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兮兮覺得淒涼。

    停屍房。

    周予看到了付兮兮的神情，忍不住解釋一下，“現在天氣熱，停屍房裏麵比較涼……”

    可他越是解釋，越是看著付兮兮看向自己的眼神，便是什麽都說不下去了。

    “六，媽咪要去看外婆，你去不去？”付兮兮抬腿往前電梯走。

    包子眨眨眼，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嗯！”

    南隆醫院的停屍房是在負二層。

    一般的病人去世後，家屬會直接帶走，隻有那些有問題的，需要檢查的屍體才會停放在停屍房裏。

    坐電梯，下到負二層，電梯門打開時，陰風便吹了進來。

    這裏，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包子害怕地抓住了付兮兮的手，“媽咪，我害怕。”

    “不怕，這裏有外婆。”

    付兮兮拉著包子出了電梯，左右看了看，卻不知道哪裏放著她媽，她隻是覺得，這裏看著令人心頭荒涼。

    陸燃一直跟在後麵，此時，忽然上前，走到了付兮兮前麵，長腿在西褲下顯得越發修長，他像是試圖用他寬厚的肩膀來為他們檔去那陰風陣陣，來彌補那些過錯。

    來到一個專門的隔間，陸燃推開了門。

    付兮兮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中間那張蓋著白布的推床。

    她很冷靜地上前，掀開了白布，看到了她媽那張因為窒息而有些泛青的臉，可依然是慈祥的，她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害怕。

    付兮兮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開始翻找什麽。

    她記得，她媽手裏抓著那隻手機，緊緊的。

    果然還在！

    付兮兮看著她媽的手指骨泛青泛白，緊抓著那隻手機，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裏默念道，媽，對不起了。

    她用力去掰蘇玫的手。

    用了很大的力氣，蘇玫的手指才被付兮兮一根一根地掰開，她將那隻手機拿了出來，可那手機沒電了，開不了機。

    付兮兮將手機放進口袋裏，低頭摸了她媽的臉，心裏默念。

    媽，你安息吧。

    如果，如果你的死，不是一個意外，我一定不會讓你白死的。

    陸燃看到了她這個動作，眼睛眯了眯。

    ——

    蘇玫的葬禮，就放在第三天。

    灰蒙蒙的天空下，細雨綿綿。

    付兮兮沒要陸燃幫忙，自己打電話請了專業辦葬禮的人來操辦，並用自己所有的獎金在東城買了一塊墓地。

    明晏從南城緊急趕回來，來到兮兮發給她的地址。

    遠遠的，她就看到了穿了一身黑的付兮兮，她臉上的傷感，也是一眼就能看到，還有她旁邊同樣一臉嚴肅的包子。

    明晏快步上前，給了付兮兮一個大大的擁抱。

    付兮兮靠在明晏懷裏，兩個人什麽都沒說，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周予撐著傘，黑色的大傘下，站著的是陸燃，雨滴輕輕噠噠地落在傘上，又從傘麵上滑落下來，他神情沉肅，目光深遠地緊鎖在付兮兮身上。

    自從蘇玫離開，她就再也不願意給他一個正眼。

    周予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低頭，“陸先生，姐來了。”

    陸燃立即看了過去，聲音冷厲低沉，“不是讓你們看好音音了麽？”

    “姐想來，誰也攔不住。”周予有些鬱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