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好了，您過來看看。”

    方竹剛掛掉電話就聽到咖啡店的經理如是說，點了點頭，來到監控錄像麵前。

    錄像上人來人往並無異常，方竹問：“這是今天的視頻錄像嗎？”

    “是的，先生。”

    “兩倍速慢了，十倍速。”

    經理驚了驚，“十倍速，你看的過來嗎？”

    “你盡管開便是。”

    十倍速看監控視頻畫麵切換的特別快，店經理看了幾眼便頭暈眼花，然而他旁邊的那位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突然他叫了一聲“停”，店經理反射性地點擊了一下暫停鍵。

    “兩倍速倒退。”

    店經理照做，幾秒後，方竹再次開口道：“就是這裏。”

    隨著暫停鍵被按下，畫麵停在一個帶著帽子穿的嚴嚴實實的女人身上，而女人的視線對著……

    “放大圖片。”

    圖片放大後是一個車禍現場，一個女人躺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這個女人你認識？”

    方竹臉色特別難看，店經理小心翼翼問道。

    方竹點了點頭，接管店經理的位置，操作監控錄像後放，分別用1倍速和0.5倍速看完車禍的全過程。

    看完之後，不止是方竹連店經理臉色都有些白了，他是被嚇白的。

    “方先生，我們要不要報警？”

    方竹搖了搖頭：“先不用，你把這段監控錄像弄一個備份給我，我去打個電話。”

    市中心人民醫院。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溫玉連忙起身迎過去，顫抖著聲音問道：“醫生，倩倩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已經過了危險期，隻是……”

    “隻是什麽？”

    “病人傷到了腦部，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醫生說完，便離開了，隻是“植物人”三個字在溫玉的腦海裏不停地旋轉，恐懼和懊悔占據了他整個心海，如同暴風雪一般不停地摧毀著他。

    他跌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這一刻連去病房看望白倩倩的勇氣都沒有。

    剛趕過來的卓非然看到的便是溫玉跌坐在地上痛苦的一幕，匆匆忙忙的腳步不由得放緩，來到溫玉的麵前，同情地看了溫玉一樣，然後轉身踏進了病房。

    白色的病床上，白倩倩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隻有旁邊不遠處的儀器顯示她還活著。

    卓非然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和思考，他轉身出了病房來到溫玉的麵前，這時的溫玉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卓非然看著他，他也注視著卓非然，這是身為情敵的他們第一次對視，拳頭緊緊握拳。

    “告訴我，倩倩怎麽了？”

    “不關你的事。”

    卓非然視線劃過溫玉緊握著的拳頭，嘴角一抹嘲弄，說：“你說不關我的事就不關我的事了嗎？溫大律師，你難道忘了我和倩倩的婚期就在明天？”

    溫玉眼中的疼痛沉重加重，他低著頭不理會卓非然，越過卓非然想進病房裏看望白倩倩，卻被卓非然抓住了胳膊。

    “溫先生破壞了我和倩倩的婚姻就不打算解釋什麽嗎？還是說倩倩變成植物人根本是溫先生故意做的。”

    倩倩變成“植物人”是卓非然猜的，然而他一看溫玉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還沒等他說什麽，溫玉噴了一口血，恰好噴到他的身上，臉色立馬黑了，“你這個惡心的家夥。”

    他一拳毫不留情打在了溫玉的下顎，溫玉沒有防備被他打倒在地上，完後，他不解氣在溫玉的腿上狠狠地踩上兩腳。

    有護士經過要勸阻，他一把揪著溫玉的頭發對著自己，居高臨下氣恨很地說：“溫大律師，就算你不滿意我和倩倩結婚，但是不管怎麽說你和倩倩也是前男女朋友一場，她現在出車禍了，你怎麽可以幸災樂禍？”

    護士一聽，原本勸阻的心思立馬打消掉了，此時的她看溫玉就像看到一條蛆蟲一樣厭惡，抱著文件走了。

    見溫玉沒有反駁，卓非然繼續道：“怎麽？溫大律師不是號稱全國數一數二的金牌律師很能說會辯嗎，現在是啞巴了？”

    溫玉壓下心頭的那口悶血後，眼睛漸漸有了焦距，他一拳打在卓非然的肚子上，卓非然吃痛地捂住在地上滾著。

    溫玉常年訓練，拳頭的力量自然不是卓非然能比的，一拳下去即使隻好六七分也夠常年不運動的卓非然受的。

    “你這該死的家夥。”卓非然痛的牙都快咬斷了。

    溫玉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擦了擦嘴角，看都不看罵罵咧咧的卓非然一眼，搖搖晃晃地來到病房裏。

    他靜靜地看著白倩倩，腦海裏不斷地回旋著車禍的一幕，在龐然大物的麵前她如同柳絮一般飛揚在空中，一個回旋後掉落在地上，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她可能變成植物人這輩子都醒不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他沒有不甘心，如果他沒有阻止她嫁給卓非然，如果他不跟她說這那些話，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溫玉握著白倩倩的手懺悔地說。

    送白博元到急診室後，林嫂便去看白倩倩，卻在走廊上看到卓非然躺在地上，趕忙扶起卓非然。

    “卓先生，發生什麽事了？我們家倩倩呢？”

    “林嫂問我做什麽，你應該去問溫玉，你問問他到底做了什麽。”卓非然咬著牙說。

    林嫂瞥見溫玉就在病房裏，鬆開卓非然大步急忙地走了進去。

    “林嫂。”溫玉擦去眼淚，站了起來，喚道。

    剛叫完，迎麵而來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是林嫂第一次打他，也是林嫂第一次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溫先生，不管怎麽說，你和倩倩之間已經結束了，我自認為不管是我還是白家從來都沒有虧欠你什麽，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林嫂，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沒有想到會怎樣？沒有想到倩倩會出車禍？還是沒有想到白董事長會突然中風？溫玉，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知道白懂事長絕不可能同意你和倩倩在一起，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會給倩倩帶來災難，所以你選擇離開倩倩，這點我一直很感激你。

    但是，你既然選擇了離開，為什麽還要回來？這麽多年，倩倩為了你過的很不開心，好不容易她才忘掉你重新開始，你為什麽還不放過她？你究竟想做什麽？”

    林嫂的責問句句如釘子一般訂在溫玉本就千穿百孔的心髒上，他嘴裏一甜，血液從嘴角緩慢流出。

    林嫂見狀不忍心地把頭撇向一邊，她扶著床沿，沉痛地說：“你走吧，走的遠遠的，白家不歡迎你。”

    別墅裏，嵐主任從小婷那裏得知白倩倩出車禍的消息，便告知了畢曦。

    畢曦手上拿著的身份證掉落在地，歡喜的模樣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你說什麽？誰出車禍了？”

    “是白倩倩白小姐，聽說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畢曦滿臉不敢相信，隨後她甜甜一笑，說：“嵐主任，今天是愚人節嗎？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呢。”

    話說著，眼淚卻從眼眶中流出，落在臉頰上灼燒著她的皮膚，似乎在告訴她不要自欺欺人。

    秦君鈺握了握畢曦冰冷的手，眼睛裏閃過一絲心疼。

    曦兒剛剛還興致勃勃地跟他談論和他領完結婚證之後該怎麽告訴白倩倩這個好消息，下一刻卻聽到好友出車禍變植物人的消息，這種反差太大了，大到她一下子接受不過來。

    如果可以，他想，曦兒真是心希望今天是愚人節，她聽到的所有壞消息都是騙人的。

    “小姐。”

    嵐主任剛要說什麽，被秦君鈺阻止了，示意出去說。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白小姐怎麽會出車禍？”

    “不清楚，聽說和溫玉有關？還有白倩倩的爺爺聽說她出車禍了，氣火攻心中風了，現在也在住院。”

    秦君鈺沉默了下，說：“我知道了，車禍的原因我會派人去查清楚，白倩倩那邊還得麻煩嵐主任你照看一下。”

    嵐主任點了點頭：“這個沒有問題，隻是小姐……”

    “白倩倩是曦兒最好的朋友，曦兒嘴上不說，但心裏是一個重情的人，上次倩倩出了事她心裏一直很愧疚，這一次……”

    “我明白了，如果查明原因是和那個人有關，我知道怎麽做的，小姐還麻煩秦先生你照顧。”

    “嗯。”

    秦君鈺轉身回房間裏，卻見畢曦青紫著臉捂著心髒從床上摔下來的一幕。

    “曦兒。”

    秦君鈺大叫出聲，趕忙扶起畢曦，放平。探了探呼吸，微弱但還有，慌忙地跑到櫃頭抽屜裏找出一小瓶白色的藥水。

    此時的畢曦已經陷入昏迷之中，無法正常喝藥，秦君鈺便把藥水灌到自己的口中，口對口慢慢地把藥度入畢曦的口中。

    畢曦無意識地吞咽後過了十數秒才從咳嗽中清醒過來。

    “曦兒。”秦君鈺欣喜地叫了一聲。

    “君鈺。”畢曦虛弱地叫了聲。

    “我在。”

    “我想……去看看倩倩。”

    “好。”

    門外，從看到畢曦昏倒到畢曦醒來嵐主任就一直愣在門口，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一幕，在秦君鈺抱著畢曦出來之前，她捂著嘴跌跌撞撞地跑到另一個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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