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力道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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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刻,薛程不免有些後悔,他隻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已凝結,吞吐的氣息冰涼刺骨,若是再呆在這種寒天凍地的環境中,這條性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眼見著少年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薛素眉頭微挑,杏眼中劃過一絲譏誚,她還以為薛程對煦容的情誼都多深厚,原來不過是嘴上說說,在門外隻凍了一刻鍾功夫便挨不住了,實在是令人發笑。
楚清河拉著女人柔膩的掌心,反複摩挲著手背上的嫩肉,這動作簡直能稱得上孟浪,好在薛素披著一件大氅,寬大的襟袍將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數遮掩,並不會被人所覺。
“薛程,做人要有骨氣,既然你已經離開了輔國侯府,終此一生都不要再回來,畢竟在你眼裏煦容是恩人,對侯府而言卻結了大仇,若是再敢肆意妄為的話,本侯定不能容你。”男人神情冷漠,看著薛程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團死物。
不知為何,與楚清河對視時,薛程隻覺得自己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他兩股戰戰,撲通一聲又摔回原地。
將少年這副狼狽的模樣收入眼底,薛素麵色淡淡,神情中不帶半分嘲諷,道,“侯爺,咱們回去吧,沒什麽好看的。”
話音剛落,她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薛父快步從大門中走出來,將跌坐在地的少年扶了起來,蒼老麵龐上滿是痛色,指著薛素的鼻子怒罵,“你身為長姐,不好生照看兄弟也就算了,竟然還使出這種陰狠毒辣的手段來折磨程哥兒,簡直是卑鄙至極!”
見薛父氣的麵色鐵青,渾身發抖,薛素緩緩搖頭,“父親莫要誤會了,不是我讓程哥兒跪在地上的,而是他自己想跪,畢竟他現在是素心堂的學徒,可不能隨意出入輔國侯府。”
邊說著,女人邊往前走,她站在薛父跟前,低低開口,“您別忘了,玲瓏翡翠肚子裏可還懷著身孕,她倆肚皮尖尖,說不定是男丁呢……”
聽到這話,薛父麵上的怒意漸漸收斂,雖然程哥兒是薛家的長子,但他被趙湘蘭那個賤人慣壞了,人事不通,脾性委實稱不上好,不安生在侯府中讀書,竟然非要去醫館中當個小小學徒,將他這張老臉都給丟盡了。若是玲瓏翡翠能給他生下個兒子,自幼請名師調教,肯定比這個爭氣。
感受到父親態度的變化,薛程一顆心不住往下沉,他慌亂極了,死死攥著薛父的袖口,啞聲道,“爹,我真知錯了,您原諒我這一回吧。”
到底是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兒子,薛父不由心軟,拍了拍少年的腦袋,道,“既如此,就先回、”
“玉不琢不成器,程哥兒犯下這麽大的錯,若不懲戒一番便直接原諒,他肯定不會長教訓,不如先將人送到西街的小院中,隻要他三月內不再與素心堂的人接觸,便搬回侯府,您看如何?”女人笑著提議。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薛父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畢竟一妻一妾的身契還捏在素娘手中,要是將人惹急了,雞飛蛋打,誰都撈不著好處。
“你說的有理,程哥兒的確應該好生教訓,那就送到西街吧。”
站在一旁的楚清河擺了擺手,許呈快步走了過來,態度強硬的將滿臉不甘的少年帶走。
炙熱掌心攥著柔若無骨的小手,他壓低了聲音問,“為何不讓薛程回府?”
夫妻之間本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薛素耐心解釋,“那名為煦容的醫女之所以處處針對我,隻是為了一枚桃木珠,那是我娘的遺物,如今早就沒了。”
“難道是丟了不成?我派人去找!”男人生怕小妻子傷心,神情無比嚴肅的道。
杏眼略略一抬,薛素笑道,“桃木珠早就融入到我骨血之中,普通人身上是沒有這股桃香味兒的,多虧了此珠,才讓我五感變得更加敏銳。”
楚清河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奇異之物,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煦容知道寶貝在素娘手中,肯定會想方設法要將桃木珠弄到手。
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妻兒可能受到傷害,那雙黑沉的鷹眸中便閃過濃濃煞氣,瞧著分外瘮人。
見楚清河停在原地一動不動,薛素詫異的問,“侯爺為何不走了?小寧安還在房裏等著咱們呢,快點回去。”
父子倆分別這麽長時日,如今還不算熟稔,薛素希望他二人多多相處,也省得越來越生疏。
“走吧。”
進了臥房,楚清河將三頭身的小娃娃抱在懷裏,昨天他剛剛剃過胡須,哪曾想今日又冒出來了些,刮在小寧安麵頰上,不多時便留下一道道紅痕。
見狀,薛素不免有些心疼,趕忙將兒子抱在懷裏,食指蘸著半透明的藥膏,塗在寧安麵上,低聲發問,“還疼不疼?”
鼻前嗅著母親身上的香氣,小娃說不出的乖巧,輕輕搖了搖頭,脆生生道,“娘抱抱就不疼了。”
“小東西還挺機靈的。”楚清河酸溜溜道。
“子肖父,能不機靈嗎?”薛素忍不住刺道,與男人對視一眼,抿唇笑了。
*
此時此刻,煦容一直坐在醫館的堂屋中,頻頻朝向門口探看,左等右等也沒瞧見薛程的身影。她忍不住皺眉,秀麗麵龐上也帶著幾分不虞。
站在一旁的大徒弟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道,“師傅,薛程那小子是輔國侯府的少爺不假,但他與薛氏乃是同父異母,關係並不親近,這會兒估摸著連大門都進不去,您還是別等了。”
這話雖然不太中聽,但煦容心裏也明白,薛程早就把薛氏得罪死了,想要從她手中拿到桃木珠,用難如登天四個字便能完全形容。
從下午等到天黑,煦容終於放棄了,對堂中的學徒吩咐道,“明日鎮南王要過來,派兩個人在門口守著,莫要衝撞了貴客。”
因太過煩躁的緣故,煦容頭痛欲裂,她給自己紮了兩針,稍微壓了壓痛意,便回房歇息了。
翌日清晨,鎮南王帶著侍衛來到醫館,被滿臉堆笑的學徒引到單間之中。
煦容衝著麵容威嚴的中年男子行禮,她麵頰蒼白,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氣色委實稱不上好。
“醫女可是遇上了什麽難事,不妨與本王說說?”男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木椅上,對這個精通醫術的女子十分客氣。
煦容眼底滿是感激,啞聲開口,“實不相瞞,民女的確是走投無路了,民女的傳家寶被輔國侯夫人搶走,一直沒有歸還,侯爺剛從邊城回來,將匈奴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立下赫赫戰功,如此勢大,就算楚家不占理,也沒人敢作這個主。”
說話間,女人手裏捏著銀針,輕輕刺入鎮南王的穴位中,以此祛除他體內的濕氣,在陰天下雨時不至於被鈍痛所擾。
聽到此事與輔國侯府有關,中年男子不由皺了皺眉,淡聲道,“此事的確有些棘手,不過陛下早就對楚清河不滿,說不定可以借此機會,將楚家一舉扳倒。”
聞言,煦容喜不自勝,隻覺得腦仁處的疼痛都減退了幾分,果真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多謝王爺仗義相助,您的大恩大德,民女這輩子都不會忘。”
平心而論,煦容的醫術並不差,即使沒有那枚記載在典籍之中的桃木珠,她的醫術依舊強過普通醫者。但她自小爭強好勝,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不希望被別人越過,閆濯不是京城有名的神醫嗎?遲早有一日,她會將此人徹底地踩在腳下。
因心緒太過激動的緣故,女人施針時力道稍微大了幾分,若是別的穴位也就罷了,偏偏她給鎮南王定下的治療方法中,有一處乃常人眼中的死穴,輕輕觸之並無大礙,一旦力道掌握不好的話,很容易生出岔子。
隻一息功夫,中年男子額角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額角青筋迸起,渾身僵直,跌在地上不住痛呼。
看到這一幕,煦容也愣住了。
電光火石之際,她想起了自己插在死穴上的那根銀針,指尖顫抖的將細針拔出來,但鎮南王依舊沒有恢複過來,他麵如金紙,兩手搗住心口,一邊咳嗽一邊嘔血。
站在旁邊的學徒嚇得心驚膽寒,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一個不通漢話的侍衛問,“醫女,王爺可是中毒了?”
煦容看似清高出塵,實際上卻膽小如鼠,根本不敢上鎮南王府的人得知真相,隻能硬著頭皮撒謊,“都怪民女粗心,施針前隻粗略的把了把脈,未曾仔細探看,竟忽略了這詭異的毒性。”
邊說著,她邊緊咬牙關,等心神略微恢複後,這才拿著銀針封住男子周身的幾處大穴,讓他緊繃扭曲的身體逐漸恢複平靜。
高大侍衛死死攥著刀柄,身上帶著濃濃煞氣,恨聲道,“到底是誰膽敢謀害王爺,若是讓我羅戈知道,定要將此人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