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粉痣變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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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時一過,天徹底黑下來。

    薛月掌心裏滲出細密汗珠,緊緊攥著字條不撒手,眼神在薛家轉了一圈,發現家裏人全都歇了,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出院子,往杏花亭的方向跑。

    大概是跑的有些快,女人麵色潮紅氣喘微微,手按在胸前輕撫幾下,便放慢了腳步。

    薛月無論如何也沒想過,佑卿竟會偷偷摸摸給她送來字條,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忘記薛素那個賤人,準備娶自己過門了?

    心中思緒百轉千回,被欣喜的情緒充斥,等她跑到杏花亭時,還沒等回過神,卻被長臂一把從後抱住。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將薛月嚇得心驚膽戰,張嘴好懸沒叫出聲來。

    “我好想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女人掙紮的舉動瞬間停了,剛想表明心跡訴訴衷腸,怎料王佑卿輕輕親了親她的耳廓,低低喚了聲“素娘”。

    一顆心瞬間跌落穀底,薛月雙眼瞪大,渾身緊繃,恨不得嘔出一口血來。

    她實在想不明白薛素那個賤蹄子究竟有什麽好的,男人被她迷的好像丟了魂,與一個有夫之婦夜裏私會,也不怕被高大健壯的楚瞎子捉奸在床。

    因為天色黑沉,根本看不清女人猙獰扭曲的麵龐,也就無從分別抱在懷裏的到底是誰。

    見她一直沒動,王佑卿以為薛素想明白了,心中暗喜,修長手指靈活的解開腰間的係帶,將手探入其中……

    等到一切全都結束後,薛月趁王佑卿不注意,偷偷將男人腰間掛著的玉佩摘了下來,塞進懷裏。

    王家是安寧村的大戶,除了王佑卿外,她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別人隨身帶著玉佩。

    腿間傳來陣陣刺痛,腰身同樣發麻,實在羞恥極了。

    薛月到底也是個黃花大姑娘,今晚剛破身,到底有些挨不住,若是光線再明亮些,就能看到她蒼白的麵色以及紅腫似核桃般的雙眼。

    不過她自己並不覺得苦惱,甚至輕輕咬著紅唇,露出一絲甜蜜的笑意。

    婚前失貞對女子而言肯定是不名譽的,但王佑卿卻是她愛了數年的情郎,現在跟這人生米煮成熟飯,她就不信自己當不了王夫人。

    “素娘,我會對你好的……明日,明日酉時我還在杏花亭等你。”

    薛月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撇撇嘴,趁著天還沒亮,踉蹌往薛家的方向跑。

    把銀釵跟字條送到薛家後,薛素還準備賺些銀錢,哪有功夫管那家子的汙糟事?

    這天她準備了不少楊柳露緊膚膏,背著包袱直接往城裏走。

    剛經過薛家,就看到薛月坐在小杌子上洗衣裳。

    聽到腳步聲,薛月抬眼掃見了薛素,看著女人白皙勻淨的麵皮以及在日頭底下顯得越發紅豔的唇瓣,她心口便堵得慌。

    想起每回做那檔子事時,王佑卿口裏叫的都是這賤人的名字,新仇舊恨便齊齊湧出,像鈍刀子割肉般。

    感受到薛月摻雜著怒意的火熱目光,薛素杏眼閃了閃,看著她那好堂妹放下手中的衣裳,直直朝著自己衝過來。

    薛月心中又嫉又恨,麵上卻不好表露出來,咬牙道:

    “素娘,你還不知道吧,今年我肯定會嫁給佑卿。”

    故作驚詫輕咦一聲,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薛素問:

    “你這麽有把握?”

    “自然,佑卿簡直愛極了我,現在已經琢磨著要提親了,還送了我一支銀釵……”

    邊說著,薛月邊伸手扶著鬢間斜斜插著的梅花釵,想起這物先前還到過自己手裏,薛素強忍著嗤笑出聲的衝動,佯作鎮定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身為姐姐,便提前恭祝你們兩位百年好合了。”

    這話的確出於真心,王佑卿跟薛月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趕緊湊做一對也省的禍害別人。

    薛月不死心的打量著她,反複看了數次也未在女人麵上發現半點不甘心的神情,心中認定了薛素在裝模作樣。

    嫁給了個又瞎又瘸的殘廢,聽說那人還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薛素皮相生的好又如何?她命不好就行了。

    瞥了眼薛素背著的包袱,她問:“素娘這是要進城?”

    “我做了些繡樣,正好拿到涇陽城裏換些銀子。”

    聞言薛月也沒起疑心,畢竟早已離世的薛母就會一手好繡活,薛素身為她的女兒,會刺繡也沒什麽稀罕的。

    臨走時薛素深深看了一眼她,發現薛月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媚勁兒,走路時扭腰擺臀,半點不像個姑娘家,反而跟成親了的少婦一般,約莫早就跟王佑卿成事了。

    掩唇輕笑一聲,女人加快腳步往涇陽城的方向走。

    今日那位胡小姐也在劉家米鋪,若是生意談的好,她置辦私館的事情說不定就有著落了。

    隻要一想到銀子流水似的往懷中湧,薛素心中便喜得不行,柔潤杏眼中似含著水兒,晶亮連連。

    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劉家,薛素剛被翠芙領到臥房時,便掃見桌前坐了兩名身形虛胖的女子,其中之一是劉怡卿,而另外那位,肯定就是那位皇商家中的小姐。

    前世在京城呆過一陣子,薛素也見識了些風土人情,衝著胡小姐虛虛福了福身。

    劉怡卿衝著丫鬟擺擺手,翠芙給薛素上了茶後便識趣的退下,屋裏隻剩三個女人。

    “薛姐姐,楊柳露緊膚膏胡小姐都用了幾日,隻覺得這兩樣再好不過了,就是分量饒有不足,虧得你今日又進城了。”

    近一個月不見,劉怡卿身形又纖瘦許多,五官不再擠做一團辨不清模樣,身段看著也比先前纖細不少,雖仍比常人胖了些,但看著總算沒那般驚人了。

    胡小姐轉頭打量著薛素,她一開始便知道這婦人住在村裏,原以為會是個灰頭土臉的粗糙女子。此刻一看,竟有些吃驚的發現這村婦竟養的不錯,雖然略瘦了些,但略帶笑意白淨秀美的麵龐,看著就讓人覺得舒坦。

    “我比怡卿略大些,就叫你素娘吧。”

    薛素手心端著裝滿熱茶的瓷盞,吹散了飄飄逸散的水汽,笑著點頭。

    “楊柳露跟緊膚膏對我有用,日後素娘將這兩樣物事送到劉家米鋪時,能否幫我也帶一份?”

    伸手將包袱裏的楊柳露跟緊膚膏取出來,因為先前用的瓷瓶實在太過粗糙,女子慣是喜歡精巧細致的器皿,薛素前幾日就在村裏的窯工那裏買了些白瓷瓶,用來盛放這些脂膏湯水。

    聽罷薛素連連點頭:“楊柳露跟緊膚膏都是小婦人做的,既然胡小姐覺得不錯,下回一並帶來便是。”

    中午劉怡卿非要留薛素在家裏用飯,劉家在涇陽城裏也能稱上大戶,廚子的手藝當真不差。

    薛素喝了小半碗清湯,伸手扇了扇,隻覺得屋裏太過悶熱。

    劉怡卿掃了一眼,笑盈盈道:

    “這碗清燉甲魚湯是廚子的拿手好菜,我平日裏最愛喝這個,薛姐姐覺得滋味如何?”

    活了兩世薛素從來沒吃過甲魚,但沒吃過豬肉卻還見過豬跑,她說怎覺得渾身燥熱,原來是這湯水起了效。

    麵頰酡紅似塗了胭脂,胡明月眼尖,瞥見薛素左邊手腕上的那粒紅痣,忍不住問:

    “若我沒記錯的話,素娘已經成親了才是,怎麽身上還有守宮砂?”

    聞言薛素愣了片刻,低頭盯著白淨胳膊,發現原本顏色淺淡的粉痣,已經漸漸轉為豔紅,從外表上看真跟守宮砂沒有半分差別。

    這粒痣自打她重生那日便出現在身上,無論用多大氣力揉搓擦洗依舊不會消失。

    本想著這痣不會有什麽影響,但現下顏色從淡粉變得越發濃豔,到底是怎麽回事?

    心中揣揣不安,薛素不免升起絲絲煩躁,不過當著兩位嬌客的麵也不好表露出來,隻隨口解釋道:

    “我們農家的婦人哪有城裏那般講究?這不是什麽守宮砂,隻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朱砂痣罷了,就是位置生的令人誤會,再者說來,小婦人成親半年,怎可能沒圓房?”

    胡明月一琢磨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並未想到薛素是在撒謊。

    有事藏著心中,即便劉家待客處處周到,女子也覺得如坐針氈,隨便尋了個由頭便離開了。

    薛素步子邁的飛快,平日裏從涇陽城回家,少說得走上半個時辰,今日倒是快了些。

    剛一進楚家的籬笆院,薛素咬著唇站在原處,平複著自己略重的喘息聲。

    楚清河正收拾柴火,耳中聽著又輕又嬌的動靜,高大身軀猛地一僵,他麵色未變,卻在暗自猜想薛素方才去了何處,見了什麽人。

    腦中升起一個猜測,男人剛毅麵龐霎時間陰沉一片,看著十分瘮人。

    薛素根本沒理會楚清河,回了小屋便將木門死死闔上,挽起衣袖雙眸緊盯著那枚紅痣。

    指尖輕輕捏弄了下,並沒有疼痛或麻癢的感覺,想起那顆光潔油潤的桃木珠子,說實話,她還真沒想到小小木珠竟然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大概是喝了甲魚湯的緣故,薛素覺得熱,咬著唇兒將外衫褪下去,伸手又將窗扇推開條細縫,陣陣涼風吹過,倒是緩解幾分。

    身形健碩的楚清河就站在離小屋不遠的位置,隨著窗扇打開,一股幽幽桃木香氣緩慢四散開來,讓男人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