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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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梅汐媛死訊,一路跌跌撞撞,急急趕來其宮殿裏。
    看著梅汐媛冰冷的屍體,一時之間,繼後無法接受,痛不欲生地摔倒在其靈柩邊上,發出陣陣哀嚎聲來。
    “永樂!”
    “哀家的永樂!”
    “怎麽會這樣?”
    “你說過,要帶母後離開這裏的。”
    “你說等你回來後,我們母子三人便再也不會分開了。”
    “可如今,你怎麽就這麽死了?”
    “是誰幹的?”
    “這究竟是誰做的?”
    “是誰害了哀家永樂的性命?”
    一旁其子梅誌豪亦是佯裝痛哭不止著,自說自話。
    “皇妹!”
    “皇妹啊!”
    “我們還沒有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皇妹你怎麽就這麽死了。”
    “你死了,那以後我們怎麽辦?”
    “那個院子,除了男人,便是老嬤嬤,裏麵的生活枯燥無趣,皇兄早已是一日都呆不下去了。”
    這時,陸遠聞訊趕來,聽到母子倆的話,不禁替梅汐媛感到不值,感慨地道:“真不愧是一對好母子啊!永樂公主這一生為了你們母子倆都已經死了,你們居然還隻想著利用她!”
    聞聲,繼後頓回過頭去對著陸遠發出質問。
    “是誰?”
    “究竟是誰害了哀家的永樂?”
    “是你,還是另有其人?”
    陸遠冷哼了一聲,說:“永樂公主之所以會有今天,難道不是太後您一手造成的嗎?”
    梅誌豪扶著繼後緩緩起身,繼後上前與其理論。
    “你說什麽?”
    “你說是哀家害了永樂?”
    未及陸遠說話,梅誌豪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放屁,怎麽可能是母後害了皇妹?”
    緊接著,便就朝四下裏開始尋找了起來:“一定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那個賤人在哪兒?還不快讓她出來受死,給皇妹抵命!這東寧國,說什麽都絕不能再交到她的手裏。”
    看著他此時如同一條瘋狗一樣在這裏胡言亂語,陸遠拔出佩劍便指向了他的鼻子。
    “今日若不是女帝下令放你們母子出來與永樂公主道別,你們這輩子都別想走出那個院子。如今非但不知感恩,倒是反咬一口。如若敢再開口對女帝不敬,仔細我讓你立馬人頭落地。”
    見其目光與氣勢皆是逼人,梅誌豪即刻被嚇倒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最後躲到了繼後身後。
    這時,繼後朝其連連詢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永樂到底是怎麽死的?”
    “她都做下了些什麽?”
    陸遠回想起這一日所發生的這一連串事,至今都還覺後怕著。
    “永樂公主勾結原北烈國大皇子拓跋澤,意圖想要煽動攝政王打響西秦與東寧之戰,險些釀成大禍。”
    “後計謀未得逞,便再次暗地裏利用三皇子妃之手給女帝下毒,被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識破後,三人發生爭執,以匕首刺中了三皇子,三皇子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若不是女帝,怕是三皇子早就回天乏術了!”
    ……
    聽著梅汐媛做的這一切,繼後的確震驚不已,遂目光呆滯地問:“所以,到底是誰殺了永樂?”
    陸遠吸了口氣,承認說:“是我!但我想,當時公主是看到了身後的我的,她其實完全可以避開,但她卻沒有這麽做。或許,她亦想解脫吧!”
    終於,臉龐有淚水瞬間滑落,繼後卻反問了一聲:“解脫?身為一個女人,當她出生在皇家之日起,便就注定這一生,都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永樂,終究還是不夠狠!”
    陸遠歎了口氣,問:“可太後是太後,亦是一個母親,可曾為自己兒女的幸福快樂著想過?太後可有真正關心過公主想要什麽?或許,她隻想要你的一聲肯定,亦或一句發自真心的一個母親的關心呢!”
    許是這些日子以來吃齋念佛,總歸還是慢慢沉澱了下來。
    繼後回想自己的這一生,最後淡淡說道:“或許,真的是哀家錯了!哀家不該把自己得不到的都施加給她,讓她承受了太多本不該她承受,亦承受不了的。”
    最後,她轉身過去替梅汐媛理了理衣裝,又仔細認真地看了看她的臉,說了句:“也罷,早入輪回轉世,來生做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吧!”
    繼而轉身出門,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命人將宮門緊閉,此生再不出此門。
    其子梅誌豪,因忍受不了這種清苦樸素的生活,又因梅汐媛的死覺得徹底沒有了盼頭,沒過幾日,便就被徹底關瘋了。
    而此時的西秦皇宮,璟帝身邊的大監這幾日很是抓狂。
    時至今日,依然還沒有打探到任何關於衣上坤的消息。
    就在仿佛所有的事情停滯不前,陷入死局,沒有任何頭緒的時候。
    一籌莫展的大監,在經過禦藥房時,忽然聽到有兩個小藥女在暗暗地交頭接耳。
    “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啊?”
    “亦不知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前幾日跟隨大人出宮在延福寺施藥,我好像看到了太妃娘娘了。”
    “誰?太妃娘娘?她不是早就已經薨了嗎?”
    “可我看得真真的,我不但看到了太妃娘娘,還有張嬤嬤,不可能兩個都看錯吧!”
    “怎麽會呢?”
    “太妃娘娘居然還活著?”
    “想想秦王府可真是太慘了!”
    “秦王殿下愛民如子,一生中征戰無數,保護西秦安寧,深受百姓愛戴,怎麽會是那樣的結局?”
    “百姓們的眼睛是血亮的,沒有幾個人相信秦王殿下會通敵叛國!”
    “可秦王殿下已經死了,可憐的太妃娘娘不知道有多傷心呢!”
    “唉,誰說不是呢?”
    ……
    聞此,大監隻覺眼前頓時一亮,疾步朝璟帝書房邁去。
    璟帝聽聞,果然為之一振:“你說的是真的?”
    大監道:“是不是真的,派人搜一搜便就一清二楚。”
    刻不容緩。
    很快,便就有重兵將整個延福寺圍了個水泄不通。
    “搜!”
    一聲令下,無數鐵麵冰冷的官兵帶著兵器闖入寺廟內。
    裏麵眾人紛紛開始到處逃竄:“不好了,官兵來抓人了!”
    就在純太妃與張嬤嬤,連同樂太醫,一眾人等剛剛被一行人帶走之後,軒轅翰的身影緩緩現出在距離寺廟不遠處的一條街道上。
    主仆倆正走著,街邊的一個售賣香囊的攤位上,掛滿了各種顏色和樣式的香囊,吸引了其目光。
    軒轅翰便緩緩駐足,停留於此。
    程良看到後,說:“時間過得真快,今日已是端午了!太妃娘娘終日呆在寺廟裏不得外出,殿下不如親自給娘娘挑選一個帶回去吧,亦算是過節了。”
    主仆倆剛一走到攤位前,攤主便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客官快來瞧瞧,我這裏的香囊可是這條街上最齊全的。有清紅緞彩繡花果五毒香囊、清黃緞彩繡花果五毒香囊、清黃緞釘綾五毒香囊……”
    “還有,這香囊可不能光看外表,裏麵的中草藥才是重點,我這香囊內填充的,可是上好的丁香、藿香、石菖蒲、艾草和白芷……”
    然就算攤主介紹的再五花八門,誇的如何天花亂墜,軒轅翰卻隻將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停留在一隻寶藍綢緞上嵌著幾枝白梅的香囊上。
    如此眼熟的香囊,就連程良見了亦是心中驚了一下。
    並趕快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直到確定那個東西還在,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緊接著佯裝著發出一陣驚聲:“這個香囊,怎麽看起來那麽眼熟?”
    稍加思索後,程良繼續說:“屬下想起來了,這個香囊,跟主子之前丟了的那個看起來好像一模一樣。不如,主子便就買它吧。”
    豈料軒轅翰看了許久,最後卻說了句:“不用了,即便再像,亦並不是原來的那個。”
    於是摘下其旁邊的一個繡著幾朵菊花的香囊,離開了攤位。
    一邊繼續往前走,程良弱弱地問了句:“殿下是不是又在想王妃娘娘了?”
    然軒轅翰卻並沒有回答他。
    隻待自己平複了些許心情,軒轅翰心裏有些擔心:“距離最後行動的時間不多了,母妃在延福寺呆時間久了,亦會變得不安全。這裏畢竟距離皇宮極近,萬一若是被什麽人認出來,那就糟了!”
    程良想想亦不無道理,於是便提議說:“不如,將太妃娘娘與衣上坤一家安置在一起,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軒轅翰點點頭:“嗯,那就即刻轉移吧!”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朝著軒轅翰麵前正正撞了上來。
    程良心裏驚了一下:“這是誰家的小孩,怎麽沒有大人領著?”
    軒轅翰伸出一手將其阻止:“無妨!”
    豈料小男孩手裏似是捏著些什麽,竟朝軒轅翰遞了上去。
    軒轅翰俯低些身子下去,問小男孩:“這是什麽?”
    可小男孩將手裏的東西遞給軒轅翰之後,什麽都沒說,便就跑開了。
    程良不解地看向孩子離去的方向,道:“哎,這孩子怎麽回事?”
    軒轅翰同樣疑惑,遂將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攤開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小男孩遞給他的居然是一些當歸。
    程良:“當歸?”
    於是緊忙問主子:“這是什麽意思?那孩子為何要給殿下當歸?”
    軒轅翰想了想:“方才那孩子,仿佛是從延福寺方向過來的,當歸……”
    遂驚聲道:“不好,母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