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一死一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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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貴妃的眼角顯出一抹濃烈的諷刺之意,而唇間的笑意則是始終開啟,甚至雙手抱臂打斷看起了好戲。

    趙妃原本眼底的騏驥也在認清事實之後徹底破滅了,她那高高抬起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眼底滿是絕望還有濃濃不甘。不甘心呐!

    而已經處於癲狂狀態的蕭妃眼神空洞,依舊麵色扭曲的死死掐住趙妃纖細的脖子,那樣子就像是在觀望著宿仇似得!

    “趙妃,你在後宮這些年做的壞事也不少了,別人或許不知,但本宮卻全都記著呢。說實話就這樣讓你死了,實在是,”錦貴妃一臉的惋惜。

    而趙妃原本已漸漸渙散的眼睛卻再次亮了起來,隻是當再聽到錦貴妃下一句話時,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

    “實在是有些便宜你了。”錦貴妃悠悠道,唇角的那抹笑意更深了幾分。

    “你,你不得好,好死…”幾乎是拚盡了全部的力氣,趙妃指著錦貴妃恨恨道,不過在說完後這話後之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直到趙妃死了良久後,滿目猩紅的蕭妃才漸漸恢複意識,看著眼前的一幕後非但沒有後悔反倒是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終於死了,我孩子的大仇終於報了,哈…”

    錦貴妃睨視了她一眼,眼底抹過濃濃諷刺之意,緩步走到趙妃麵前,踢了踢僵硬的屍體確認人已經死了。

    她這才抬眸看向蕭妃輕笑道:“恭喜妹妹大仇得報。”

    蕭妃冷冷看了一眼錦貴妃,深吸幾口氣使得情緒漸漸穩定,麵色極為不善:“本宮並未覺得有何喜,倒是姐姐明明早就知道但直到此刻才說,著實不地道呢!”

    錦貴妃微微挑眉,慢騰騰開口:“妹妹這話就不對了,倘若本宮今個兒不說,你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何時呢。說起來倒是應該感激本宮不是麽?”

    蕭妃麵色一白,眸子沉了沉終究沒說出什麽來。

    “簽吧。”忽得一張寫滿字的紙被扔了過來。

    “什麽?”蕭妃愣是一時沒回過神來。

    錦貴妃冷笑:“這麽短的時間內妹妹不會忘了吧?”

    蕭妃麵色煞白,身體亦是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眸子一沉低聲道:“這是是趙妃幹的,我是被她拖下水的。”

    “噢?是麽?但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蕭妃妹妹的份位要在她之上吧?”

    “你!我承認的確參與過,但這件事的主謀真的是趙妃!錦妃,你我在宮內同處多年,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次放過我好嗎?我發誓無論你要什麽,但凡我能做到絕不含糊!”

    蕭妃強忍住怒意,盡量使自己心平氣和,甚至話語中帶著幾分的哀求。

    錦妃卻微微挑眉悠悠道:“井水不犯河水?”她嘴角的那抹諷刺之意更濃了幾分。

    蕭妃的眸子沉了沉,幾乎是暗暗咬牙道:“好吧,我承認之前多有冒犯,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對你並沒有產生什麽影響不是麽?”

    “沒影響?你們這次陷害本宮也沒影響?”錦貴妃冷笑,不置可否。

    “我,可你這不也沒事…”蕭妃臉色一紅,連同聲音也小了不少,明顯的底氣不足。

    錦貴妃臉上霎時一寒,那雙狹長的鳳眸意味深長的盯著她,那看似平淡實則驚心動魄的鳳眸盯得蕭妃隻覺得頭皮隱隱發麻。

    “別廢話了,快簽,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不成?”顯然錦貴妃的耐心已被耗得差不多了,甚至連看都懶得再多看她一眼。

    “我,我不簽!你就是殺了我也白搭!”蕭妃頭搖的如撥浪鼓似得,望著那張飄落在地上的證詞,神色惶恐像活見鬼似得。

    錦貴妃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慢悠悠道:“好啊,既然你想那我就成全你!”

    隨著她的話落地,身後的那些人則是一步步逼近,個個凶神惡煞。

    蕭妃麵色煞白,剛才的她也隻是威脅罷了,卻不料這個女人居然真的敢…她下意識的一步步後退著,眼底滿是驚恐。

    “難道你真的還想殺了我不成?”她不死心。

    “那又怎樣?”錦貴妃挑眉不以為意,盈盈笑意不達眼底,繼而悠悠道:“你方才不也親手殺了趙妃麽?那就算是我殺了你又怎樣呢?”

    蕭妃的身體再次一顫,身體沒由來的湧上一陣的寒意,那是來自死亡的召喚。

    “不,絕對不可能!我的父親還有我家族中的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喔,是麽?那就拭目以待嘍。不多很快他們就要因為你的愚蠢而遭到牽連了!”

    隻見那幾人一步步逼近,蕭妃雖一步步後退著,但很快就被逼進了牆角。被人按著手在那張紙上按下了手印,她甚至連上麵寫了些什麽都不知道。

    “不!”蕭妃痛苦的搖頭,隨著那些人離去,她的身體滑落在地猶如斷了線的風箏。

    錦貴妃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濃了幾分,一個目光示意,那些人心領神會又扯起死了的趙妃,用她的手指在上麵印下一個鮮紅的印記。

    “好了,走,蕭妃娘娘就交給你們了,記得要好生照顧著。”錦貴妃在臨走時還不忘細細“交代”著,並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娘娘放心!”那幾位看守心領神會的點頭。

    “錦妃,你不得好死…”

    不知是因緣巧合,蕭妃竟與趙妃臨死前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也同樣是雙眸泛著猩紅。整個人已變得瘋狂起來,忽得起身就要衝錦貴妃撲來。

    好在那些人及時將之給拉住了,不過依舊難以製住她的癲狂。

    但錦貴妃對於這些辱罵,甚至連頭都沒抬,嘴角勾起悠悠笑意:“罵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又算得了什麽。”說罷連眼皮都不抬,便轉身離去了。

    而被留下來的蕭妃則是又哭又笑,又罵又跳。

    待錦貴妃走後,那幾個牢頭互相對視了一眼,嘴角勾起猥瑣的邪笑,一步步向蕭妃走去…

    直到此刻蕭妃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她的雙眸瞪得老大,下意識的後退著驚恐道:“你,你們這些賤民想幹什麽?”

    幾人中為首之人冷笑,細細品著她的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悠悠道:“現在就讓賤民保你醉仙欲死,哈哈哈…”

    “啊!你們放開我…”驚恐的聲音在牢內久久不息…

    …

    林語兮去看尚紫柔的時候,羅子珊也在,聽說她已經不解衣帶的照顧整整三天多了。

    “柔姐姐的情況如何了?”林語兮剛進門便遇上了正準備出門迎接的羅子珊,便匆忙問道。

    說起來有些慚愧,這幾日一直想要過來照顧,卻奈何宮徹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這不,還是趁著他去書房處理政事,偷偷跑出來的。

    羅子珊的眸子沉了沉,麵色有些不好看。

    她凝視著林語兮半晌,最終還是搖搖頭。接著連話也不說,轉身就回殿內去了。

    林語兮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卻隻當是太過於疲憊了,便並沒在意。

    尚紫柔躺在床上,小臉蒼白如紙,才不過短短幾日便已瘦了許多。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那雙原本泛著溫潤目光的眸子,在此刻卻是直勾勾的望著床帳,仿若周遭的一切與她皆無任何關係。

    “柔姐姐,我是然兒啊,你可有好些了?”

    林語兮坐在床邊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心在這一刻是徹底沉入了穀底。雖然之前早就料到情況不妙,卻不曾想到竟然如此糟糕。

    “你就不要在白費力氣了,她已經徹底將自己封閉起來了,不與任何人交流。”這時候羅子珊涼涼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夾雜著林語兮聽不太懂的情緒。

    林語兮的心微微一顫,隻怕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我封閉症吧。若是在現代還好說些,但古代的話…

    “太醫怎麽說?”她抬頭問。

    羅子珊卻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淡淡道:“身體倒是無大礙,主要是心裏方麵,他們也無能為力。說究竟如何,最終還是要看造化的。”

    林語兮抬頭凝視著羅子珊,輕聲道:“子珊,謝謝你,這幾天你也辛苦了。”

    “紫柔是我的好姐們,照顧她是我應盡的責任。倒是你,既然身體這麽差為何不繼續在家好生養病呢?”

    羅子珊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這話說得卻不帶任何關心意味,反倒是一雙眸子似有似玉的在她身上打量著,略有些諷刺。

    林語兮的眸子沉了沉,心下暗暗驚訝,難道她知道了什麽?“好在有楊太醫的照顧,這幾日情況倒是略有些好轉,卻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咳咳咳…”

    即便羅子珊並不算是外人,但林語兮卻不敢在其麵前表露分毫,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更何況知道的太多,或許對於子珊來說並非好事。

    “是麽?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若死了,在這偌大的皇宮內我又少了一個朋友。”羅子珊似笑非笑的開口,話語更是尖酸刻薄。

    這下林語兮是徹底忍不住了,仰頭不解的望著她問:“子珊,你今天怎麽了?是在埋怨我到現在才來看紫柔嗎?”

    除了這個理由外,她實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羅子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緩緩道:“我哪裏敢,你現在可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又懷裏龍種,若是能平安生下來日後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呢。”

    林語兮的麵色越發白了幾分,到了此刻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羅子珊的情況不對勁。

    “子珊,你能告訴我這究竟發生了什麽嗎?”她有些懵,承認這段時間因為各種事情與子珊來往少了些,但平心而論並沒有發生過任何矛盾呀。

    “無事,既然你來了,便先照顧一下吧。我還有事,先走了。”羅子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甚至連林語兮的回話都不聽,轉身快步離去。

    “子,子珊…”林語兮想要喊她,但話剛出口而人卻不見了蹤影。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坐在了床邊輕輕摩挲著尚紫柔冰涼的手,有時候變故常常會從天而降,打的人措手不及。

    “主子。”不知過了多久,子竹走了進來。

    “何事?”

    她皺眉凝聲問,長期的接觸早與子竹形成了強烈的默契感,所以隻要看她的麵色一眼,差不多就能猜出來喜事還是壞事。

    子竹低聲開口:“奴婢剛剛接到消息,關在天牢內蕭妃和趙妃娘娘都招了…”

    “喔?承認了?”林語兮倒是有些意外,按照二人的性格來說至少會抵賴一番的。不過總體還來,這不算是太壞的消息。

    “恩,不過趙妃在招完之後就自盡了。”子竹小聲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柔妃繼而又道:“還有,蕭妃娘娘她…”

    林語兮一時還沒從剛才消息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呢,卻忽得又來了一個,霎時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的眉心已皺成了一團,強忍住心底的不適沉聲道:“蕭妃她怎麽了?”

    “瘋了…”子竹的聲音細如蚊聲。

    林語兮隻覺得頭嗡嗡響了起來,怎麽這樣?勉強壓下所有的不適忙沉聲問道:“那可曾交代為何要對柔妃下手?”

    子竹搖頭:“具體的情況目前還不知,據說錦貴妃已經把證詞交給皇上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

    晚上的時候,宮徹來了。

    這倒是有些讓林語兮驚訝,忙起身迎接道:“皇上今個兒怎回來這麽早?”

    她說著便開始暗暗觀察宮徹的麵色,卻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想到過上過段時間便見不到你了,朕心裏就不適,所以趁著現在還能見就趕快多跑幾次了。”

    宮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話間已經極為順手而熟練地將她給摟在了懷裏,並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林語兮的眸子沉了沉,低聲道:“臣妾今天去看柔妃姐姐了。”

    她自然知道在這宮內幾乎沒有事能瞞得過宮徹,當然,前提是隻要他想知道。而很不幸的是,關於自己的事,他從來都會了如指掌。

    宮徹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將她抱在了自己腿上,並用手在其的鼻尖上清點了一下:“你倒是主動嘛。”

    林語兮悠悠翻白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到底誰不懂…

    “柔妃姐姐她的情況很不好,皇上若是那天有時間還是過去看一下吧。哪怕是看在尚丞相的份兒上,畢竟尚家對於咱們日後還是非常重要的。”

    卻不料宮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起來心情更是極為愉悅。微微笑道:“你倒是處處為朕著想,好,看在你的麵子上明天朕會過去一趟。”

    “那臣妾在這裏先替柔姐姐謝過皇上了。”

    林語兮心底的那塊大石頭這才算是稍稍落地,考慮到敏感的小心髒,所以自己每次在說關於後宮妃嬪時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宮徹的眸子沉了沉,無奈的在她的鼻頭上輕點了一下,低聲道:“你現在怎麽也變得這般小心翼翼了,要知道在以前那可是連朕都不放在眼裏的。不錯!”

    林語兮的嘴角微微一抽,拋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悠悠道:“人都是會成長的,我也不例外呀。”

    宮徹這才沉沉點頭,若有所思道:“恩,倒也是。不過無論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他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她渾圓高聳鼓起的小腹,卻就在這時宮徹的身體忽得僵住了,眼底掀起驚濤駭浪,更是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這突來的變故讓林語兮著實不解,略有些擔心地問道:“是出什麽事了麽?”

    她在心裏暗暗琢磨著,難不成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之事還沒處理?

    “它動了,朕剛才感覺到了!”宮徹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興奮地像個孩子,如果不是現正抱著林語兮,隻怕就要手舞足蹈起來了。

    林語兮秒懂,這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嘴角隱隱直抽。

    “現在已經五個多月了,胎動是很正常的。”

    “胎,胎動?”顯然宮徹對於這個新鮮的詞好奇不已。

    林語兮點點頭,也懶得再與他解釋過多:“就是孩子在肚子裏麵動。”

    宮徹猶如好奇寶寶般點點頭:“朕這還是頭一次知道呢。”

    林語兮有些想笑,在心裏暗道:當然了,你之前的孩子差不多都是還沒成形就被害死了,能知道麽…

    “兮兒,真想早點看著你把孩子生下來。”他把頭埋進她的懷裏,喃喃開口。

    但林語兮的思緒卻飄到了別處,待再回神時便沉聲道:“皇上,臣妾想問一個問題。”

    宮徹不明所以,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還放在孩子身上呢,很痛快就答應了。

    “聽說,蕭妃與趙妃招了?”林語兮試探著問。

    宮徹這才把頭抬了起來,臉上的笑意卻很濃,悠悠道:“朕正好奇你怎麽不問呢,她們的確招了,說是為了阻止柔妃登上皇後寶座,才痛下的殺手!”

    “那聽說趙妃認罪後就自殺了?”林語兮再問,眼睛是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生怕錯過什麽重要表情。

    宮徹的眸子沉了沉,片刻後點點頭:“對!”

    林語兮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繼而問:“那關於此事皇上打算如何處理?”

    “抄家,放逐。”他的麵色淡淡的,深眸卻是寒光一閃而過。薄唇輕啟聲音很淡,但說出來的話卻著實可怕。

    林語兮的身體沒由來的微微一顫,眸子一沉低聲道:“但是皇上可曾想過,人向來是畏罪自殺,哪裏有簽字畫押後卻又自殺的,您不覺得這件事很可疑麽?”

    宮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濃了幾分:“錦妃辦事,朕放心,這件事情日後便不要再提了。”

    “可是…”林語兮覺得事情有蹊蹺,想要再開口,卻不料隻覺得眼前一暗紅唇就被人給堵上了。

    …

    顯然,粟太後也聽說了案子的最終結果,她那一雙深邃且寒光畢現的眸子內閃過一抹異色。

    “皇上這是在借錦妃之手清理後宮呢。”她緩緩睜眼凝視著站在不遠處的粟伯山,臉上盡是諷刺。

    粟伯山一怔,而後忽得如大夢初醒般:“難怪,那麽下一步他會…”

    太後的眸子沉了沉,緩緩接過他的話:“下一步他會想辦法除掉宮內其他的女人,直到剩下一個。”

    皇帝雖並不是她親生,但這麽多年來的朝夕相處,太後自然是整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最了解皇上的人之一。

    粟伯山卻皺起了眉頭憂心道:“可是那葉妃的身體孱弱,據說是命不久矣了,皇上這麽做豈不是犯傻?”

    “犯傻?”粟太後冷笑,略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家哥哥低聲道:“哥哥覺得皇上是犯傻的人麽?”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