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朦朧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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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薛月肚子裏的孩子也有六個月了,她挺著高高聳起的肚皮,也不顧沾了雪的石階濕滑,躲到了王員外窗戶根兒底下,偷聽夫妻倆說話。

    “都怪三娘胡鬧,把韋小姐的容貌毀了,佑卿才必須娶平妻,否則韋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腦袋嗡的一聲響,薛月整個人就跟掉進冰窟窿裏似的,麵上血色盡褪。

    王佑卿要娶韋玉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知縣千金毀容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麽秘密,隻要派人去涇陽打聽一番,回來就能說的一清二楚,這一點薛月也知道。

    但娶平妻一事她卻沒聽到半點風聲,此刻仔細一想,前幾日就有不少奴才去庫房清點東西,說不準就是為了下聘!

    想到自家夫君要娶一個毀容的醜婦,女人心裏就恨得不行,偏偏她不敢衝進屋裏跟王員外夫妻對峙,隻能輕手輕腳的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中,薛月越想越氣,恨不得馬上找到程三娘,讓那個賤人給一個交代。

    分明是她在雪膚露中摻了鉛粉,眼下真出了事,竟然將屎盆子扣到了王佑卿身上。

    王家多了一位平妻,就算模樣猙獰如同惡鬼,但人家到底也是知縣的女兒,一旦肚子裏懷了孩子,將來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孕婦不宜動怒,但薛月卻是個小心眼的,胸口上下起伏,臉色也青紅交織。

    伺候在旁邊的丫鬟本想勸勸,但看見她手中被戳破了個窟窿的帕子,也不敢多說什麽,否則被記恨上,她們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

    薛素對王家的事情沒什麽興趣,她正在清點私館半年的賬目,準備等滿地積雪消融後搬到京城,哪想到今日小樓居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徐娘半老的婦人穿著緋紅裙衫,頭上插了支半新不舊的銀釵,直直走進小樓中,看著薛素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即使被薛父休了,趙湘蘭已經不再是趙家人,但她貪婪的本性卻一直沒變,就跟聞著肉味的狗似的,從安寧村來到涇陽,就是為了從薛素手裏頭討點好處。

    “你來幹什麽?”

    女人的聲音又嬌又柔,好像出穀的黃鶯一般,清脆悠揚。

    趙湘蘭看著坐在八仙椅上的女人,不由愣了片刻,她怎麽也想不到,渾身土腥味兒都洗不淨的薛素,現在竟會變成這副嬌豔欲滴嫵媚動人的模樣,這、這實在太奇怪了。

    恨恨咬牙,她道,“素娘,我好歹也是你的繼母,見了麵不說行禮問安,怎麽連碗熱茶都不給上?你這般不孝,難道不怕被別人知道嗎?”

    麵對威脅,薛素倒不覺得多害怕,反正她知道趙湘蘭跟村長偷情一事,隻要宣揚出去,這人就會馬上身敗名裂,根本鬧不起什麽風浪。

    含著水的杏眼微微眯起,被這種眼神一直盯著,趙湘蘭心裏暗暗發怵,不明白薛素為何從一個悶不吭聲的村婦,變成現在這樣囂張跋扈。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爹早就休妻了,哪有什麽繼母?”

    說這話時,薛素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眼底的惡意,反正她早就跟趙湘蘭不對付,又何必給她留麵子?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中年婦人蹭的一聲站起身,指尖顫抖的怒罵,“好你個薛素,一日為母終身為母,無論如何我都給你生下了個弟弟,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快點拿些銀子來。”

    鬧了半天,原來趙湘蘭之所以來小樓,竟然是為了打秋風。

    嘴角抽了下,薛素低著頭,喝了口茶以作掩飾。

    “我這兒可沒錢給你孝敬,要真想弄銀子,不如等程哥兒長大,由他來孝敬親娘,也算是理所應當……”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推卸,畢竟兩人之間隻有仇沒有恩,薛素又不是那等以德報怨的良善之人,不主動去找趙湘蘭的麻煩就不錯了,哪想到她竟然主動送上門來,在麵前吵吵嚷嚷,跟聒噪的烏鴉也沒什麽區別。

    不耐煩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她擺了擺手,屋裏的丫鬟拖拽婦人的衣裳,直接將人趕出了顏如玉。

    “你去盯著點趙湘蘭,一旦她有什麽動靜,趕緊回來告訴我。”

    賣身契被夫人捏在手裏,春蘭哪裏敢違拗她的意思?飛快的走出門,跟了上去。

    世間不要臉皮的人不在少數,要是趙湘蘭狠下心,在顏如玉門前嚎啕大哭撒潑打滾,說不準薛素為了鋪麵還會拿出幾兩銀子打發她。

    但婦人死要麵子,即使周圍沒有熟人,也放不下自己的身段,那就別怪她摳門了。

    被趕出去的趙湘蘭就跟灰突突的老鼠似的,用手捂著臉,不讓別人看清麵容,逃也似的跑走了。

    剛一經過巷口,就被一個年輕男子扯著胳膊,直接拉了進去。

    要是薛素也在的話,肯定能認出這人的身份,不是之前與趙湘蘭通奸的村長,而是被釘子刺穿手腳的陳山。

    距離受傷已經有兩個月了,雖然手腳都被鐵釘刺穿,但傷勢沒有多嚴重,剛一結痂陳山就能下地行走,隻不過傷口處疼痛難忍,長出新肉時就跟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咬般,甭提有多難受了。

    因為女人吃了這麽大的虧,陳山本來就不是什麽心胸寬廣之人,哪有不記恨的道理?

    此刻他死死掐著趙湘蘭的胳膊,不必看就知道肉上青紫一片,讓她不由發出低低的痛哼聲。

    “錢拿到手了?”

    “怎麽可能她也不是個傻子,直接討要肯定是不成的。”

    趙湘蘭要是薛素的話,肯定也舍不得自己的辛苦錢,畢竟又不是血脈相連親娘,隔著一層肚皮,根本沒什麽感情來,把錢交出去好比肉包子打狗,絕對有去無回,這個道理她怎會不懂?

    陳山麵容扭曲,他生的相貌普通,一雙吊梢眼看著十分陰狠,否則也不會幹出惦記別人媳婦的惡事。

    “反正薛素的錢肯定是要拿到手的,我聽說小樓裏的人在收拾東西,過些日子好像要搬走,你把消息透露給薛父……”

    之前跟村長謀劃著要了薛父的命,不止沒成功,計謀還被苦主發現了,以至於趙湘蘭現在都不敢見薛父,生怕那男人發瘋,直接將她給殺了。

    “這哪能行?他肯定不會聽我的。”

    “天底下就沒有不愛錢的,薛父老早就打過顏如玉的主意,隻不過在薛素的哄騙下簽了契書而已,要是他得知私館能日進鬥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薛素敢將趙湘蘭趕出去,是因為趙氏本是她繼母,二者並非血親,前些日子薛父還將她給休了,這樣一來她們就再無瓜葛,旁人也不會說嘴。

    但薛父卻不同,那可是實打實的親爹,隻要在顏如玉蹭破了一層油皮兒,女人都得膽戰心驚,生怕一頂不孝的帽子直接扣下來。

    春蘭雖然個頭高挑,但卻十分纖瘦,整個人躲在巷口的推車邊上,因為光線昏暗,陳山與趙湘蘭竟然沒注意到。

    兩人想出了這麽惡毒的主意,倒沒有急著走,反正小巷中並無他人,陳山一把摟住了趙湘蘭的腰,將她拉進懷裏,旁若無人的親起嘴兒來。

    雖然未經人事,但春蘭好歹也在陳牙婆身邊呆過一段時日,隻聽著這噗嗤噗嗤的動靜便知道二人在做些什麽,小丫頭臉皮薄,登時便臊的滿臉通紅。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她這才拖著蹲麻了的腿,一瘸一拐的回了小樓。

    進了主臥,春蘭餘光掃見坐在軟榻上的楚清河,男人身上帶著的濃重煞氣駭人的緊,她如同倒豆子一般,將看見聽見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越聽薛素的神情就越是詭異,她沒想到陳山竟然跟趙湘蘭勾搭在一起,看來那婦人被休之後,日子怕也不太好過,否則跟著村長就是了,何必與一窮二白的陳山廝混?

    等春蘭離開,薛素瞥了一眼楚清河,試探著問,“其實也沒必要等到積雪融化後再入京,咱們現在上路也成,說不準還能在年前趕到。”

    顏如玉經營這麽長時間,薛素手裏頭的積蓄雖然不多,但將小樓賣出去,湊個三千兩還是使得的,就算皇城根兒的鋪麵再是金貴,她也能吃下來。

    細嫩指尖輕輕敲著桌麵,楚清河將目光投注在聲源處,他隱約看到了一名女子的輪廓,影影綽綽好像隔著一層輕紗,五官麵容都十分朦朧,女人到底生的模樣,實在看不太清。

    饒是如此,他腦海中早就將薛素的形貌勾勒過無數次,他媳婦肯定生了一頭柔亮的黑發,皮膚白淨細膩,嘴唇紅潤飽滿,微微上揚,看人時總帶著三分笑意

    瞎了的雙眼有所恢複一事,男人並未聲張,甚至連薛素都不知道。

    就算楚清河什麽都看不見,被他一直盯著,薛素還是有些不自在,昨晚夜裏,也不知這人是不是有意的,竟然沒將燭火熄滅。

    房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旖旎春色全都收入眼底,饒是她活了兩世,臉皮比普通女子稍微厚些,也不由臊的麵紅耳赤,恨不得找一個地縫兒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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