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恨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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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昏迷了整整三日,男人的雙眼依舊明亮,他近乎貪婪地坐在麵前的女人,拉住了薛素的手,歉聲道:
“素娘,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伸手掖了掖被角,薛素歎了口氣,好半晌才道,“你既然知道我會擔心、會憂慮,為何不小心著些,非要用這種以命換命的方式對付匈奴首領?”
楚清河活了三十多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妻子發怒。
此刻男人心底不免湧起了幾分忐忑,飛速思索,開口辯解:
“當時戰況危急,實在耽擱不得,更何況巴魯是匈奴的首領,隻要擒住了他,城外的騎兵便會似一團散沙那般,數年內都不會再給大虞帶來威脅,我想帶你跟寧安回到京城,省得終日呆在邊關,過這種清苦的日子。”
聽了楚清河的話,薛素的麵色緩和了些許,她站起身,走到銅盆前,將手中的絲帕沾濕,仔細給男人擦拭麵頰,一邊動作一邊問:
“現在巴魯沒了,侯爺也能安心養傷了吧?”
“自是如此。”
先前這間客房中就放了炭盆子,為了避免楚清河著涼,薛素又在外間添了一隻,屋裏暖意融融,就算穿著一件薄衫,也感受不到半點冷意。
“軍中有葛崇看著,你也不必費心,最近就好好聽表哥的話,將傷養好。”說話時,女人眼底透著一絲警告的意味,讓楚清河渾身僵硬,隻覺得腹部的傷口都隱隱作痛。
他歎了口氣,費力地抬起手,將屋裏的丫鬟屏退出去,然後緊緊盯著素娘,嘶聲開口:
“我受傷挺重的,這幾日都沒有擦洗,身上都生出一股怪味兒了,你難道沒聞見?”一下下拍撫著柔若無骨的小手,楚清河言辭懇切極了,就連神情都十分誠摯。
他很清楚,小妻子的嗅覺十分敏銳,比尋常人強出不少,此刻房中滿是湯藥的苦澀與鮮血的腥氣,對她而言應是不小的折磨。
薛素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揉了揉酸軟的腕子,淡淡道:
“傷口不能沾水。”
楚清河有些不甘,不過他到底顧及臉麵,這會兒壓低了聲調說,“隻要避過傷處即可,擦擦腹部、前胸、後背之類的位置,否則再這麽憋悶下去,我怕是會長出虱子來。”
將這一番胡話收入耳中,薛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按著這人的指揮,小手解開褻衣,在滿是傷口的古銅色胸膛上草草擦拭幾下,貼在肌膚上的涼意讓楚清河低低喟歎,蒼白麵頰也湧起了淡淡的血色。
站在門外的閆濯看到了這一幕,不由以手掩麵,隻覺得尋常百姓心目中的戰神,背地裏與街頭撒潑放賴的小混混沒有任何差別。
輕輕咳嗽兩聲,屋裏的兩人顯然發覺了動靜,薛素急急忙忙站起身,手裏用力攥著那方帕子,恨不得在上頭戳出個窟窿。
閆濯緩步走到屋中,對上輔國侯不滿的眼神,他什麽也沒說,隻伸手將纏在腰腹處的白布解開,露出了猙獰瘮人的傷口。
此時薛素就站在一旁,她目力不差,一眼就看清了用羊腸線縫合起來的傷疤。閆濯是神醫不佳,但醫術高明不代表針線活好,這道傷疤隻能稱得上細密,但形狀委實不佳,跟蜈蚣沒有多大差別。
閆濯把藥箱打開,從中拿出了白玉瓶,將藥粉往傷口上灑,而後又將傷口包紮起來。
楚清河雙目緊閉,剛毅麵龐上流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目光從病患身上挪開,閆大夫冷冷說:“若在下沒記錯的話,上回來到邊城時,侯爺的傷勢遠比今日嚴重,那時甭說上藥了,就連縫合傷口也麵不改色,怎會變得如此嬌弱?”
見閆濯毫不猶豫地戳穿自己,楚清河心裏升起了一股邪火,卻又不好說些什麽,隻能拉著素娘的手,啞聲解釋:
“你別聽閆大夫胡說,我又不是銅皮鐵骨,受傷自是疼的厲害。”
薛素略微點頭,坐在了旁邊的木椅上,看著閆濯施針。
“表哥,侯爺的傷勢多久才能痊愈?”
“你別看他是皮肉傷,卻險些傷到了髒器,必須好好調養,免得將來留下隱患,少說也得耗費三四個月的功夫。”
薛素肚子裏的孩子都已經七個月了,她原本還想著回京生產,這樣一來,便隻能安心留在邊城養胎,省得路途奔波,萬一生出了岔子,她就算再是後悔都沒有任何用處。
“對了,蓮生送了信過來,說撫紋膏在京城賣的極佳,多虧了表哥掌眼,否則這道方子我還真不敢拿給孕婦用。”
閆濯坐在床頭,彎著腰,修長手指撚動著金針,點頭道:
“蓮生這丫頭的確乖巧,也能將私館撐起來,隻是那烏述同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知你們夫妻是怎麽想的,竟跟這種人家訂下了親事。”男人語氣嘲諷,顯然很是不滿。
夫妻倆麵上露出絲絲尷尬之色,還是薛素主動解釋:
“烏述同是侯爺帳下的軍師,父母雙亡,家中也沒什麽近親,我瞧著他性情堅毅,人品也過得去,便以為他是個好人選,想將侄女許配給他。哪曾想這人竟如此糊塗,為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姑表妹,居然將蓮生貶低的一文不值,我辛辛苦苦將侄女拉扯大,豈是給他糟踐的?”
想到當初定下的婚事,薛素就憋了一肚子氣,聽說烏述同也在邊關,仍擔任軍師一職,上回在答謝宴卻未曾瞧見此人,想必是抹不開臉麵,有意避開自己。
閆濯將金針刺入穴位中,隨即站起身,自顧自走到桌前,拿起茶盞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你能想明白就好,日後也小姑娘挑選婚事,必須擦亮眼睛,可記住了?”
自己的侄女,薛素自是上心,哪有不應承的道理?
見到女人點頭,閆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複又站到楚清河跟前,等過了幾息功夫以後,才將金針一根一根地取了下來。
*
自打陳蕊入府後,淩鳶就沒過上一天舒心日子。
原本對她萬分恭敬的奴仆,一個兩個都從主院中逃了出去,殷勤備至地伺候著那外室,不,現在應該改稱陳姨娘了。
以往淩鳶在府裏說一不二,如今就算她把嗓子喊啞了,也隻有幾個老婆子懶懶散散的走過來,態度說不出的輕慢。
淩鳶嫁給趙磊已有三年,膝下並無子嗣,但陳蕊不同,她肚子裏可懷著老爺的骨血,若真生出個兒子,就算隻是庶子,將來長大成人後也能繼承趙府的家業,屆時誰還記得淩氏?
到了此刻,淩鳶切實感受到了何謂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早知會有今日的結果,先前她就不該與薛素一爭長短,不止與娘家離了心,還將自己的名聲都給毀了。
痛苦地急喘幾聲,淩鳶腦袋混沌一片,好似漿糊那般。
不知怎的,她竟走到了花園中。邊城本就荒蕪,沒有什麽精致迤邐的美景,到了冬天,除了青鬆以外,所有的樹木都光禿禿的,半點綠意也無。
淩鳶清楚的看到走在前頭的一對男女,趙磊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拿著一隻紅寶石步搖就要往陳蕊頭上戴,那隻步搖是她的嫁妝,因為太過珍貴的緣故,這幾年都舍不得將此物從庫房中拿出來,一直好生存放,哪曾想竟會被戴到那個賤人頭上。
女人麵頰漲得通紅,幾步衝上前,一把將步搖奪了下來,由於用的力氣過大,竟薅下了不少頭發,陳蕊愣了半晌,回過神後便捂著臉,哭道:
“老爺,是蕊兒出身低賤,不配戴這般珍貴的步搖,這才讓夫人動了火氣……”
一個是討人歡心的姨娘,一個是名聲盡毀的正妻,趙磊偏向誰自不必提。
他高高揚手,一耳光甩在了淩鳶臉上,將女人打得嘴角滲血,直接栽倒在地上。
“淩鳶,現下留你在趙府,已經是我發了善心了,你居然還敢這般苛待蕊兒,不要命了嗎?”
“苛待?”淩鳶用袖口抹了把臉,冷笑道:“你拿著我的嫁妝討好妾室,我隻是將自己的東西搶回來罷了,那算是苛待?姓趙的,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世間男子大多愛惜顏麵,趙磊也不例外。
耳中聽著淩鳶的唾罵,他氣得發狂,抬腳狠狠踩在女人手上,步搖上的金箔崩裂,劃破了細膩的掌心,潺潺鮮血不住往外湧,帶來尖銳的疼痛。
方才還在痛哭流涕的陳蕊,這會兒好整以暇地看著趴在地上哀嚎的婦人,眼底劃過一絲得意,等趙磊教訓夠了,她這才挽住了男人的手臂,柔柔勸說:
“老爺莫要動怒,若是氣壞了身體該如何是好?更何況夫人也不是故意的,此刻已經得了教訓,想必也不會再胡鬧了。”
趙磊冷哼一聲,態度溫和的拍了拍陳蕊微凸的小腹,看也不看滿身血跡的淩鳶半眼,帶著姨娘離開了院子。
死死盯著這對奸夫淫婦,淩鳶整個心仿佛被浸在了毒水中,讓她恨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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