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惡氣難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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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這樣靜靜凝視對視著,一股莫名且旁人根本不懂的情緒在他們之間升騰,起初隻是微光,但卻以瘋狂的速度在蔓延著。

    半晌後如雕像般的宮徹才終於恢複如初,再次看了他一眼轉身冷聲道:“回宮。”

    *

    皇上自打昨夜回來後臉色就很臭,林語兮猜測大概是因錦樺被殺而怒吧。畢竟可是好不容易從太後手裏奪來的人,還沒交代什麽呢就作廢了。換成是自己隻怕也會鬱悶。

    “好了,反正那女人本就審不出什麽來,死也倒也罷。不過那些黑衣人究竟是劫獄還是殺人的?”這才是林語兮想知道的,不過十有*應該是太後或粟家派來的人,殺人滅口欲蓋彌彰。

    宮徹的目光在轉向她的時候已經明顯柔和的多了,大手輕輕幫她攏了攏額前的碎發,低聲道:“怕是兩者都有。不過你說得對,死就死了。但這件事情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可是,那可是太後…”林語兮猶豫道,略有些擔憂。

    不得不說,太後手段還算是高明。讓人把東西混入皇上賜得寶物裏,一來消了自己的警惕,二來即便是東窗事發那麽首當其衝的是皇上。

    可惜,她千算萬算卻沒料到林語兮與宮徹之間的信任程度,更沒想到宮徹竟下手如此之快!

    宮徹的麵色一寒,眉宇間盡是自信與篤定!那是一種高山仰止普通人根本無法企圖的氣魄,周身的王者氣息更實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著墨般的深眸泛著灼灼光華,流光溢彩。

    他雖什麽都沒說,但所要表達的情愫卻已明了,而林語兮相信他!

    …

    昏暗的宮殿內,太後雙眸微閉端坐於軟榻上。此刻窗簾緊閉,四周一片靜謐,若說唯一的聲音便就是那不斷轉動的佛珠了。

    啪嗒啪嗒…

    本是微小且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殿內便顯得明顯了,也湊巧打破了幾近凝固的氣氛。

    昨夜,派出去的暗衛們竟無一返回,毫無疑問隻怕早就不在人世了。那麽錦樺…

    宮徹,哀家終究還是小瞧了你。

    一道濃濃的歎息聲在她的心澗無聲滑過,明明輕飄飄的卻猶如薄如蟬翼的利片,尖銳的疼痛刺痛著她的心,生不如死。

    想她縱橫後宮幾十載,卻從未如此狼狽,別的且不說僅是這口惡氣又怎能咽下去!現在更是從未有過的後悔,真正嚐到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知如此當初就應該除掉這孽障!

    “太後。”宮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粟太後的麵色霎時一變,如刀劍般的目光向那宮女射去:“怎麽?把哀家說的話當成玩笑聽了?”

    這些人終究沒一個可用的,現在她已經開始懷念錦樺了。

    那宮人的身體霎時戰栗,這才意識到自己魯莽顫聲道:“奴婢該死,太後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可,粟國舅已經在外麵等了兩個時辰了,一直催促奴婢稟報。”

    如此,粟太後的麵色才稍稍緩和了些,淡淡道:“下不為例,讓他進來吧。”

    很快的,粟國舅就火急火燎的衝進來了,連最基本的禮節也顧不得了,急聲道:“太後這是作甚,還在這閉目養神?殊不知外麵都快鬧翻天了!”

    粟太後這才緩緩睜眼,麵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淡道:“算起來哥哥也一大把年紀了,為何直至今日都沒學會穩重呢?”

    “你,哎…”粟伯山臉色一白,但終究所有的都轉化成一道濃濃的歎息聲,欲言又止。

    “說吧,究竟又發生何事了?”冰冷如水的聲音聽不出感情來,粟太後表麵無恙,但那隻轉動佛珠的手卻暗暗加重了幾分力道。

    “不知怎地昨夜王將軍暴斃身亡了!”粟伯山恨得牙直癢癢。

    太後的鳳眸忽得睜開,眼底抹過厲色:“你說什麽?”

    粟伯山痛心疾首的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這次甚至還特意補充了不少細節,心更是割肉般的疼痛。

    王、李二位將軍乃是粟家最忠實的追隨者,可謂是左膀右臂、得力助手。畢竟起事者手下兵力不足,想要奪位豈不是天方夜譚?

    “原因!”太後冷冷吐出兩個字來,她隻覺得頭懵懵直響,一股眩暈從頭到腳襲來。好在緊緊抓住椅子扶手才稍稍無恙。

    但粟伯山卻隻是無奈搖頭,可謂是莫名其妙暴斃,派去調查的人尚未回來。不過這並非重點,真正憂心的是下一步當如何?如此重要的位子暫時空缺,皇上定會趁機安插他的人。

    太後強忍住不適冷笑道:“無比要換成咱們的人,這次萬不能讓皇帝的手,不然咱們便永無翻身之力,明白嗎?”

    眼下就算宮徹加上葉國公的支持,但雙方也隻能是勢均力敵。但王將軍的死卻打破了平衡的天平,但凡傾斜後果不堪設想!

    “臣定竭盡全力!”粟伯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但片刻後卻欲言又止。

    “說!”粟太後不悅。

    粟伯山的眸子沉了沉,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便大步走到太後身邊俯身在其耳邊說了一陣子。隨著深入二人麵色越發凝重,甚至帶著幾分懼意…

    “此事可牢靠,若失敗那你我…”太後擔憂道,凝眉緊蹙顯然對此事猶豫不定。

    “這也隻是個備用策略,日後萬一…”粟伯山的雙眸藏著隱隱期待,甚至泛著亮光,繼而補充道:“如今您也見識那小子的陰謀詭計了,不得不防呀!至少也應該給咱們粟家留個後路才是…”

    隨著他喋喋不休的規勸著,太後麵色的凝重越發濃了幾分,攥住佛珠的手背隱隱泛著青筋。

    終究太後還是被說動了,幽幽歎息道:“罷了,就按照你說的辦,但切記萬事小心!”說著給了他一個極為凝重的目光。

    粟伯山大喜忙點頭應著,其實若不是那些人主動找上門來,他怎會想出這麽好的主意呢?但無論如何,隻要之後能滅掉宮徹就成!

    那個小崽子,如今翅膀硬了是吧?好啊,那就讓你看看我們是如何親手折斷你那羽翼的!想著,眼底寒光一閃,得意洋洋。

    “肖氏情況如何?”太後端起旁邊茶幾上放置的涼茶,用鑲著寶石、金絲的護甲輕輕挑了挑裏麵的茶葉,漫不經心的問。

    若不提及此事倒還好,霎時粟伯山直覺胸口一悶,湧上一陣極為強烈的怒意。但畢竟眼前之人是太後,隻得勉強壓抑怒火歎息道:“哎…不提也罷,肖氏她得了失心瘋,隻怕…”最後甚至把楊大夫也請過去了,卻於事無補,簡直是無力回天了。

    太後一怔,麵色抹過傷感歎息道:“罷了,其實細細想來於她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

    粟伯山默然。

    兩人又是一番話別,粟伯山便告辭欲離開,卻忽得想起什麽忙從袖口中摸出一封信來:“這是我來時澤兒給的,說您親啟。”

    粟太後凝視著那東西,麵色越發深邃了幾分,也不多言緩緩打開…

    *

    錦貴妃輕笑著望著進門而來的林語兮,眸底閃過刹那暗色,像極了嫉恨。

    不料卻被林語兮不偏不倚的收入眼底,她在心中暗暗驚詫,剛才絕非幻覺!可是為什麽呢?難道是樓遠寒?不可能!他是絕不會害自己的。

    她越發凝視著審視著站在對麵的美貌女子,一襲玫紅華服,上麵繡著無數盛開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衣服與花朵的顏色本是相似,但能工巧匠的宮人們卻愣是將其及區分開來又互相映襯。

    正可謂是人比花嬌,美夕幻兮。

    可林語兮這才發現,其實自己從未看透過錦貴妃。她既然是樓遠寒的手下,便應該處處幫在自己;但實則不然,卻偶有做對。立場不定,越發讓人看不透了。

    “妹妹倒是稀客,如今身子不方麵,若是想見姐姐大可差人來請就是了。”錦貴妃笑語盈盈,美麗的臉上盡是和熙。

    林語兮收回思緒,遂笑答道:“太醫說了,偶然出來走走對胎兒也有好處。思索一陣終究還是想到姐姐這裏串門,但願沒有打攪到你。”

    兩人一番寒暄,很快林語兮就被請到了內室。

    “妹妹費力過來,隻怕不是串門這麽簡單的吧?”錦貴妃開門見山,眸色沉然但臉上的笑意絲毫不變。

    這倒令林語兮有些意外,她微微一笑紅唇輕啟道:“果然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姐姐,其實我這次來很簡單,隻是想要見樓遠寒一麵,不知能否幫我安排?”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