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蓮生番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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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口齒雖伶俐,此時卻也說不過閆濯,她閉上雙眼,深深吸氣,用以平複自己的情緒,啞聲開口:“既然如此,除去仔細研究這副經絡圖以外,怕是沒有任何法子了。”
說罷,她強忍著那股頭昏腦脹之感,低下頭,目光在圖紙上遊弋,盡全力想要將那些穴位記住。
“你已經十七了,並非懵懂稚童,從最開始的湯頭歌開始學習,肯定是來不及的,我先教你認幾個穴位,記住後再用金針刺穴,我就能恢複了。”
閆濯神情嚴肅,修長手指落在了人體腹部中線處,約莫是臍上四寸的位置,“中脘乃八會穴之一,能緩解精力不濟的症狀,施針時輕刺三下即可。”
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蓮生聽得很仔細,但經絡圖上繪製的人身到底與真人不同,她就算記住了圖紙上的方位,拿到血肉之軀依舊作不得準。
“等等,你說得太快了,我記不住。”伸手捶了捶腦袋,蓮生有些頹然,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聰明人,但此時此刻真切意識到這點,仍不免受到打擊。
“這麽學習卻有不妥,取中脘穴時,須患者躺平,方能摸準穴位,正好書房中放了一張木榻,我躺在榻上指點你便是。”說話時,閆濯指了指不遠處鋪著緞褥的木床,嘴角噙著一絲淺笑。
蓮生想要拒絕,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她與閆濯成親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根治隱疾,若此刻退卻了,之前做的一切包括這樁婚事,不都白費了嗎?
這種念頭在腦子裏一過,她狠了狠心,“罷了,你快躺下吧,這會兒天氣不算寒涼,屋裏也不用燒炭盆子,要是再過段時日,溫度降下來了,怕是更加折騰人。”
閆濯麵色淡淡,點了點頭,眼底卻沁著絲絲笑意。
他幾步走到軟榻邊上,伸手就要把腰帶解開。
看清了他的動作,蓮生就跟被噎住了似的,大驚失色,聲音微微發顫:“你這是要做什麽?”
閆濯回過頭來,濃眉微疊,解釋道:“取穴難道還能隔著衣衫不成?你我已經成了夫妻,這點小事自不必避諱,還是你嫌我是個廢人,不願接近……”說到後來,青年眼底透著顯而易見的黯然之色。
蓮生看在眼裏,實在是不太忍心,連連擺手道:“我沒這個意思,隻是有些不習慣罷了,你脫便是。”
黑眸中劃過一絲得色,閆濯將外袍褪去,露出線條流暢的上身,他雖比不上習武之人健壯,卻也會些拳腳功夫,看起來像密林中遊走的雲豹,隱隱帶著幾分侵略意味,雖不明顯,依舊讓人膽顫心驚。
蓮生咽了咽唾沫,低低問:“中脘穴生在胸腹處,那褲子就不用脫了吧?免得受涼。”
將女子的神情收入眼底,閆濯漫不經心點頭,坐在木榻上衝著她招手:
“過來吧。”
蓮生定了定神,緩步蹭到這人身邊,忽地被他捉住雙手,按在了心口下方的位置,“這裏就是中脘穴,可記住了?”
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但她除了點頭以外,再無其他選擇。在書房中整整呆了一下午,蓮生將穴位深深印在腦海中,不過她並非醫者,也不敢隨意施針,否則怕是會像煦容那般,直接刺破了鎮南王的死穴,害的人癱瘓在床。
到了晚膳時分,兩人一前一後從書房中走出來,瞥見少女微微泛粉的麵色,花枝攥緊了帕子,胸臆中的怒意似山洪般不住奔湧,甭提有多難受了。
感覺到火辣辣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蓮生抬頭望去,待看到那個眼生的丫鬟時,她先是怔愣片刻,而後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花枝見狀,也不知怎的,竟無緣無故哆嗦了下,等她再次抬眼,夫妻倆早就進到臥房了。
閆濯父母雙亡,家中長輩也都在南方,參加了婚宴便趕了回去,因此盤桓在蓮生心頭的壓力漸漸消散,她每日除了去到私館以外,便跟著閆濯學習施針認穴,耗費了數月功夫,終於將穴位認準了。
這天她坐在私館靠窗的位置,將窗扇推開一條細縫,寒風卷著雪花吹了進來,陣陣涼意簡直要滲入骨子裏。
隻見兩名女客坐在不遠處,正在眉飛色舞地交談:“先前那名徐貴人十分受寵,新帝身邊隻有她一名妃嬪,近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竟失了聖心,再也沒被宣召過。”
另一名婦人哼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陛下最愛相貌嬌柔的美人,徐貴人明豔不假,但性子卻太過張揚,頗有幾分得理不饒人的架勢,這種女子最開始還能受寵,但憑借皇權作威作福,手段委實令人生厭,她那個叫徐蕊的妹妹倒是十分老實,就算承了恩澤也不驕不躁,可比徐貴人強多了。”
蓮生眼底浮現出絲絲驚詫,怪不得這幾個月徐眉沒再上門找麻煩,她還以為此女見叔叔嬸娘回到京城,不敢再放肆了,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關竅,一個失了聖寵的小貴人,想要在深宮中安穩活下來都並非易事,哪還敢四處結仇?
兩名女客說了足足一刻鍾功夫,等到店裏的人越來越多,她們也怕被有心人聽了去,索性閉上嘴,不再多言。
蓮生手裏捧著茶盞,小口小口地抿著,今晚回去便要給閆濯施針,就算她已經提前做好準備,為了不生出差錯,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轉眼又過了一個時辰,她坐著馬車回了府,剛剛進門,便見著兩個小丫鬟站在連廊下嘀咕著。
“花枝姐姐端著鹿鞭湯進了書房,也不知老爺會不會喝。”
“隻是一碗湯罷了,有什麽喝不得的?就算夫人出身高門,但模樣僅能說是清秀,也就身段皮肉好了些,這樣的女子數不勝數,掉在人堆裏都挑不出來,反倒是花枝,五官豔麗的很,稍作打扮便極為出挑,我要是男子也會動心……”
以往在楚家長大,這種不規矩的奴才蓮生見得多了,即使芍藥被氣得渾身發顫,她麵色也沒有絲毫變化,手裏捧著暖爐,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腳步聲驚動了兩個丫鬟,抬眼看到夫人一行人走過來,她二人撲通一聲跪在了石板上,冬日本就稱得上滴水成冰,寒意刺骨,蓮生掃也不掃她們半眼,淡淡道:“屋外涼快些,跪著也能長長教訓。”
說罷,少女扯了扯襟口,兔毛領子將小臉兒裹了起來,看著十分俏麗。
剛走到書房門口,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沒過片刻,便見著花枝雙眼含淚從屋裏衝出來,正好與蓮生打了個照麵。
“夫、夫人,您怎麽回來了?”花枝嗓音不住發顫,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般,而蓮生則站在原地,眼中帶笑。
“這是我家,難道不能回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是數九寒天,這丫鬟腦門上卻冒出一層熱汗,顫抖的好似篩糠一般。
蓮生明白花枝的想法,無非就是想拚上一回,若成功了,便能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貴日子,要是失敗了,自己僅是個年紀輕輕的生嫩女子,剛剛成親不到一年,估摸著也不會對她下狠手,就是抱著這種僥幸,才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肆起來。
“趙嬤嬤,將花枝、碧湖、凝翠發賣出去。”
聽到這話,趙嬤嬤忙不迭地應了一聲,主子如今總算是長大了,處理丫鬟的手段也頗為利落,在府邸中又有閆大夫護著,日後也不會吃虧。
蓮生進了書房後,轉頭將房門掩上,看著濺了一地的水漬,也不吭聲,自顧自往前走,將放在櫃中的金針取出來,道:“快躺下,今晚該施針了。”
青年麵龐緊繃,周身隱隱有怒意浮動,顯然是氣的狠了。
“你都不問問怎麽回事?”
“花枝端了一碗鹿鞭湯過來,那又如何?你的隱疾都沒痊愈,哪能將心思放在俏麗丫鬟身上?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調養身體。”
記了好幾個月,就算蓮生不算是什麽聰明人,這會兒已經將那些穴位牢牢篆刻在腦海之中,等閆濯躺在榻上時,她慢慢撚著金針,依次刺入到膻中穴、太淵穴、中脘穴等。
由於神情太過緊繃的緣故,她累出了一身熱汗,捱了整整半個時辰,才將金針依次取下,端起茶盞大口大口地吞咽著。
“我可有出錯?”
閆濯披著薄薄的褻衣,精壯胸膛若隱若現,悶笑道:“未曾出錯,照這個速度下去,要不了明年,咱們的孩子都該出世了。”
蓮生啐了一聲,麵頰略有些泛紅。
等回到主臥後,閆濯將擺放在床榻正中央上的軟枕放到木櫃裏,俊美麵龐上透著幾分嚴肅,“再過不久我就能痊愈了,尋常夫妻相擁而眠才是常事,咱們倒好,除了新婚夜你趴在我身上入眠外,之後每晚都隔著軟枕,現在總該取了吧?”
蓮生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如何拒絕,隻能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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