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野島驚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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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這些土著是向我們求和來了!”/p
林兄見狀向我朗聲叫道,揮手招呼大夥放下手中的兵器,一起商議下一步的對策。/p
“大哥!野島孤民也懂和親之策?哈哈哈!妙哉!”/p
收好弓箭回到甲板上,遙看海灘上的野女,我不禁好奇的問林兄道。/p
“外邦的商船行走這片海域已有千年,島上的土著早已知曉路過的商者向來隻愛三件寶物,一為黃金、二為香料,三者便是妙齡的野女!哈哈哈!如今我們占據他們的家園不思歸去,這些土著才會使出這般的賄賂之法!”/p
林兄拂須長笑道,似乎已是見怪不怪了。/p
“賢弟如果有心,這些野女為兄幫你全部收下!她們雖然混沌未開,但卻乖巧馴服,帶回老家稍加馴化為奴為婢,遠勝於北地的胡女!”/p
“大哥說笑了!阿彌陀佛!”/p
聽了林兄的戲言,我趕忙合掌唱了個佛偈加以製止。/p
我等途中商者對於這些海島邊陲的土著野民,應該懷有一份悲憫之心,如在此傳道的天竺僧者那般,以開悟眾生為己任。/p
如果有緣引領他們走出蠻荒世界,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p
此前的大開殺戒實在是情非得已,又怎敢對於眼前這些獻祭的野女有半分褻瀆之心。/p
說話之間,船上年長的田伯等人已經取出了幾塊遮身的棉布,領著眾人前去海灘一看究竟了。/p
幾位野女的手腳都被藤繩捆綁,不著半點衣衫,見著我們全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可勁的哭泣和悲啼。/p
用誰也聽不懂的野語,祈求著我們的寬恕。/p
也許在她們的想象中,已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下一步便是海灘上茹毛飲血的人肉大餐了。/p
好心的田伯用腰刀砍斷所有的藤索,這些野女便爬到了我們跟前使勁的磕起頭來。/p
雙方不通言語,不知如何安慰她們,消除她們的恐懼。/p
所以唯一的交流之法,便是盡其所能的體現善意。/p
取來清涼的淡水、新鮮的肉食饢餅,放在灘頭供她們食用。/p
而我們則回到船上不再圍觀,重獲自由的野女們是去是留全憑自家心意。/p
也許本身就是海島上不同部落之間征伐交戰獲取的女俘,來到該島之前她們已經受盡了折磨、饑渴交加,或者已然理解我們這些外邦來客沒有任何的敵意。/p
這些野女沒有任何逃走的意思,坐在海灘上便大口吃喝了起來。/p
一盞茶的功夫,她們已經吃飽喝足,竟然還有了人倫廉恥之心,把田伯送上的棉布全都裹在了各自的身上。/p
然後結伴來到我們的船下,如謝恩一般匍匐在地叩首膜拜,一副完全馴服歸順的模樣。/p
這可把林兄難住了,我們原來的打算是放了這幾位野女,讓她們原路歸去。/p
船上沒有一個女眷,全是清一色的漢子,又都是年輕氣壯的年紀,收留幾位土著野女留在船上肯定不是辦法。/p
但強行驅趕又非君子所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p
“大哥,海上的東南信風已經成勢,我們不日就會西行,這幾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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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女的去留本無危害。如果假以時日,金城倒是願意教化她們通曉農桑之事、知曉人倫之禮,嗬嗬。”/p
見林兄難以定奪,我趕緊在一旁拱手勸慰道。/p
也許沒有訴諸武力趕走野女,林兄全是看在我的麵子上。/p
海路商道與我們陸路一樣,行商途中不收留女客是恒古不變的傳統。/p
我在達麗羅川上收留麥田鹿姑娘,結果已釀成了一樽苦酒便是先例。/p
但眼前幾位野女的情況畢竟不同,她們是該島的主人我們才是過客,是鳩占鵲巢本無收留之說。/p
“賢弟既然有此心意,為兄也就不再說啥了!哈哈哈!不過賢弟可要管好你那兩位夥計,過路的商者多有與野女苟合者。”/p
林兄前半句義氣衝天,後麵卻與我耳語了起來。/p
“金城明白!”/p
我拱手答道,斜眼看了看坐在船舷上整理羽箭的秦衝和鍋盔二人,有了一種捧腹大笑的衝動。/p
這兩位兄弟當年在貝羅埃亞可是佳人環伺啊,早已閱遍了人間的春色,怎會對這些蒙昧汙濁的野女動心也!/p
既然島上的土著對我們沒有多少敵意,一心求和,先前的戒備也就鬆懈了下來。/p
接下來的幾日,白天的時候我們都會到海灘上燒烤聚餐,去林中的泉池裏避暑納涼,坐等向西海流的到來。/p
留島的野女並沒有成為我們的拖累,每日都如靈猴一般爬上椰樹的樹頭,為我們采下解渴的椰果。/p
或者手持木叉,在小島四周的淺海中遊弋,為我們帶回一條條肥大的海魚以作餐用。/p
野女所為,令我想起了漢時銜環結草的典故。/p
這些土著知恩圖報,定是世間的忠義之人。/p
但說實話,一直到那時我還沒有正眼瞅過這幾位野女。/p
一是為了避嫌,野女們衣衫不整,不知倫理狂野無忌,放眼旁觀實為不敬。/p
另外在我的印象中,蠻荒土著生息蒙昧,毫無趣味可言,觀之徒增憎惡之心。/p
野女與我無害而憎之,也非佛徒所為。/p
直到一日午後,我對於這些土著野女所有的偏見都全部改觀了。/p
當時我與秦衝等人坐在潟湖中一根浮於水麵的枯木上納涼避暑,有一野女突然潛泳來到了我們的身邊。/p
出水的刹那間,這位野女的容顏令我莫名的驚詫。/p
黝黑色的肌膚如褐玉般光潔,野性的雙眸清澈而又靈動,連半邊臉上的青色魚紋也有了別樣的美感。/p
最令人心動者,是那回眸的一笑。/p
烏發紛飛笑靨如花,令整個湖麵都泛起了讓人暈眩的波紋。/p
未著任何衣衫,身軀圓潤彎曲,如自由的龍魚一般。/p
我們都是很久未見女色的虎狼少年,如何經得起這般誘惑。/p
仗著深諳水性,我盡然離開了浮木向著野女倉惶遊去,恨不能把這個尤物一下攬入懷中,以解半年以來的相思之苦。/p
怎奈這些荒島野女就是因海而生,泳術出神入化,見我追來盡然嬉笑一聲又潛泳而去,轉瞬之間就消失在滄海深處沒有了半點蹤影。/p
“哈哈哈!少主的魂被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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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野女勾走咯!”/p
一旁正在耳紅眼熱的秦衝他們,全都狂笑哄鬧了起來。/p
令我感覺很是丟臉,便不再理睬他們。/p
獨個遊到了長島那邊,在熾熱的海灘上禪坐了一個多時辰,任由起伏的海水從我的身邊湧起或是退卻。/p
“賢弟,為情所傷啊!哈哈哈!”/p
晚餐期間,林兄見我滿臉的抑鬱之色,不禁哈哈的挪揄道。/p
“野女佳人,紅塵尤物!大哥之言切中要害!”/p
船上已無老酒,我和林兄以椰果為盞山泉為釀,對酌了一杯。/p
“海島野女,不知倫理綱常不忌男女之事,又是正值芳年稍有姿色,你我但凡遇見皆會心動,賢弟莫要自責!哈哈哈!”/p
行走江湖為女色沉淪,如林兄這般的君子也概莫能外。/p
“領上三五兄弟,占據一方孤島,迎娶一眾芳年美貌的野女作為妻妾,再生養一大堆的男娃女娃!哈哈哈!如此神仙般的日子,若非家有慈母妻兒在盼著我等歸去,金城還真想嚐試一番啊!”/p
已有夥計悄悄的領著野女,前去附近的海灘泉邊幽會去了,令人怦然心動。/p
“西南諸島的島主,皆為我大晉過去的商者和漁家,其中有幾位還是為兄的故舊。嗬嗬,他們的日子也不像賢弟想象的那般快活!大千世界萬般氣象,島主野女長相廝守隻是其中的滄海一粟,為兄可不想為了一粒粟米而放棄了整個滄海!哈哈哈!”/p
林兄本是性情中人江湖豪客,見我無所顧忌也便放開了閑扯起來。/p
而我初涉商途時的誌向之一,便是閱遍列國紅顏。/p
幾經沉浮之後,如今雖然還無法做到坐懷不亂,但早已沒有了當初的色膽包天。/p
“如此未經世事的蠻荒野女,身為佛徒隻可度之不可戲之!大哥,我去也!阿彌陀佛!”/p
做個島主迎娶野女做為妻妾,不失為一種救贖之法。/p
而林兄的戲謔之詞,卻令我不敢苟同。/p
也為剛才的戲言感到不堪,便合掌唱了幾聲佛偈,獨自起身回船上歇息去了。/p
“金城君!你是在調笑我林某不成?”/p
見我話鋒互轉揮袖而去,林兄有點惱怒的喝道。/p
“大哥息怒!金城身上的毒蠱才除不可過於放縱!你們玩吧!盡情的戲耍莫要管我!”/p
我趕緊對著林兄遠遠的長躬施禮道,商船的主人又是結拜長兄,我可不能開罪與他。/p
“賢弟你就裝吧!等會送個番女給你,看你怎麽把持!哈哈哈!”/p
林兄又是一陣開懷的長笑,原諒了我的不屑。/p
而我最忠誠的兩位夥計,秦衝和鍋盔早已不知躲到何處廝混去了。/p
海上明月初升,海浪如家母的搖床一般拍打著岸灘。/p
四野一片靜寂,全是盤古開天鴻蒙初散時的模樣。/p
而我們這些天涯孤客和幾位野女,則是羅馬國基督教義中的亞當和夏娃。/p
正在孤獨和月華的誘惑下,肆意偷食著上帝的禁果。/p
黑暗之門再次打開,各種無常的苦痛和磨難已在等著我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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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與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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