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一月一考的月考終於來臨了。

    月考不是市裏的統一考試，僅僅是學校自己的一次測驗。因此，為了節約時間，學校通常不會大動幹戈，學生們也不必調換考場，自己坐在自己的教室裏考試就行了。

    有考試就需要有監考老師。

    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監考也是如此，我和江舒影被分到高三十二班監考，而高星雲卻是和趙倩分到了隔壁班。當時，我和高星雲兩人默默的對視一眼，眼神裏都有同一個想法：交換一下搭檔該多好啊！但學校有規定，人員安排完畢之後，沒有特殊理由不能隨意更改，我隻好和江舒影拿著試卷走進了高三十二班的考場。

    此時，高三十二班的同學們看起來緊張之極，都是一副臨時抱佛腳的模樣，有的連抄帶寫準備著小紙條，有的捧著複習資料一陣猛讀，還有的已經開始“收買”前後桌。

    “叮鈴鈴……叮鈴鈴……”考試鈴聲響起。我走上講台讓同學們收起桌麵上的資料，強調了一下考試紀律，就開始分發試卷。

    第一場考語文。其實，未等開始考試，以高三十二班現在的考試狀態，我就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結果。好多同學在發下試卷之後，寫完名字，甚至有的連名字都忘了寫……再然後，就開始幹瞪眼了。

    我輕輕咳嗽一聲，提醒道：“發下試卷，不管會不會，先寫上自己的名字。”

    考試的前十幾分鍾，還算正常，之後，各種作弊的小手段就會出現。我也也是從學生時代走過來的人，他們的小伎倆我豈能不知？

    我巡視全場：“考試嚴禁作弊，請大家自覺遵守考場紀律。”

    當然了，我的話在這些急需救急的學生們的耳朵裏，隻能是左耳進右耳出。所謂“富貴險中求，成績作弊出”。他們當然不肯輕易放棄，總會選擇去冒險一試。

    看到學生們手裏的小抄動作，江疏影笑著看了看我，我攤了攤手，萬般無奈地走下了講台。

    我沿著過道慢慢行走，邊走邊說道：“這次考試，不是為了成績，完全是為了摸底，看看你們的知識掌握情況，以便製定針對性的教學計劃，希望你們實事求是，規範作答！”

    我的話說得叮當響，學生們聽不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這不，話音未落，一個圓滾滾的小紙球就從後麵飛到了林佳怡的桌麵上，扔的手法非常精準。

    林佳怡看見了小紙條，卻也不敢動。因為我已經走了過去。我伸手捏住小紙條，打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三個字――“選擇題”。

    內容言簡意賅，這是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向林佳怡索要選擇題的答案呢。我環顧四周，同學們都低著頭答題，隻有衛東林雖然也拿著筆，但不像是答題的模樣，我猜測這紙條就是他扔的，不過我沒點破，抓人要證據確鑿，我隻是走到衛東林的旁邊，站了一站，示意他不可再犯。

    傳紙條是最傳統、也是學生們最經常運用的一種作弊手段。不過，傳紙條太明顯，被抓住的幾率很大。

    當然了，還有一種比較冒險的方式那就是――東張西望。嚴肅同學因為個子矮，座位在最前排，左右兩邊的同學又隔著走廊，距離有點兒遠，所以他想作弊，隻能回過頭去看後桌唐小婉的試卷。

    嚴肅回頭的時候，為了降低身體的擺動幅度，上半身要保持直立，而想要看到後麵桌子上的試卷，那就需要他的頭旋轉150度以上，那真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考試的時候不要交頭接耳！”

    嚴肅很乖巧地轉回頭去。

    隨著考試時間的流逝，有很多同學早已經按捺不住了！其實，我在講台上，對下方每一個同學的動作都一目了然。

    此時，吳書生的一隻手拿著筆在桌麵上答題，另一隻手卻放在了桌子底下。我走過去，搜出了他手裏的複習資料。隨後，我又搜出了錢多多的鉛筆盒、潘美美的小鏡子、冷峰的手機、高飛的橡皮、王者的手畫、夏課的桌麵、馮寧寧的牛奶盒（牛奶已喝完，中間挖了一個洞，裏麵別有洞天）……

    同學們的作弊手段算不上高明，都被我一一揪了出來。

    考試隻剩下最後五分鍾，教室裏早已經唉聲歎氣。我氣得大聲說道：“同學們，老師真的對你們很失望，你們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沒錯，不是因為你們作弊！而是因為你們不肯改正！難道你們真的願意讓別人說你們是差生嗎？難道你們真的希望自己的成績是抄出來的嗎？那樣的話，考試還有什麽意義呢？老師直接給你們發一份答案，高三十二班的每一個人都抄個滿分，但哪有什麽用呢？在高考的時候，你們還能繼續抄嗎？一旦被抓住，後果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老師早就說過，這次考試，隻想看看你們真正的水平，不論考多少分，老師都不會怪你們，也不會嘲笑你們，至於其他班級的學生，那就讓他們說去吧！”

    “隻不過……老師希望，你們通過這次考試，找到一個真實的自我，然後認真地去反省，去努力，用一次比一次高的成績去證明，你們能行，告訴那些瞧不起你們的人，你們不是差生，高三十二班也不是個放牛班！”

    “要是你們真的不想改變，老師也無能為力。但是老師相信，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被別人瞧不起，都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地去做人，都希望有一天憑自己的真本事考出一個好成績，考上一所好大學！”

    “好了，時間到了，宋敏去把試卷收起來。”

    等我說完這番話之後，全班異常的安靜，同學們都低下頭去。

    我收好試卷，深深呼了一口氣，今天終於把憋在肚子裏的話說了出來，感覺輕鬆了許多。

    江舒影笑了笑，小聲說道：“今天你講的很好，他們肯定聽進去了。”

    我點點頭，走出教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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