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酒樓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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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蘭秋菊費盡口舌,想讓主子打消去晉地的念頭,偏偏薛素的性子最是執拗不過,一旦她下定決心,別人說得再多也不會有半點用處。

    豔麗麵龐上透著一絲冷意,她將茶盞放在桌案上,直截了當的開口,“你們不必再勸了,既然無法將我綁在侯府,還不如親自護送,否則哪天我心血來潮,獨自一人上路,那才是險要至極。”

    聽到這話,兩個丫鬟麵皮俱是一抖。

    主子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又生了一副嬌豔美麗的容貌,即使懷胎五月,容色依舊不減分毫,平時上街都會有不少登徒子盯著那張白生生的臉兒看個不停,從京城到晉地,路途何止千裏?一旦真遇上了歹人,侯爺怕是生吞活剝她們的心都有。

    秋菊苦著臉,哀歎道,“主子,侯爺隻是去晉地剿匪,雖然年前回不來,但以他的本事,用不上幾個月就能大獲全勝,您為何非得過去?”

    指腹撥動著色澤濃綠的翡翠鐲,薛素輕笑一聲,嗔道,“你這丫鬟懂什麽?所謂一日不見如何三秋,你家夫人就是個不知事的,片刻都舍不得跟侯爺分開,他不讓我去,我就偏要去!”

    嘴上這麽說,女人眼底卻透出幾分憂慮。

    此刻楚清河怕是已經出了城門了,他麾下兩萬大軍,即便日夜兼程,估摸著也不會太快趕到晉地,自己輕車簡從帶著人馬,想必不會被大軍甩開。

    春蘭茫然無措的看了許呈一眼,後者感知十分敏銳,飛快地抬起頭來,與她對視,沉吟片刻道,“夫人,既然您心意已決,屬下願意隨您一同出行。”

    聞言,春蘭的臉色立刻變了,她本想讓許侍衛說服主子,哪想到這人直接應承下來,這、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杏眼中劃過一絲滿意,薛素瞥了兩個丫鬟一眼,似真似假的埋怨,“瞧瞧人家許侍衛,再看看你們,簡直就跟小管家婆似的,看來我得快些將你們嫁出去,省的束手束腳。”

    沒想到夫人竟會說出這種話,春蘭秋菊登時麵紅耳赤,好似煮熟的大蝦,囁嚅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呈盯著那個高挑清秀的姑娘,並未言語,眼神卻沒有移開。

    將衣裳細軟收拾一番,薛素帶著丫鬟以及十幾個侍衛,坐著兩輛馬車,直接出了京城,而蓮生則留在侯府看家。

    自打被周振顧玉琳二人蒙騙了一通,小姑娘長進了許多,也不會讓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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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剿匪軍靠著雙腿跋涉,而薛素等人卻坐著馬車。

    許呈不愧是楚清河最信任的下屬,駕車的速度不急不緩,雖然略有些顛簸,卻比普通車夫強出不知多少倍。

    薛素靠在軟墊上,春蘭瞧見主子高高聳起的肚皮,臉上滿是憂慮,小聲咕噥著,“您應該為小少爺想想,要是咱們在晉地呆的時間過長,您說不準都快臨盆了。”

    捏起一顆糖漬過的梅子,紅唇輕輕抿著,她含糊不清道,“生在晉地有何不妥?正好還能見見京城外麵的風土人情,可比在侯府憋悶著強多了。”

    早在賞花宴上,春蘭就見識過夫人的嘴皮子究竟有多利索,她無論如何都辯駁不過,隻能悻悻的閉上嘴,不再多言。

    一路行進,許呈時而下去尋找大軍紮營的痕跡,在確定距離侯爺隻有半日腳程時,車隊便不再急著趕路,直接找了一間破廟歇歇腳。

    北地天寒地凍,比不得南國四季如春,不過冷也有冷的好處,起碼沒那麽多蛇蟲鼠蟻。

    小廝們升起了火,薛素坐在火堆旁邊,看著鄭氏從包袱裏拿出灌好的臘腸,切成薄片,夾在饃饃裏頭,因灌腸時加了不少辣子,通紅的油湯浸潤著雪白的幹糧,濃鬱的香氣隨著熱度的升高彌漫開來。

    就算當了一段時日的侯夫人,薛素也並不算嬌氣,蓋因她前世吃的苦實在太多,短短幾年的享受,還不至於將一個人多年養成的習慣盡數抹去。

    慢慢咬著幹糧,她瞥了許呈一眼,問:“還有多久才能到並州?”

    許呈同樣坐在火堆旁邊,也不知他究竟有心還是無意,竟緊挨著春蘭,二人相隔不過半尺遠。

    小丫鬟也是個臉皮薄的,耳根泛紅,低著頭,好半晌都沒吭聲。

    “三日內就能到。”

    三日之後,正好就是小年。

    心房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掌死死握住,薛素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接著道,“之前看了許多雜書,上麵記載:土匪會將石頭從山澗上滾落,以此禦敵,並州附近可有適合做埋伏的地方?”

    許呈少年時就從了軍,跟在楚清河身邊奮戰殺敵,對於家鄉的印象並不算深,但這種特殊的地勢,一般人都忘不了,他仔細思索片刻,倒還真想起來了。

    “有個地方叫一線天,是一處山澗,不過碎石並不很多。若趕上炎夏,防備山賊落石的手段還有些必要,但入冬後,想搬石頭上山都難,他們根本不可能設下埋伏。”許呈信誓旦旦。

    要是隻有山賊的話,薛素也不必費心費力從京城趕過來。

    偏她要麵對的是天災,而非人禍,即使從未曆經地動,但出城時看到城外難民受災的模樣,那副場景深深刻在她腦海中,隻要一想就覺得遍體生寒,委實難受極了。

    “先休息一夜,明個兒還得趕路。”

    床褥老早就鋪好了,薛素雖然愛潔,卻也不是矯情性子,出門在外沒那麽多的講究,草草漱了漱口便歇下了。

    一夜過去,馬車慢悠悠走著,並未著急。

    轉眼就到了小年前一天,剿匪軍到了一座城鎮,在鎮子上修整,采買一些必需的物資,準備連夜經過一線天,直奔並州。

    此刻薛素也在鎮上,她本身有些畏寒,卻並沒有聽從春蘭的勸告回客棧歇息,反而去了最大的酒樓。

    女人披著件無一點雜色的雪狐裘,因衣裳十分寬鬆,將隆起的小腹都給遮住了,別人隻能看出她身姿窈窕,卻根本分辨不出她已經懷胎五月了。

    雪狐裘乃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小鎮上的百姓何曾見過這個?紛紛將目光投注在薛素身上。

    鎮上的人並不多,但酒館卻反常的熱鬧,隻因剿匪軍都來到此處,雖然不敢飲酒,但吃上些熱騰騰的飯食,灌上一肚子湯水,在寒冷冬日也能舒服些。

    薛素走進來時,除卻靠窗的位置還有空位以外,別處早已被擠得滿滿當當,再無落腳之地。

    窗邊的高大男子仿佛發現了什麽,陡然抬頭,銳利的鷹眸直直盯著門口的位置,粗糲大掌捏著茶杯,在粗瓷上麵留下了蛛網一般的裂紋。

    薛素徑直走上前,坐在長條板凳上,春蘭秋菊站在她身後,她倆從未見過這麽多的軍漢,一時間慌的不行,手足無措。

    “你怎麽來了?”楚清河聲音沙啞,其中帶著濃濃的慍怒,他緊咬牙關,恨不得好好教訓小妻子一番,省的她絲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來到晉地折騰。

    讓小二加了一幅碗筷,薛素夾了一塊鹵肉,小手將帷帽掀開一角,露出精巧的下顎以及嫣紅的唇瓣,她小口小口的吃著,紅嘴兒沾了薄薄的油光,更顯柔嫩,男人喉結猛地滑動了一瞬,身子僵硬的不像話。

    喝了口熱湯緩了緩,她抬眼打量著麵前的人。

    半月不見,楚清河略瘦了些,輪廓比在京城時更加深邃,仿佛刀刻斧鑿一般,下顎處青黑色的短須有一個指節那麽長,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估摸著是許久沒有打理。

    “說話。”他有些焦躁。

    “有什麽可說的?來都來了,難道侯爺想把我打發走不成?聽說晉地的流寇極多,要是遇上了……”

    “你!”

    結實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楚清河怎麽也沒想到,一向柔順的小妻子離開京城後會變成這副德行,他粗喘口氣,沉聲道,“我派人送你回京,不會有事的。”

    眼底帶著幾分不虞,薛素撂下筷子,說,“明個兒就是小年了,不如你陪我過了節再走。”

    “不行,今夜大軍定要趕到並州,那處的賊匪鬧出了不小的亂子,為了搶奪糧食,害死了不少百姓,我能耽擱,但晉地的父老鄉親卻等不起。”

    見男人滿臉正色,女人用指甲狠狠摳了下掌心,強笑道,“連夜趕路真的有用?我聽許呈說過,一線天地勢險要,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筋斷骨折,你習武多年皮糙肉厚,卻也不能讓手底下將士頂著漫天大雪上路,兩眼一抹黑,說不準就磕著碰著了。”

    深深的看了小妻子一眼,楚清河不得不承認,素素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他心中不免有些猶豫。

    見狀,薛素趕忙握住他的大掌,再接再厲的勸說,“侯爺,連日奔波,這些將士已經有些熬不住了,有的人手腳上還生了凍瘡,有的人染上風寒,你總得給軍醫時間診治一番,否則帶傷上陣,勝算實在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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