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喪盡天良的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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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瓦工們的眼神,薛素不由皺眉,順著他們的視線細細打量起楚清河。

    她以往不太注意,此刻才發現男人身上穿著灰褐色粗布做成的短打,因經常上山奔波加上雙目失明的緣故,袖口磨損的十分厲害,就算漿洗幹淨了,上麵的補丁和劃痕卻藏不住。

    薛素心裏不免升起了幾分愧疚,她本打算好好照顧楚清河叔侄,也算將前世欠下的債給償還了,但最近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私館上,忽視了家中一大一小,實在不該。

    抬眼看了看天色,女人快步走出小樓,找了家布莊,買了兩件結實耐穿的成衣,想著楚清河行動不便,她特地挑選了靛藍深青這種暗色,給錢後便將成衣抱在懷裏,小跑著回了小樓。

    剛走到男人身後,還沒等薛素碰到他,楚清河突然回頭,直勾勾地“盯”著女人,就算知道那雙鷹眸隻是擺設,什麽都看不見,她還是被嚇了一跳。

    “我買了兩套新衣,快換上看合不合適,要是不成的話就再改改。”

    楚清河聽了這話,俊美麵龐不由露出絲詫異,他完全沒想到薛素出門竟是為了給自己買新衣,眉眼處不由露出一絲柔色。

    他略一頷首,隨便找了間空屋,進去後,薛素將門栓插上才覺出不妥來。

    雖然她跟楚清河早就成了親,卻不算真正的夫妻,此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萬一讓這人誤會了,日後她還得費口舌解釋。

    雪白小手搭在門板上,還沒等她走出去,身後便傳來了男人粗噶的聲音:

    “你之前不是說過,咱們本就是一家人,既然如此,還避諱什麽?”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後,薛素兩腿發軟,想起自己先前糊弄這人的說辭,簡直後悔不迭。

    硬著頭皮轉過身,她眼睜睜的楚清河將舊衣褪下,露出滿布疤痕的健壯胸膛,蜜色筋肉鼓脹著,好似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女人麵紅耳赤的低下頭,耳中傳來陣陣響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薛素再次抬眼時,楚清河已經換上了那件悶青色的衣裳。

    這人本就生的相貌堂堂高大俊朗,以往因為吃不飽穿不暖,看著灰頭土臉,並不起眼。

    但自打薛素重生後,一改往日好逸惡勞的秉性,每天都親自下廚,燉些滋補養身的湯水,她跟蓮生胃口小,喝不了多少,剩下的便全都進了楚清河肚子裏,倒將這人養的越發壯碩。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新衣做的非常合身,柔軟布料包裹住勁腰長腿,這麽略一收拾,楚清河身上帶著特殊的氣勢,配上那張俊朗麵容,比起王佑卿絲毫不差。

    上輩子她還真是瞎了眼,才會被花言巧語糊弄了,落得那般淒慘的下場。

    薛素看的愣神,還是楚清河輕咳一聲:

    “時候不早了,不如咱們先回村裏?”

    後院的兩名瓦工早就將東西收好,就等著跟主家說一聲,領了今日的工錢走人。

    嘴裏唔了一聲,薛素從荷包裏掏出散碎銀子,分別給了瓦工,又去門口找了輛驢車,跟男人一起往安寧村趕去。

    經過薛家時,她看到趙湘蘭懷裏抱著一隻木盆,裏麵放著七八件洗淨的衣裳,想必這婦人剛從河邊回來。

    隔了一層肚皮,薛素跟趙湘蘭根本親近不起來,簡直是相看兩生厭,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她扯著楚清河的袖口,很快就轉了個彎。

    走了片刻,女人不由皺緊眉頭,越想越覺得不對。

    她記得上回自己見到趙湘蘭,正趕上那婦人從李大夫家中出來,手裏還提著藥包,裏麵盛放的肯定是打胎藥。

    坐小月子的婦人不能吹風,也不能碰冷水。

    眼下早就入了秋,天氣雖還有些悶熱,但河水卻冰涼刺骨,趙湘蘭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去河岸邊洗了這麽久的衣裳,隻能說明一件事,她並沒有落胎。

    難道她不怕肚子裏的野種被薛父發現?

    回憶起那孩子的五官,簡直跟村長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肯定不是薛家的血脈,明明月前趙湘蘭跟村長的奸情才被薛父撞破,到了此刻還留著孩子,隻能說明那婦人有所依仗。

    薛父好麵子,即使腦袋上戴了綠帽,依舊不透露出半點風聲出來,否則丟了臉麵,鬧的人盡皆知,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一路走回家,薛素還是沒想明白。

    正好蓮生後腳邁入屋門,她抬眼一看,發現小姑娘懷裏抱著灰黑色的物事,蠕動幾下便露出毛茸茸的腦袋,原來是隻小土狗。

    “這是牛大伯給我的,才兩個月,嬸娘,咱們養狗看家好不好?”

    薛素剛想拒絕,但對上蓮生晶亮一片的雙眼,她心中有些不忍,猶豫片刻才同意了,道:“你想養也行,必須得好好照顧小東西,我可不會幫你。”

    聽到這話,蓮生抬頭掃了一眼薛素,偷偷笑出聲來,她就知道嬸娘刀子嘴豆腐心,表麵上看著不好說話,實際上最是心軟不過。

    在城裏買了塊臘骨頭,薛素用骨頭燉了湯,又端上來一盤紹子蒸蛋,三人坐在桌前,吃的頭都抬不起來。

    “嬸娘,您手藝真好,我從來沒吃過這麽香的菜。”小姑娘嘴唇油亮,臉蛋上還沾著飯粒,滿臉討好之色,就跟叼著骨頭的小狗似的。

    薛素怔愣片刻,剛想說點什麽,卻發現楚清河也深以為然的點頭,到了喉間的話又被噎了回去。

    轉眼又過了幾日,薛素準備去河岸邊采些野菊花,曬幹後不論泡茶還是熬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想要去河岸,便會經過村裏堆積的草垛,還沒等女人走近,她突然聽到曖昧又熟悉的響動。

    “老陳,慢點……我吃不住了!啊!”

    “你這婊子,叫這麽大聲難道不怕被人發現?”

    薛素躲在粗壯的柳樹後頭,看著遠處交疊在一起的人影,白花花的肥肉在陽光下分外刺眼。

    她還真沒想到,村長跟趙湘蘭竟然會急切到這種地步,在草垛後麵野合,萬一有人經過,他們兩個的麵子裏子怕是都保不住了。

    水潤杏眼略微閃爍了下,薛素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慢慢朝後退,等距離那二人遠些後,就小跑著回了楚家,先是摸了摸小狗的腦袋,又從鍋裏舀了些肉湯盛在碗裏。

    小狗取名威武,此刻拚命搖著尾巴,歡快的跟在主人身後。

    薛家離剛才的草垛並不算遠,薛素掃了眼,發現周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就將肉湯一路往草垛的方向潑灑,還用勺子撈出肉塊扔在地上。

    帶著威武走到薛家附近,正纏著薛父耍賴的薛程眼尖的很,看到小狗什麽都不顧了,飛快追出去。

    四條腿比兩條腿跑的快,威武鼻前嗅著肉香,一路往草垛的方向狂奔,薛程是家裏的命根子,因怕兒子掉到溝裏,薛父趕忙跟上,這一追一趕,很快就到了地方。

    還沒等拉住兒子,草垛後麵的聲音已經吸引了薛父的注意力,他跟趙湘蘭當了近十年的夫妻,對那婦人簡直再熟悉不過了,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趙湘蘭化成灰,薛父都能辨認出來。

    此刻響動已到尾聲,隱約聽到二人的對話。

    “砒霜已經給了你,什麽時候讓薛老大喝下肚?那蠢貨一日不死,你們娘倆就得多受一日的苦,我心疼極了。”

    趙湘蘭身上隻穿了大紅肚兜兒,嬌媚的瞪了村長一眼,嗤笑道:“你這麽心急做什麽?薛家人多,實在不好下手,還得再等一段時日……”

    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真不假。

    趙湘蘭與村長苟且也就罷了,竟然還在背地裏謀劃著薛父的性命。

    掃了一眼男人青筋畢露的猙獰神情,薛素挑了挑眉,將在腳邊打轉的威武抱在懷裏,快步走遠了。

    薛程是唯一的獨苗兒,打小就被家裏人捧在手心,什麽都得順著他的性子來,現在沒找到小狗,這孩子不幹了,跑到薛父麵前,扯著嗓子叫嚷:

    “爹,狗沒了!我不管,你得再給我找、”

    話沒說完,薛父狠狠一耳光甩在了薛程臉上,這一下絲毫沒有吝惜氣力,直將小孩白胖的臉蛋打腫了,通紅的手指印明晃晃的印在頰邊。

    腦袋嗡的一聲響,薛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木愣愣看著自己親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躲在草垛後麵的兩人聽到動靜,嚇得肝膽俱裂,尤其是趙湘蘭,她怎麽也沒想到兒子跟薛父竟會出現在這裏。

    耳中傳來薛程的哭喊聲,她嚇得臉色慘白,嘴唇輕顫,三兩下將衣裳胡亂套在身上,丟下村長,踉踉蹌蹌往外跑。

    隻可惜他二人做的事早已被薛父看了個徹底,就算跑了又如何?空氣中彌漫著的味道一時半會根本不會消散,先前那副不堪入目的畫麵也被完全刻在腦海中。

    薛父老早就知道趙湘蘭是個不定性的,卻沒料到婦人竟然如此惡毒,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相處了這麽多年,為了村長那狗東西,她想要殺了自己,真是個喪盡天良的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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