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蓮生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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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生身為輔國公府的小姐,就算僅是收養,並無血緣關係,身份依舊並非尋常人可比,她與閆濯成親這日,府邸中簡直熱鬧極了,張燈結彩,鞭炮齊鳴,京中有頭有臉的勳貴全都上了門,與頭些年的嫌棄鄙夷全然不同。

    蓮生從昨晚起便沒有闔眼,今早天不亮就泡在香湯中,更衣梳妝,折騰了許久才上了喜轎,被送到位於東街的小院中。

    這些年來,閆濯一直住在顏如玉中,看似身家不顯,但積蓄卻委實不少,畢竟他醫術高明,能將人命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先前癱瘓在床的鎮南王便是由他診治的,眼下雖無法彎弓搭箭,但行走卻無大礙。

    鎮南王心中無比感激,將百兩黃金送到私館中,因此閆濯想在京城購置宅院,的確並非難事。

    此刻蓮生坐在喜床上,芍藥跟趙嬤嬤都在屋裏,她與閆濯相識多年,彼此熟稔至極,倒也不覺得緊張,隻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等了估摸小半個時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吵鬧的嚷嚷:“閆大哥,你好不容易娶了媳婦,總得把蓋頭掀了讓我們瞧瞧吧?也不知新娘子究竟生的如何?是美是醜,是胖是瘦,你將人藏起來有意思嗎?”

    “正是如此,大哥當真摳門。”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蓮生戴著紅蓋頭,隻能看清腳下的方寸之地,忽見一雙皂靴由遠及近走了過來,她抿了抿唇,柔軟小手緊握成拳。

    閆濯從丫鬟手中拿過喜稱,將蓋頭挑起一角,隱隱能瞧見白皙細膩的下顎,以及嫣紅的菱唇,更多的就看不見了。

    一起衝進房中的那幾個年輕小子,這會兒嘴裏發出不滿地抗議聲,還想讓大哥將蓋頭再挑高點,但對上那冷颼颼的眼神時,湧到嗓子眼兒裏的話霎時間又被咽了回去,一個個老實極了,灰溜溜退出喜房。

    閆濯擺了擺手,屋裏的下人魚貫而出,有個名為花枝的丫鬟站在門口,麵帶猶疑之色,問:“嬤嬤,夫人身邊還需要人伺候著,咱們就這麽走了,未免有些不妥吧?”

    趙嬤嬤坐在連廊下敲了敲腿,漫不經心道:“主子有主子的想法,咱們當奴才的做好份內之事便是,管那麽多委實不妥,待會等姑爺去前院吃酒,再給小姐送水沐浴也不遲。”

    聽到這話,花枝咬著下唇點頭,眼神微微閃爍。

    新房中隻剩下小夫妻兩人,現下天光正亮,不必點燈就能看清蓮生的容貌,閆濯站在她跟前,眼底隱隱劃過幾分激動之色。

    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青年的模樣越發顯得俊美無儔,少女仰起頭看著他,不知為何,麵頰竟浮起一絲飛紅。

    “你怎麽還不去前院?莫要讓客人們等急了。”

    黝黑鳳眸緊盯著她,閆濯滿不在乎道:“讓他們等等又有何妨?不礙事的。”

    蓮生忍不住啐了一聲,隻覺得這人的視線如同火烤般,讓她渾身不自在,她低下頭去,卻不想露出了白皙光潔的後頸,配上正紅的衣料,顯得格外勾人。

    “對了,你我已經成了親,算得上你們閆家的內人了,到底何時給你施針,診治隱疾?”說這話時,蓮生麵帶尷尬之色,眸光不免有些閃躲。

    “你要是著急的話,今晚就能施針。”

    聞得此言,蓮生鬧了個大紅臉,終於明白了如坐針氈究竟是什麽感受,她抿著唇沒吭聲,起身走到木架前,用溫水將麵上的脂粉擦洗幹淨,這才覺得臉上熱意消褪不少。

    閆濯站在少女身畔,看著濕潮潮的黑發貼在雪白頰邊,透明的水珠順著麵頰往下滑,他突然生出了幾分幹渴,喉結不住滑動。

    “我先出去了,待會回來。”

    說罷,青年快步離去,房門又被關的嚴嚴實實。

    閆濯一走,蓮生倒是比先前自在多了,她讓丫鬟送了熱水進來,整個人泡在浴水中,柔密的薔薇香氣不住往鼻子裏鑽,芬芳極了,今早的香湯裏加了牛乳與蜂蜜,再配上現在的花香,一重疊一重,讓人沉醉不已。

    芍藥站在木桶邊上,伸手給小姐揉捏肩膀,不由低低讚歎:“夫人配製的七白膏當真有效,您近幾年一直敷著,肌膚細白堪比凝脂,竟連一個汗毛孔都瞧不見了。”

    蓮生閉著眼休憩,未曾答話,倒是花枝多瞧了一眼,麵上不由流露出幾分妒意。

    轉眼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蓮生困得厲害,卻不好獨自歇息,隻能將腦袋倚靠在床柱上,期盼男人快些回來。

    沒過多久,隻聽吱嘎一聲響,身著喜袍的青年邁入屋中,俊秀麵龐漲得通紅,周身彌散著濃濃酒氣,花枝趕忙衝上前,想要扶著他的胳膊,卻不防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女子落地時發出的響聲驚醒了蓮生,她愕然地瞪大眼,看著倒在地上、麵色煞白的丫鬟,腦袋裏好似裝了一團漿糊,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麽回事。

    趙嬤嬤跟芍藥委實伶俐,兩人一左一右拖拽著花枝的胳膊,將口中發出痛呼哀叫的女子帶了出去。

    “你回來了,我昨夜沒休息好,剛才眯了一會兒。”

    閆濯未曾答話。

    蓮生狐疑的皺起眉頭,她嗅覺不錯,這檔口已經聞到了濃濃酒氣,心知今日怕是施不成針了,急忙走到男人身邊,扶著他的胳膊,費盡力氣把人帶到床榻邊上。

    高大軀體壓在少女身上,閆濯看似清瘦,但筋肉卻生得格外結實,否則也無法上山下河,跑到各處險地采得草藥。

    他薄唇輕啟,嘴裏不住呢喃,喚著蓮生的名字。

    聽清了低低的呢喃聲,少女耳根滾燙,身上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本以為將他安置後自己便能休息了,豈料細腰被大掌死死箍住,她不得不緊貼在男人懷裏,想要掙紮著離開,卻被抱得更緊,仿佛要融入骨血中一般。

    “你先放開我。”她忍不住道。

    閆濯雙目緊閉,對少女的話充耳不聞,口鼻中呼出的酒氣噴灑在脖頸上,帶來陣陣癢意。

    蓮生實在沒有法子,隻能趴在閆濯胸膛上歇著,反正她早就沐浴過了,也換上了質地細軟的褻衣,如今倒也不覺得難受。

    翌日一早,蓮生迷迷蒙蒙尚未睜開眼,竟生出了幾分別扭之感,結實有力的手臂鉗著她的手臂,留下了一道道紅痕,細密的吻先落在額際,而後逐漸下移……

    她打了個激靈,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聲音略有些發顫:“你不是不能人道嗎?”

    男子的動作頓了一下,麵上翻湧著莫名的情緒,嘶聲道:“的確如此。”

    不知為何,蓮生隻覺得後頸處冒出絲絲涼意,她手腳並用站起身,看著青年漲紅的臉色,說:“我讓廚房熬些醒酒湯送過來,免得頭疼。”

    “等等。”

    閆濯叫住了少女,將她散亂的衣襟理好,待看到略微紅腫的唇瓣時,眼底劃過一絲暗芒。

    蓮生沒有察覺到異樣,穿戴整齊後徑自將房門推開,衝著芍藥吩咐:

    “去拿醒酒湯。”

    丫鬟誒了一聲,快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花枝跟在她身旁,秀麗麵龐上露出討好之色,連道:“昨日是我太急了些,一不小心衝撞了老爺,還請芍藥姐姐莫要見怪,原諒我一回……”

    芍藥好歹是從輔國公府出來的,往日雖伺候在小姐身邊,但對那些鶯鶯燕燕往公爺身上湊的情景也能記起幾分,這會兒唇邊溢出絲絲冷笑,沒有言語。

    見狀,花枝心裏更急,但她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也不敢再吭聲了,低垂著腦袋跟了上去。

    不多時醒酒湯就被送到了屋裏,蓮生端在手上,走到床榻邊,努努嘴道:“閆大夫,能不能快些起身?難道還想讓妾身將湯水喂到你口中不成?”

    閆濯動也不動一下,哼聲道:“往日你喚我一聲舅舅,小輩孝敬長輩乃是天經地義,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水潤杏眸微微眯起,少女哼了一聲,兩指捏著瓷勺輕輕攪動,慢吞吞道:“你離得太遠了,靠近些才方便喂,否則若是灑在被褥上,屋裏麵一股子藥味兒,甭提有多難聞了。”

    男人覺得這話有些道理,當即挨在她身畔,問道:“現在總能喂了吧?”

    耽擱這麽長時間,醒酒湯已經涼的差不多了,瓷勺甫一貼到嘴邊,便被吞了下去,沒過多久一碗湯水便見了底。

    閆濯洗漱後,換上了平日裏的青袍,拉著妻子的手腕,把人帶進書房,指著放在桌麵上的卷軸道:“經絡圖就在這兒,你先認一認穴位,然後才能施針。”

    蓮生將卷軸攤開,隻瞥了一眼便覺得腦仁兒生疼,她頗有些為難的問:“這圖未免太複雜了,萬一我學不會該如何是好?”

    修長手指輕叩桌麵,青年笑了笑:“學不會也沒甚大礙,最多守一輩子活寡而已,隻要夫人不嫌棄,為夫便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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