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永濟渠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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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五執拗不過李勝,隻好在船頭支起個小桌子,坐了下來。不過他看向程懷墨的目光還是有些畏忌,程懷墨在碼頭上出手的畫麵,確實嚇到了方五,方五此人雖然有些正義感,但是對於狠人還是很懼怕。但是李勝這種肚量寬廣的貴人,方五還是很敬佩,不像普通人心存敬畏。方五也是個遊走在豪情邊緣的人,有正義感,卻也會膽小。

    幾杯酒下肚,李勝開口說道:“方大哥,你給我說說碼頭上崔家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跋扈,官府也不管他們嗎?”

    方五已經有些酒意,二鍋頭太烈,方五從沒有喝過這麽烈的酒,第一次喝這種酒,有些貪杯。聽到李勝的問話,還是又喝了一杯。

    “崔家的人,也就是清河縣崔家。河北道水運巡查使,就是崔家的人,你說他們跋不跋扈。”說道這裏,方五小聲的說道:“像這種強征民船,暫且不說,官船私用都還是小事,崔家人還圈養水匪,控製水道。這事人人皆知,卻沒人敢說。前段時間,清河縣令知道了這件事,想要向皇帝告發他,卻被崔家人弄的丟官罷職,我還聽說,這個縣令活不長了,崔家人想要他的命。”

    李勝眉頭皺起,說道:“河北道總管段誌玄段大人就不管嗎?”

    “上一年段大人奉旨北征,河北道一切事宜都交給了都督崔賢,崔賢也是清河崔家的人,你說他管不管,還不都是一丘之貉。”方五越說越是上癮,把河北道的事情,說了個底掉。

    啪!

    桌上的酒菜頓時東倒西歪的,肉菜全都灑落在桌子與地上,酒瓶也倒了流的桌子上,地上,全都是。方五被程懷墨這一出,嚇的坐到了地上,酒汁流到褲腳都不自知。

    “我大唐治下,竟然讓他清河崔家在河北道一手遮天。老子到了清河立馬點齊人馬,將清河崔家一舉蕩平,我讓他們知道知道,陛下的刀利否!”

    李勝看著怒火衝天的程懷墨,無語的笑了笑。起身將方五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害怕,看著程懷墨說道:“你有多少人馬?就算清河縣的差役兵丁夠用,這些人你能知道有多少和崔家有關聯,聽不聽調遣不說,你拿什麽罪名蕩平崔家?”

    “圈養匪徒視同謀反,還不夠夷三族嗎?”

    程懷墨的天真打敗了李勝,李勝好笑的說道:“程老爺,你有他們圈養勾結匪徒的罪證嗎?”

    程懷墨一下子愣住了,很是鬱悶的說道:“方五不是說人人皆知嗎?讓他們出來作證不久行了。”

    李勝聽著程懷墨越說越是小聲,道:“你自己都明白,這是句廢話,為啥還要嘴硬說出來,我真是服了你啦!”

    李勝看著萎靡的程懷墨,也懶得和他說話,就向方五問道:“你剛才說,崔家要對清河縣令下毒手,這事如何得知的?”

    方五此時已經聽出來了,李勝定是官身,此次前去貝州,定是和崔家有關。他膽小的毛病又犯了,唯唯諾諾的不敢開口。

    李勝自然看出來了,方五怕擔幹係,於是說道:“我乃鹹陽縣侯李勝,這位是盧國公府的小國公爺程懷墨,其他四人都是宮中近衛。我此次前去貝州,就是要接手清河縣令一職。本官看你在碼頭不卑不亢,也是仗義豪爽之人,此時怎麽就扭捏了起來,害怕本官傳出去,崔家報複你不成?”

    方五可是驚的不輕,慌忙離座跪倒在地,道:“小人拜見侯爺,拜見小國公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侯爺小國公爺恕罪。”

    “你起來吧!別他娘的見官就跪拜。膝蓋骨怎麽就這麽軟?”程懷墨一旁說道。

    “方五,你起來,我們也是不願暴露身份,不知者不罪。”

    方五聽到李勝這麽說,站起身來,神色頗很嚴肅的道:“侯爺的聲望,小人早就聽聞,對侯爺也是十分敬仰。既然侯爺看的起小人,不顧自身安危,告訴了小人真實身份,小人要是再有所隱瞞,就不配為魯地好漢。”

    “好!這他娘的總算有些血性了。坐下喝酒,小爺敬你一杯。”

    程懷墨也會套路了,這讓李勝有點不習慣,看來程懷墨和程咬金一樣,粗中有細。隻是程懷墨的聰明,沒有程咬金聰明的穩定。

    方五還是有些懼怕程懷墨,維諾的喝完酒,說道:“前些時日,小人行船走到貝州,卸下商隊的貨物,和船工回返鄭州碼頭的時候,路上遭遇了曹老大的水匪,小人交了十貫錢才被放行。一起被劫掠的十餘船隻中,有小人認識的,聽他們說,扣押他們的匪徒閑聊的時候,一個匪徒透露出有大生意做,另一個匪徒想拿賞錢,就問了什麽買賣,匪徒說是崔家賞錢一百貫刺殺清河縣令,我聽說以後,怕惹禍上身,就匆匆離開了,至於真假小人卻不知道了。”

    李勝聽完,沉思良久,才說道:“這件事民間可有流言傳出來?”

    方五說道:“沒有,想必他們也是怕惹禍上身,沒有敢傳出。”

    李勝點點頭,對一旁的關二說道:“關二你過來。”

    關二走了過來。抱拳道:“侯爺何事?請您吩咐。”

    李勝問道:“你們四人中,誰的手上功夫最高。我想讓你們中的一人去暗中保護一人,你覺得誰能勝任?”

    關二如實的說道:“稟侯爺,若是貼身保護,我等四人都可勝任,不過暗中保護,隻有白玉郎一人能行。”

    “為何?”

    “這你就不知道了,貼身保護,直來直去的隻要身手好就行。暗中保護道道就多了,沒有輕身功夫傍身,牆頭都翻不過去,還保護個屁。你看看魯魁關二三人膀大腰圓的,跑起來都費勁,推牆頭還差不多,就別提翻牆了。白玉郎身輕體健,一身的好輕功,手上功夫又不錯,肯定他最合適了。真笨!”

    程懷墨難得撈著埋汰李勝的機會,定是不會放過,隻是他的那張嘴確實不怎麽招人喜,一開口就把魯魁關二三人捎上了。氣的關二在一旁直瞪程懷墨,要不是礙於身份,定會和他理論一番不成。

    “你把白玉郎叫來。”

    李勝懶得和他計較,程懷墨長了一張挨黑磚的嘴,李勝是深有體會,爭執下去除了讓他多得罪人不說,自己也氣肚子,最好辦法就是不搭理他。

    “白玉郎拜見侯爺。”

    李勝對白玉郎說道:“等會船靠岸之後,你帶足錢財,飛馬前去清河縣,不要暴露身份,暗中保護清河縣令厲宏才,不能讓他掉一根毫毛,你能不能做到?”

    “侯爺放心,沒問題。”

    白玉郎不隻是有愛幹淨的潔癖,性子也很高冷,說話更少。李勝和他們四人接觸了這麽多天,也是早有領教,也知道白玉郎定不會令他失望。

    船隻在一片平坦的河灘前停了下來,白玉郎下了船,騎在馬上對李勝道:“侯爺保重,定不負後所托。”

    分別之後,船隻依然向貝州行去。隻是李勝不知道,在他身後有一隻小船,也在黑暗中停了下來。有一人一馬下了小船,向白玉郎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清河縣後衙內,厲宏才伏在案上,批閱著公文。當他看到又一個商隊遭遇水匪截獲,心中怒火就燃燒了起來。奈何他已經被罷官免職,隻是暫代縣令之職,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將公文合上放置了一邊。

    “世家之毒,猛如虎也!”

    “老爺慎言!”

    伺候在一旁的管家,慌忙說道,神色甚是驚慌。厲宏才搖搖頭,說道:“我已是白身,何懼也!難不成他們還敢殺我不成?”

    “老爺,禍從口出。世家門閥千年不倒,定有手段。老爺手中的東西,崔家也是忌憚的很,老奴確實怕他們真敢行險。”

    “哼!老爺還怕他們不敢行險,要是我真死在了清河縣,陛下就再也不會忌憚了,定會下旨嚴查,崔家也就暴露無遺了。我之一死,崔家萬人殉葬,老爺我可含笑九泉了。”

    管家看厲宏才如此大義凜然,也不知該怎麽相勸了,哀歎一聲,不再開口了。

    貝州境沿河渡口,李勝一行十多日終於到了貝州境,此處距離清河縣隻有二百多了。傍晚時分,帆船靠近渡口降下風帆,想要停下船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起航。

    午夜時分,一排火把忽然亮起,一陣緊湊的銅鑼聲響起。魯魁李三郎瞬間拔出刀來,向船房靠近。

    “方五砍斷纜繩,揚帆入河。”

    魯魁的話語剛剛落音,河對岸響起一陣呐喊聲,隻見十餘隻小船亮著火把,向方五的大船劃來。魯魁暗道不好,看來退路被封住了。

    李勝與程懷墨此時已經來到了甲板上,李三郎就站在李勝身後。方五與十幾個船工,也向河中與岸邊看去,除了方五還好些,其他的船工,已是哆哆嗦嗦的嚇的不行了。

    “侯爺,曹老大的水匪。”

    水匪已經快跑到船邊,方五已經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慌忙喊道。

    “備戰!”

    魯魁一聲大嗬,李三郎關二瞬間護李勝左右,魯魁擋在李勝身前。程懷墨卻一點也不緊張,一把寬厚的大刀片,拿在手中,眼神中散發出濃濃的戰意。

    說實話,李勝怕極了,腿都軟了,隻是心中十分清明,他知道此時要是慫了,丟人不說,死的更快。

    匪徒終於趕到了船邊,隻是停了下來。李勝目測隻是岸邊站列的匪徒,足有百十人。李勝此時也顧不了身後有多少人了,就眼前這百十人,就算程懷墨與魯魁四人再能打,也難保住自己的小命。

    “船下何處人馬?領頭的出來說話!”

    李勝鼓起了勇氣,向下方喊去。同時向魯魁與程咬金使了個眼色,程懷墨沒有明白李勝的意思,魯魁卻是明白了過來,匪徒人多勢眾,李勝這是想要擒賊先擒王。可是魯魁卻有點不看好李勝的想法,因為他們人太少,要想牽製住其他匪徒,直取匪頭,他們有些力不從心。況且還要有人護住李勝,不要讓他被冷箭暗算,人員確實是捉襟見肘。

    一位黝黑的壯漢走了出來,道:“小娃娃,俺就是。有話說有屁放,你的時間不多了。識相的自己下來,爺爺賞你個痛快。”

    曹老大看此船高大,來到岸邊的時候,已經吩咐人去找登船的繩索,木板去了。要是他們強攻,看船上站列的護衛,自己不搭上幾條人命,是弄不下來。曹老大此時也是打算拖延一會,等登船的東西到了,一舉拿下。

    叮!叮!叮!

    幾聲鐵器觸打木頭的聲音傳來,魯魁暗道不好,水中有人想要登船了,聽這聲音是繩索倒鉤的聲音。

    魯魁大聲道:“船後有人登船,侯爺小心。”

    程懷墨,大刀片一揮,向船後走去,這條船也就四米寬,程懷墨也就兩步就走到了另一邊。一刀將繩索砍斷,一聲落水聲響起。程懷墨看都不看,就向已經爬上來的幾人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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