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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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夏至秋,曆時三個月,一切並沒有因為季節的轉換而大起大落,平平淡淡的無驚無奇,路上遇見熟人,大多是一句,“這熱天兒總算是熬過去了,秋脖子短,倏忽間就溜到了寒冬臘月。”這是年老的大媽大爺寒暄著的口頭語。年輕一族則是半憂半喜,憂的是,能最大程度暴|露、展現身材的時節就這麽過了,臃腫的時節又緊隨而至;喜的是,秋高氣爽的,可以隨心所欲的勾三搭四出去遊玩。

    在這樣神清氣爽的秋日,徐凱同樣是意氣風發的不可一世,天倫那幫墨守成規的老股東們如今對他不能說是言聽計從,卻也是俯首帖耳的跟隨。嶽平生在他的啟用下,也幾乎天天都在公司。劉贇對此有幾分疑慮,徐凱卻是深不以為然,“那個老夫子整天浸**畫,給他冠高帽說是儒雅,往實處說就是迂腐,我正是看到他無害大局,才拿來做穩定人心的壓艙石,何況,我們做這行當,有必要留一個墊背的後手。”

    劉贇終於從徐凱的答案中知其然,且是知其所以然,他不無欽佩道,“徐總有這麽長遠的計量,成功是指日可待。”

    “成功?怎樣是成功的標記?當初我看天倫絕對是仰望的姿勢,那時的我,不過是籍籍無名的科員,說句實話,我也沒有想過天倫會是我崛起的第一高速。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一步登天,可隻有等你真正居高俯瞰時,你才知道這隻是起步,後麵的任重道遠又哪裏會被人看得到?”說著時,見他目光微轉,問起陳其賓的近況,似有所慮。

    劉贇道是,陳其賓本來就善於伏鸞隱鵠的把戲,自打回來之後尤加深居簡出。

    “聽說他有意辭去職務。”徐凱不緊不慢道,隨後瞥過劉贇,“你呀,到底是行事不夠徹底,隻掠了麵皮而已,而這種不為人所知的底細才是值得挖掘出來做文章的。”

    劉贇訕訕的笑,他隻能被動的稱是,他沒想到徐凱竟然對陳其賓的動向了如指掌,連陳其賓有心告老還鄉的隱跡都能盤根問底的認真,“徐總是打算將他困在那兒?”

    “如何不是?他想抽身退出,哪有那麽簡單?那些底牌可是我拿命賭回來的,若沒有他,豈不是連雞肋都不如的廢物?”

    “總裁既然有計劃,那是要行動了?其實,陳其賓這次心力、財力都是元氣大傷,他想退出,也是心有忌憚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

    “算你看的透徹,就以他的貪婪,若不是看到山窮水盡,豈肯罷休?他想走,沒那麽容易,我不會輕易浪費那些底牌的,我要利誘著他一步步往前走。”

    “徐總給他吃糖衣炮彈,他會甘之如飴的,這是人性,而像他那種自詡為人中龍鳳的上流人士,尤喜旁人對他的扯順風旗,徐總是正好給他添這一口。”

    “取長補短嘛,順著人之常情走,就是大方向。他陳其賓的喜好,我都會不遺餘力的去滿足他,直到他卸任的那一日。”

    “徐總這是意欲榨幹了他呢。”劉贇略有疑慮道,“徐總有一樣要記得,有張有弛才是正道,他陳其賓既然急於辭退,會不會是他瞧出了苗頭的偏差?若徐總與他糾纏的過多,隻怕反是受他牽累,毀於一旦。”

    “你太年輕了,你以為我隻有那幾張底牌?那幾張明出來的隻不過能牽製他本人,他不知道的是我手裏有更多他自以為隱秘的人事。”

    劉贇待還要細問時,見徐凱手覆額間,似有困意,他脫口問道,“徐總這些日子總是困倦,莫非是休息不夠?”

    徐凱一邊揉著額間,一邊挑眉,試圖以此驅走那些擾人的倦意,“可能是這些日子的勞碌,總是懶洋洋的沒氣力,覺也不安穩,這白天便是這樣的無精打采。”

    劉贇目光若有不明意味蘊藏,他輕聲道,“徐總正值盛年,斷不會是疾病的原因,不如——”

    徐凱聽他意猶未盡,卻是支吾不言,抬頭看他,見他目光閃爍,略一思索,便知他是意在何為。一分鍾時間,擱在一天甚或一小時當中,可以忽略不計,可在兩人目光膠著時,那一分鍾可是實打實的煎熬,當然是對於處於劣勢的劉贇來說。徐凱開了口,涼涼如秋雨,“你確認你這是在幫我?”

    劉贇呐呐不安的摩挲著後腦勺,“徐總隻當我是隨便說說好了。我隻是聽人家說,那玩意兒提神去困再好不過。”

    “那你呢?”

    劉贇呐語了一瞬才垂了眼皮,道,“我早已是個中魁首了。”

    “爽利嗎?”徐凱問的不動聲色,讓劉贇緊著的心始終是不上不下的沒有著落。這位徐總本來就吊詭的讓人難以捉摸,今兒的此處一言,看他水平浪靜的不應該啊。

    “徐總,別逗玩兒了,算我說錯了,成不?”劉贇舉手投降。

    “不是玩兒,我隻是好奇,那東西真有那麽邪乎?居然能使得人天堂地獄的輪番折騰。”徐凱說著便讓劉贇給他尋了那東西過來。劉贇有些傻、呆、懵,徐凱這是要來真的?

    見他一副懊悔莫及的模樣,徐凱一連催了三遍,劉贇才騰著小步執行任務。

    徐凱眯著眼看他一點點兒做的虔誠,又看著他將那世人視為魔鬼、也有人奉為上帝的一小卷兒仔細端到了他胸前,他手上端著的好像是千鈞重一般。

    劉贇眼見徐凱闔目仰躺在軟椅上,將他不信邪的貨悠悠吸著,那麵容多了幾許真實的安然,不似平日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傲世輕物。

    劉贇躡手躡腳走了出去,悄悄將房門掩上,巧借跟接線員秘書閑聊來守住門口,生怕有人過來攪擾了清靜。他腦子裏想象的是屋裏那位爺的上好狀態,應該是騰雲駕霧的非一般呢,不知道的是,那位壯誌淩雲的爺,在那個享|受時刻是不是一樣在做著他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