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子書蓉很生氣，說起來她已經很努力降低存在感，然而躺著也中槍。

    “希望如此。”

    林永成不置可否，轉而道：“如果你們的檔案都沒問題的話，下午三點整，有人會在這裏等你們。”

    “通關規則是什麽？”有人冷聲問。

    林永成一愣，卻發現麵前的高中生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那是……不死鳥的麵前，或者說身後。

    “回答我……通關規則，是什麽！。”

    顧成注視著對方扭到背後的臉，在這張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都不會放過。

    “嗯？”不死鳥看上去十分疑惑的一歪頭，頸椎骨發出哢吧一聲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顧成凝神地與之對視，然而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的隻有某種叫做‘渴望被毆打’的東西，這讓他不禁有些鬱悶。

    “沒事了。”

    他最後選擇放棄，畢竟還有某個人型測謊儀在旁邊，事後總能得到結果。

    “嗯。”

    不死鳥沉重地點點頭，伴隨著無數骨裂的脆響和一個罪惡的、露齒的微笑。

    “搞什麽鬼。”

    林永成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又怕不死鳥再整出什麽幺蛾子，連忙催促道：“走了，忙完回去開會，開完會剛好吃中飯。”

    “嗯。”不死鳥再次沉重地點點頭，同樣伴隨著無數骨裂的脆響和一個微笑，隻不過這次的笑容顯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癱了，旁友，能幫我掰回去嗎？拜托。”

    **************

    一條琳琅，而又繁忙的街道。

    人流擁擠在街道的兩側，導致街中央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穿著潮服的年輕人們駕著摩托呼嘯而過，順路帶起了不少女孩兒的裙子，引來陣陣羞惱的驚叫聲。

    “……啊！”就連子書蓉也沒能幸免，雖然穿的不是裙子，但摩托車帶動的強風會掀起不少沙塵，而她手裏端著的又是一碗沒有蓋子的關東煮……幸虧她足夠警惕，在風刮過來之前就把碗給捂住了。

    “真沒公德心！”

    她死死盯著遠去的摩托車隊，似乎想用目光創造點車禍什麽的，但顯然沒有什麽用，年輕人大叫著遠去，在他們的屁股後麵慢吞吞地跟著一批始終不敢提速的交警們，紅藍交織的警燈一閃一閃，最後無可奈何地停下了，去街邊買了幾碗炒麵。

    “嗯？是在說我麽。”顧成沉默地思索著什麽，聞言才驀地驚醒過來，“我隻是把同一張鈔票用了十四遍而已。”

    “這麽說你好像也挺沒公德心的。”子書蓉說著啃了一大口關東煮。

    “良心能當飯吃麽。”

    “不能。”

    “那還要它幹什麽。”明明是一番無恥的話，顧成偏偏能夠說得大義凜然。

    不過這也的確是無可奈何的做法，放到以往，某情報巨頭居然淪落到用能力造假鈔，目的還不是顛覆某國的經濟鏈，而僅僅隻是為了吃一頓飽飯……傳出去得被人笑死。

    VISION其實也能幻想出食物，而且確實能夠填飽肚子，唯一的問題……吃下去的東西超過一定時間會消失，說起來和畫餅充饑好像沒什麽本質區別。

    良久，顧成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

    “他真的沒有演戲？”

    “沒有，如果詢問‘他是否是玩家’，這個問題的兩個不同答案隻有五五開，但你問了那個問題……”子書蓉的語氣也有些苦惱，“他沒有演戲，百分百。”

    “也就是說，他是個‘不是玩家的天命者’了。”

    這真是個無比矛盾的答案，但仍然有什麽能夠將其完美解釋，顧成想起家族一脈相承的傳承，VISION的血統，不也是在人間便已得到的麽，那時候他還不是什麽天命者，如果當時有玩家抵達人間看到他，或許也會和顧成現在這樣驚訝。

    如此說來，在遇上楊泳信時他的猜測便有了根據，家族的血統自百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傳承，那時候就有人得到天命，並通過繁衍後代將其留傳至今，這是否能夠證明……地獄遊戲並不是僅此一場，在一百多年前的人間，一切都早已發生過？

    既然如此，那場遊戲應該被稱作“人間遊戲”才對，想到這裏顧成心頭突然一凜，他回憶起子書蓉曾說過的話。

    如果這裏是地獄，哪裏又是人間……

    現在想想她說的真對，也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間，傳說中地獄一共有十八層，那麽為什麽不能有十八個‘地獄世界’呢？顧成以為他從人間墜入地獄，但事實上隻不過是他恰好趕上了新一場遊戲的開始。

    思路一下子暢通了，顧成想起昨夜看到的那隻食人的怪物，和Sariel同樣的血紅的眸子，但眼白處充斥著絕望的青黑，正如血液幹涸後凝固的顏色。

    地獄的第四層……

    它大概就是從另外的‘地獄’降臨此地的玩家吧，除去‘人間’和眼前的世界之外，顧成忽然感到一陣恍惚，可能還有十六個‘地獄’未曾鋪展在他的眼前，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廣闊與神秘。

    以往的那種‘天下大可去得’的傲然與孤寂，放到現在簡直是個笑話。

    天下……大著呢。

    顧成心底裏突然升起了一團火焰，多年未曾出現過的衝動，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在那個烈陽似火的夏天，站在MI6訓練基地門口，憧憬、激動、忐忑甚至一點小小的恐懼，未來的空曠與神秘總是讓人感到如臨深淵的畏懼，卻又是那麽的讓人著迷。

    如果有朝一日……

    “喂！”遙遙的，似乎有人在喊他。

    顧成轉過頭，看到子書蓉不知何時被他遠遠地落在了後麵，正朝他揮手。

    他走的並不快，要落下這麽遠的距離，除非她突然停下腳步。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子書蓉麵前的是一家名叫“ZERO”的珠寶古玩店，店鋪的規模很大，目測占據了街道規劃店麵的六個單位左右，按理來說對於珠寶店而言一個單位的地盤就足夠，即使每一件貨物都能夠占據一平米的空間，擺滿了加起來也是個天價，但這家店顯然不是普通角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