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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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走了軒轅翰,軒轅玥不得一刻停留,直接調轉腳步,往清心殿邁步了過去。
她實在不敢相信,衣上雲竟會對軒轅翰如此絕情。
不願見他一麵亦就算了,居然還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來。
一想到軒轅翰方才離開時,整個人一副失魂落魄,萬念俱灰的模樣。
昔日裏那般驕傲尊貴的一個人,看著實在不忍心。
來到殿內的時候,衣上雲正在對燕兒交待著些什麽:“好了,就這些吧,你速速去命人準備!”
燕兒一回頭,看到軒轅玥進來,忙朝其屈膝行禮:“王妃娘娘!”
軒轅玥點了點頭,燕兒便疾步走了出去。
衣上雲這才淡淡地問了一句:“他走了?”
軒轅玥想想便氣:“你又為何那般待他?雖說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可你也不能對他如此絕情,說什麽此生不複相見,你怎麽說的出口?”
衣上雲一邊親自替其斟茶,一邊表麵看似頗為輕鬆地說了句:“我們不是在觀音寺說好了,此後,大家都要向前看的嗎?”
軒轅玥著急地爭辯:“話雖如此,的確是他有錯在先,但如今秦皇叔已然全都記起,他亦痛徹心扉知道自己錯了,你再怎麽,亦不能說如此傷他的話?可那是秦皇叔啊,這一路,你們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才在一起,你竟絲毫不顧及……”
豈料話未說完,竟被衣上雲開口擋了回去:“好了,不要再說了!我說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也不必再在我這兒提起關於他的任何事來!”
見她態度竟如此堅定,軒轅玥亦不好再繼續說些什麽。
於是便又想起方才在梅誌煊那裏發生的事,遂轉移了話題。
“對了,方才我聽到梅汐媛又跟殿下在偷偷密謀著什麽,想來他們定不會這麽輕易認輸。如今你才剛繼位,朝中根基尚且不穩,東寧亦隻是得以了片刻的安寧,想要徹底除掉這些蛀蟲,你的身邊,需要可靠的人才行!”
衣上雲當然亦知道這些,便問:“你有何見解?”
軒轅玥坐下,認真地想了想,問:“你以為,陸遠怎麽樣……”
衣上雲思慮片刻,心裏有些猶豫:“陸遠,他很好,隻是……”
軒轅玥見其猶豫,便追問:“隻是什麽?”
衣上雲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尚且還不明了,陸遠他如此幫我,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軒轅玥想了會兒,分析說:“他……聽聞龍虎城陸氏滿門忠烈,應該不會吧?!而且,陸遠這次因為使得整個東寧避免了一場特大災難,如今在百姓中間,可謂更是聲名大噪,想來日後定會對你有大助力!”
聞此,衣上雲沒有再說話,隻默默飲下了手裏的茶湯。
看著衣上雲似是陷入了沉思,軒轅玥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竟打趣說道:“哎,該不會是,他對你有那個意思吧……”
衣上雲一聽,忽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催促她離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怕我一個人在宮裏無聊,沒看到案上那些堆積如山的奏章都在等著我嗎?我哪兒有時間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與事,你快點兒回去帶孩子吧,少在這裏煩我!”
“哎,我說你這才繼位幾天啊,居然連我都趕起來了哈……”
就這樣,將軒轅玥連拖帶拽了出去之後,衣上雲轉身。
走過去從書架上的一格中,取出一個紅色的匣子來。
打開後,匣子裏放著的是一個寶藍色香囊。
她定定地仔細端詳了其許久,忽然開口說道:“對不起,我又騙了你。如今我收回了你對我們過去最後一絲念想,希望此後,你能過上普通百姓的生活,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此次來東寧前,張致遠親手交到自己手裏的,拓跋宏生前留給自己的北烈國虎符亦找了出來,塞進香囊裏,又重新填入了一些新的藥草。
繼而一邊親手密密地將其重新縫合,一邊嘴裏碎碎念道:“希望你此生永遠都用不到這個!”
剛將其縫好,燕兒走了進來,開口便稱呼其:“女皇……”
衣上雲一聽,頓將其阻止說:“燕兒,我不是同你說過,沒有陌生人的時候,你還和從前一樣稱呼我小姐嗎?”
燕兒卻是有些為難,亦是不解:“可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小姐總得要慢慢習慣這個稱呼才行啊!”
衣上雲變得有些生氣:“我讓你怎麽做,你便做就是了,無需過問太多。”
至此,燕兒方才無奈地改了口:“是,小姐,燕兒記住了。”
繼而重新稟報:“小姐,午膳都已經準備好了,程將軍亦已經到了,正等著您呢。”
衣上雲這才將一手握在手心裏的香囊,裝好在袖兜裏。
說了聲:“走吧!”
便就此踱步走了出去,燕兒即刻跟上。
看到衣上雲身著一襲金紅色龍袍徐徐出現在眼簾,程良頓時怔愣住,看呆了眼。
直到聽到熟悉的一聲:“程將軍!”
方才頓回過神來,拱手朝其頗為認真地行禮參拜:“拜見女皇!”
衣上雲快步上前,兩隻手將其扶住:“將軍不必多禮,這裏沒有外人,將軍還是和燕兒一樣,稱呼我小姐吧!”
程良猶豫了會兒:“這……”
這時,一旁的燕兒朝其偷偷使了個眼色,程良方才勉強地答應:“那好吧!”
倆人先後落座。
衣上雲一邊親自替其斟酒,一邊先開了口說:“將軍即刻便要啟程,我為將軍略備了些薄酒,算是為將軍踐行,將軍請!”
程良緊忙捧起麵前的酒盞來,感激不盡地道:“程良替所有西秦百姓多謝小姐,這次若不是小姐出手及時相助,後果將不堪設想!”
衣上雲說:“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身為一國之君,理所應當護百姓安寧。兩國交戰,累及的,始終都是不計其數無辜的百姓。”
程良聽了遂讚歎說道:“如果天下君王,皆都同小姐這樣想,那必定將是一片太平盛世。”
聞此,衣上雲忽然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姐!”
“小姐!”
直到程良喚了好幾聲,方才將其叫醒過來。
衣上雲對他笑了笑,說:“將軍放心,這一天,一定會來的。”
程良笑了笑,遂猶豫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小姐真的不能再給殿下一個機會嗎?”
聞此,衣上雲的心終還是頓了一下。
繼而環視了正所身處的宮殿一圈:“我與他,就比如眼前這鍋裏的白湯與紅湯,一開始便就注定不可能混在一起,即便強行,終還是會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
此情此景,程良其實亦明白,如今他們的身份,一個是敵國國君,一個是敵國將領,如何可能再在一起?
可他就是不甘心,亦替軒轅翰惋惜。
衣上雲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裏終於做了決定,舉杯敬程良說:“以後,他就交給你了,務必請將軍照顧好他,多謝!”
最後,衣上雲緩緩掏出了剛才精心準備的那個香囊來,遞到程良的麵前。
“此次將軍回國必定凶多吉少,我特意做了這個錦囊給你,將軍仔細收好了!”
程良看著如此眼熟的香囊,吃驚極了地問:“這不是殿下日日帶在身上,最為珍視的香囊嗎,怎麽會在娘娘……”
許是一時太過激動,竟又再次忘了衣上雲的話,忽地反應過來,趕忙糾正道:“這個,怎麽會在小姐您這裏?”
說著,便想打開確定一下。
“將軍不可!”衣上雲緊忙開口將其阻止。
看著程良朝自己投來不解的眼神,衣上雲頗為認真地叮囑其說:“這個錦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將軍萬萬不可拿出來給他,切記!”
程良想了想,雖然不知為什麽,卻依然對其點了點頭。
很快。
倆人之間寥寥幾句之後,衣上雲便命人將程良安全送出了宮。
站在高高的角樓上,衣上雲目送著程良離開,嘴裏默默地祝福道:“一路平安!”
宮門口,一角落。
當主仆倆再次相遇的時候,恍若隔世,一時間,各自百感交集。
程良快步上前過去跪在了軒轅翰麵前:“殿下,屬下終於找到你了,屬下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殿下了!”
軒轅翰自責極了:“本王該死,本王這次是真的把她給弄丟了!”
程良安慰他:“或許,這都是天意,殿下您也不要太過於傷心了!眼下,咱們還是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吧。拓跋澤如今位高權重,隻在陸遠之下,想來他一定不會如此輕易罷休的!”
“拓跋澤,竟是他?”軒轅翰一聽,頓驚了一下。
遂想了想,即刻下令道:“走,趕快回國!”
剛一翻身上馬,軒轅翰便吩咐程良:“璟帝已然知道雲兒即為東寧國未來國君的身份,如今新君繼位,她一定會拿整個衣府做人質要挾雲兒,你速速派人十萬火急,將衣府所有人都轉移到我們的別院。”
程良領命:“是!”
看到倆人終於策馬安全啟程,衣上雲亦舒了口氣。
剛一轉身,便有一婢女過來稟報。
“啟稟女皇,有一故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