陸天驕所說的這個人,便是並沒有歿了的衣上雲。
遂緊忙繼續追問侍衛:“那人,可知他現在何處?”
侍衛道:“跟去的人聽那人與車夫的對話,他們好像要去草原!”
“衣上雲要去草原!”
“她去草原做什麽?”
聞此,不知為何,拓跋澤忽覺心口處一陣格外的疼痛感襲來。
不由他本能地將一隻手附了上去,緊緊按在上麵。
這陣疼痛來的這般突然,又如此讓他難以忍受。
這個突然而至的消息,著實令自己意外。
可眼下,他已經在這裏等了許久的梅汐媛的消息估計或許也已經在路上了。
一念至此,他再次追問:“還是沒有找到二皇子嗎?”
侍衛搖了搖頭,說:“自從老國君薨了之後,二皇子便就一直獨來獨往,再也沒有任何隨從跟隨。”
幾經內心的苦苦掙紮後,拓跋澤最後終於在心裏做了決定:“即刻啟程,回去!”
聞此,那侍衛頓瞪大了眼睛,驚詫地道:“可或許東寧國的消息馬上便就來了。”
然拓跋澤卻信誓旦旦地說:“這個女人,這次……她必須是我的,任何人休想再將她從本皇子的手中奪走。”
翌日清晨。
聽聞因為得知了衣上雲離世的消息,純太妃一時難以接受這個沉重的打擊,便由此而病倒臥榻不起。
陸賢便親自攜著陸氏兄妹,與軒轅翰一道前往紫和軒裏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