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莫名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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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紫和軒。
    緊隨其腳步,看到軒轅翰此刻眼裏甚是少見的頓轉顯出寒光四射,以及那看似無比陰沉,瘮人的臉。
    一言不發,隻顧著加快腳下的步伐,徑直往星月閣方向而去。
    程良意識到,主子這架勢明顯是要去找陸天驕算賬。
    然一想,無論如何,始終她都是陸賢的女兒,雖然亦同樣氣憤,於是便試著想要開口勸說幾句。
    “殿下,側王妃畢竟是陸賢之女,她的本意,或許並不曾想……”
    豈料話剛開口,便被軒轅翰沉聲訓斥了一句:“你若再敢開口替她說半個字,便自己下去領罰!”
    聞此,程良隻能默默收了聲。
    而此時,星月閣裏。
    陸天驕正坐在案前,看似若無其事般全神貫注地縫製著一隻香囊。
    身旁陪同的一婢女一邊替其整理絲線,反倒卻是替其擔心極了!
    “側王妃今日實在不該去紫和軒挑釁,若是太妃娘娘萬一真的有個什麽閃失,秦王殿下怪罪下來,那可該如何是好?畢竟,您剛入王府,根基尚且還不穩,娘娘實在是有些太著急了!”
    陸天驕仔細端詳了會兒手裏眼看著馬上就要完工的香囊上,所繡成的一簇栩栩如生,粉嫩粉嫩的合歡花。
    滿心歡喜,表麵上卻似平靜地說:“那你倒不妨說說看,本王妃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又有誰能證明,本王妃去紫和軒乃是為了挑釁,而不是替殿下盡孝呢?!”
    婢女想想打從入府來的這些日子裏,王府眾人的態度,喃喃低聲道:“這還需要人證明嗎?一直以來,王府所有人有意無意地,都將咱們星月閣的人孤立起來,自是都會站在老太妃那邊!”
    婢女越想越擔心,便放眼過去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心神不寧地說:“也不知道太妃娘娘的情況如何了?這去紫和軒打探消息的人,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陸天驕看出了婢女的擔心,反而卻是笑了笑,打斷婢女的思緒,吩咐說:“好了,你就不要在這裏杞人憂天,瞎擔心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去把前幾日剛晾曬好的那些準備拿來專門做香囊的藥草拿過來!”
    婢女無奈,隻能起身過去照做。
    陸天驕將婢女很快便端進來的藥草一邊塞入香囊,一邊篤定極了地說:“你就放心吧!如果那個老東西真的被我氣出了個什麽好歹來,這星月閣的天早就塌了!”
    婢女聽了這話,仿佛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下來,暗自琢磨,喃喃低語:“娘娘所說,似乎也不無道理!”
    就在倆人說話間,其心心念念的葫蘆香囊亦終於做成了。
    陸天驕將其握緊在手裏,左看右看,越看越是喜歡。
    最後,又靠近鼻翼聞了聞,似乎對其香味頗為滿意。
    霎時間,記憶忽然回到了數年前,軒轅翰被璟帝賜婚與梅汐媛,她與父兄一道來王府道賀。
    軒轅翰於無數大婚賀禮,無一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奇珍異寶當中,唯獨對衣上雲親手所製成的一隻粗陋不堪的香囊頗為珍視。
    那時,她心裏還憤憤不平,香囊本是新婚妻子才能贈予夫君的甚是私密的貼身物件。
    而此刻,她心裏則默默地竊喜著:“終於,我亦可以名正言順地給翰哥哥縫製香囊了。”
    於是,她一邊摩挲著手裏的香囊,一邊自言自語:“葫蘆藤蔓綿延、果實累累,象征著子孫萬代、綿延不絕;而這合歡花,更是寓意夫妻之間和睦幸福,相信他一定會很喜歡!”
    一邊情不自禁地暗自浮想著,臉上竟忽然現出一抹緋紅來。
    就在其正沉浸在自己的浮想聯翩時,忽聞門外傳來一陣揚聲呼喊:“奴婢參見秦王殿下!”
    殿內的婢女聽了,頓時回過神來,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看似驚慌不已。
    “秦王殿下?他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
    於是趕忙退到一邊垂首朝其躬身施禮:“奴婢參見秦王殿下!”
    軒轅翰一進門來,便肅聲下令,屏退殿內所有人:“全都給本王出去!”
    霎時間,殿內腳步匆匆,很快便隻剩下陸天驕一人。
    見狀,陸天驕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差不多亦快到了就寢的時間。
    其心裏,仿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居然默默地有些感動:“這個時候翰哥哥過來星月閣,莫非是終於明白了我對她的一片真情,是想彌補我們的洞房花燭不成……”
    一念至此,陸天驕的心竟忽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
    起身緩緩挪步上前過去,伸手主動環抱住了軒轅翰的腰身,道:“翰哥哥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
    此刻,她緊緊貼在他的心口之間,忽變作淚眼婆娑,深情款款地說道:“翰哥哥,我就知道,你的心裏是有天驕的。此生到底,你終於還是隻屬於天驕一人。”
    說著,便欲將手裏的香囊,親手替軒轅翰係上。
    忽地垂首望去,這才看到軒轅翰竟至今還係著之前衣上雲送其的那隻寶藍色香囊,如今看上去明顯已經有些褪色陳舊。
    於是便上手欲將其摘下,不想卻被軒轅翰覆手上去護住。
    無奈,她隻能將自己的香囊係在了其腰間的另一邊,道:“很久以前,天驕便就想做這件事了,今日終於如願,這個香囊,翰哥哥可還喜歡?”
    軒轅翰沉默不語。
    她竟便就忽然大膽地開始嚐試起,將自己的一隻纖纖玉手,從其腰間順勢而上,一路遊離至軒轅翰的領口衣扣處。
    不僅如此,似是躍躍欲試,還想進行下一步。
    不想就在這時,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忽然將其那隻不安分極了的手擒住。
    緊接著,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響起。
    “本王今夜來,是想告訴你,不要自作聰明。在本王的府裏,最是忌諱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之人。這麽多年,就連這一點,莫非你亦不清楚?”
    陸天驕聞之,默默吞咽下一口口水,抽回自己被束縛的一隻手去。
    為自己辯解道:“天驕隻不過是見翰哥哥整日公務繁忙,想替您孝順母妃而已,難道這亦有錯嗎?!”
    直到此刻,軒轅翰依舊極力壓抑,隱忍著心頭的憤怒:“打從你入王府的第一日起,本王是不是就親口告誡你,不準你去紫和軒打擾母妃,你莫不是把本王的話都當做耳邊風了嗎?”
    陸天驕不甘心,還想繼續辯解幾句:“天驕沒有,可是我們已經成婚,我……”
    可軒轅翰卻沒有再給她機會:“不要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本王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完,便就轉身欲要離開。
    眼看著機會又一次即將溜走,豈料陸天驕居然眼疾手快地快步追了過去,一把從其身後又一次緊緊抱住了軒轅翰的腰身。
    朝其發出乞求一般,道:“翰哥哥,求求你,不要對天驕如此殘忍。天驕此生唯一的願望,隻是能夠成為翰哥哥名正言順的女人。求求你,要了天驕,好不好,你讓天驕做什麽,天驕都願意?”
    這一次,她竟大膽地開始伸手去褪軒轅翰的衣袍。
    軒轅翰一把將其捉住,認真地警告她:“本王此生,隻有雲兒一個女人!”
    陸天驕聽了,恨的牙直癢癢,卻還想說服他:“可那個女人,她卻並不愛你,否則,她亦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絲毫不顧忌你的感受,離你而去!”
    無疑,這句話又一次狠狠刺痛了軒轅翰的心。
    於是頓了頓,軒轅翰又道:“那又如何?無論她心裏愛的是誰,隻要本王知道,自己所愛之人隻有她一人,便就足矣!”
    話說至此,他嘴角微微一勾,繼續道:“此生能夠遇見,已是上上簽,況且,我們還有那麽多對曾經美好的回憶,這些回憶,足以支撐本王度過此生!”
    陸天驕怒火中燒,不甘心,不想放棄,可又似再無計可施,隻能一次又一次反複地問。
    “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她?”
    “天驕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軒轅翰不再說話,隻掰開了她附在自己身上的雙手,將方才那隻香囊摘下。
    轉身回頭還到了她手裏,意味深長地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完,便就頭再也不回地提步走了出去。
    看著其漸漸離去的背影,陸天驕將那香囊緊緊握在了手心。
    門外,程良一直緊緊替這二人捏著把冷汗。
    本以為會是一場雷霆之怒,卻始終沒有聽到從殿內傳出任何動靜。
    此刻看到軒轅翰終於掀開門簾走了出來,便緊忙上前詢問:“殿下居然沒發怒?”
    軒轅翰反問他:“你希望本王發怒?”
    “算了吧,殿下就當屬下沒問,屬下可不想看到殿下發怒時的模樣,屬下隻是擔心側王妃……”
    程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可很快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趕忙止住聲。
    話說回來,方才從紫和軒裏出來的時候,他的確很是生氣。
    可在途徑雲水閣的時候,忽然撲鼻而來一陣熟悉的藥草香味,他便鬼使神差地似是被這股味道瞬間治愈,莫名地便就心安了下來。
    很快,倆人一道走回至雲水閣門前,軒轅翰下令道:“你速速去調集人馬整裝待發,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
    “是!”程良領命後,便就急急離去。
    而軒轅翰,則再一次踏進了雲水閣裏。
    夜深人靜。
    在城裏的另一所宅子裏,今日亦同樣上演著一場雞飛狗跳。
    “滾!”
    “滾出去!”
    “你給我滾出去!”
    “此生,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滾!”
    “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