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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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一走出宮門,翻身上馬。
    程良便替其牽著馬,著急關切地詢問:“不知皇上是否允了?”
    軒轅翰點頭。
    程良即刻高興地驚叫了起來:“太好了!”
    然高興之餘,卻又不禁擔心:“隻是,此次想要秘密出城,怕是沒這麽容易。若是萬一消息泄露,真的與強敵發生正麵接觸的話,援兵如果不能及時趕到,僅憑借我們自己的人,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無論何時,身處怎樣的環境,麵對怎樣的困難,軒轅翰始終都能堅定信念。
    “不管怎樣,這次,本王哪怕就是憑借一己之力,搭上這條命,亦定要守住我國國門,護住國門裏的百姓!”
    聞此決心,程良亦對其發誓:“屬下願誓死追隨殿下!”
    冥冥之中,心裏總是有種莫名不好的感覺。
    軒轅翰自己心裏清楚,此次一心想要將自己置之死地的璟帝,到時一定會拖延派兵增援的時間。
    於是還是鄭重地叮囑程良道:“程良,你我主仆一場,無論屆時發生什麽,如果到時本王真的遭遇了什麽不測,你記住,一定要替本王護住百姓,絕對不能讓敵軍踏入我西秦國土半步。”
    倆人一起曾經經曆過多少出生入死,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
    程良一聽,這話明顯有些不對勁,心裏不禁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起來,便猜想著問:“難道皇上未曾允諾給我們支援?”
    軒轅翰凝視著他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細微恐慌,可他又該怎麽回答他,最後隻低低地道:“自是……允了的!”
    程良遂展顏,開口質問起他:“既然如此,那殿下您又在擔心什麽呢?且不說我們此次隻是秘密出城,您可是在戰場上每每都能令敵軍聞風喪膽的靈空戰神,怎的說出這種話來?這次,我們一定可以同過去無數次一樣,戰無不勝,凱旋而歸!”
    軒轅翰忽地回過神來,重新燃起鬥誌,打起精神道:“對,我們一定會凱旋歸來!”
    至此,主仆倆人方才對視在一起,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殊不知。
    在秦王府裏,陸天驕又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得知軒轅翰出門尚還未歸,陸天驕便迫不及待地來到了純太妃的院子,紫和軒。
    張嬤嬤正在給臥榻許久,如今用了衣上雲替其尋回的靈藥不過區區幾日後,已然好了大半的純太妃喂食一碗米湯。
    純太妃憂心忡忡地對張嬤嬤說:“也不知今兒到底怎麽了,哀家這眼皮子總是跳個不停,心也慌得緊,總感覺像要出什麽事一樣!”
    張嬤嬤笑笑,安慰她:“這次幸虧樂太醫尋回靈藥,如今太妃娘娘的身子已然大好,哪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明明就是好事,往後這日子呀,都是好日子!”
    純太妃輕歎口氣,說道:“好日子?本宮這輩子,隻望我西秦能國泰民安,皇兒能……開心點兒便好,可是……”
    一想到軒轅翰的事,純太妃便不由自主地憂鬱起來。
    “本宮是怎麽都沒想到,那個陸天驕居然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若換做是旁人,本宮就算是拚上自己的命,亦早就不顧一切將她逐出門去了。可她偏偏是陸賢唯一的女兒,她打小對皇兒的心思與執著,本宮實在不忍心……”
    張嬤嬤替其排解心中鬱悶。
    “這人世間,芸芸眾生,個人有個人的修行,娘娘不是常說,前世因,今生果。事已至此,娘娘也不必太過在意了。或許,殿下有他自己的打算也未嚐不是呢!聽說側王妃入府後,殿下至今從未在星月閣留宿過,可見殿下迎她入門,定是別有用心!”
    純太妃想了想,凝視著一旁的湯藥碗,心裏隱隱總感覺那藥裏,似是帶著衣上雲的氣息。
    可一想到衣上雲,便就更加難過了:“唉,要是雲兒真的還在,那該多好啊,皇兒便不會又成了這副冷冰冰的樣子!”
    張嬤嬤同樣感覺惋惜:“人死不能複生,太妃娘娘不要太難過了!”
    說曹操,曹操到。
    正說著,便看到陸天驕走了進來,張嬤嬤替純太妃擦拭幹淨嘴角的殘羹,停下手裏的動作,問了句:“誰允許你來這兒了?還不快出去!”
    陸天驕一副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樣子。
    近身過去後,屈膝下蹲,看都不看張嬤嬤一眼。
    隻顧著對榻上坐起的純太妃行禮,問候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純太妃輕蔑地瞥了她一眼,素聲說::“在這世上,本宮心裏所承認的兒媳,自始至終,都隻有城西衣府嫡女衣上雲一人。至於這其他什麽阿貓,亦或阿狗上趕著送上門的,本宮一概不認。”
    陸天驕一聽這話瞬間心裏不高興了,然臉上還是笑了笑,竟開始挑釁起來。
    “這恐怕就由不得母妃了!您心裏所屬意的兒媳,已然是個短命鬼!如今兒臣與殿下,乃是太後賜婚,母妃這般說辭,難道是想抗旨不成!”
    見她居然敢拿太後來壓她,純太妃頓覺心口處傳來一陣絞痛,遂怒斥她:“陸天驕,你……”
    “娘娘……”張嬤嬤見了,亦變得著急了起來。
    然陸天驕卻依舊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不肯離去。
    甚至更加陰陽怪氣地說:“哎呀!母妃這是不高興了,母妃切莫動怒!這好不容易能坐起來了,若是再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純太妃一手用力按壓在心口,忍著疼痛,怒斥她:“滾出去,再也不準你來紫和軒,給哀家滾!”
    張嬤嬤一邊替其順氣,一邊勸說:“太妃娘娘息怒,身子要緊,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怎料陸天驕居然又著重提醒了一句:“對了,母妃當知曉,兒臣當初是從宮裏出嫁的。兒臣打小便沒有娘親教導,出嫁前,太後娘娘曾親自教導兒臣,一定要悉心侍奉殿下的起居,殿下公務繁忙,教兒臣一定要孝敬婆母,替殿下分憂。”
    純太妃已然氣的不行。
    “還不快滾!”
    “滾!”
    “給本宮滾出去!”
    陸天驕剛一轉身,純太妃便噴出一大口鮮血在地上:“噗……”
    霎時間,便就徹底暈厥了過去。
    “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
    “快去叫樂太醫,快去!”
    看到紫和軒裏裏外外,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陸天驕暗暗露出一抹滿足極了的笑容來。
    屆時。
    軒轅翰前腳剛一進門,便有一名侍衛上來稟報。
    “殿下不好了,太妃娘娘方才吐血暈過去了!”
    “什麽?!”
    聞此,軒轅翰趕忙朝紫和軒方向飛奔了過去。
    紫和軒裏。
    樂太醫正在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看到軒轅翰進來,趕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朝其行禮:“殿下!”
    軒轅翰心急如焚地上前,坐在榻邊握起純太妃的一隻手,看著榻上已然沉睡去的臉,問:“母妃怎麽樣了?”
    張嬤嬤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太妃娘娘吐了好大一口血,老奴方才真是害怕極了!”
    軒轅翰疑惑地道:“怎麽會這樣,母妃的身子,不是明明已經好多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起方才的事,張嬤嬤至今都還後怕著:“是側王妃,她來紫和軒裏出言冒犯,甚至不惜以太後來挑釁太妃娘娘,這才使得娘娘氣急攻心,吐血陷入了昏迷。”
    聞此,軒轅翰緊緊咬起了牙關來。
    頓了頓,又問樂太醫:“樂太醫,母妃如今身子到底如何了?”
    樂太醫想了想,道:“啟稟殿下,太妃娘娘的病,本就多是因為王妃娘娘的離世,心中久久不得釋懷,終日鬱鬱寡歡,氣結於心所致。近日,有石斛王配伍,已然治愈了大半症狀,如今,再被側王妃這麽一鬧,反而將其心頭所凝結的淤血全都排了出來,太妃娘娘的身子,已然大好了!”
    一旁的程良聽了,驚詫地問:“依樂太醫所說,太妃娘娘此次亦算是因禍得福了?”
    樂太醫捋了捋胡須,道:“可以這麽說!”
    聞此,軒轅翰亦總算是舒了口氣,心裏默默地道:“如此正好,本王離開前,看到母妃的身子能得以痊愈,本王走的也安心許多!”
    一念至此,軒轅翰替純太妃仔細地撚好被角。
    之後起身,拱手緩緩朝眾人行禮,鄭重極了地道:“本王近日有要事要出遠門一趟,煩勞各位悉心照顧好本王的母妃,本王在此謝過各位!感謝各位這麽多年來,為本王及母妃,還有這王府所做的一切!”
    見此,殿內眾人皆都愣住,不知所措。
    過了會兒,樂太醫回過神來問:“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殿下何出此言?”
    張嬤嬤亦感覺其有些不對勁:“殿下您這是怎麽了?這眼看著馬上就要過年了,殿下不能等陪太妃娘娘過完年再走嗎?”
    軒轅翰整理情緒,道:“事出緊急,這兩日便就得動身,這就算是與各位告別吧!”
    說著,喚了句:“程良。”
    程良上前,遞給樂太醫和張嬤嬤倆人每人一封紅包:“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是殿下特意給兩位準備的。”
    樂太醫與張嬤嬤接過紅包,麵麵相覷,卻俱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隨後異口同聲輕喚了一聲:“殿下……”
    軒轅翰最後認真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純太妃的臉,繼而轉身,提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