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章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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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魯斯來了,意氣風發卻沒有不可一世的囂張。初次見麵,與人就能夠建立一見如故的感情,徐俊事後跟甄東說起克魯斯時,說他絕對是洛佩斯的克星,洛佩斯從此再無翻身之日。

    克魯斯為人爽快,他不似洛佩斯的拘於細處。徐俊說起去菲律賓投資之時,克魯斯喜上眉梢,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道,“我素來喜歡與樂善好施之人交往,並非圖利或是沽名,徐總這種無所忌諱的大胸襟才是我崇尚的。”他舉起香檳酒碰杯時,悄悄湊了徐俊耳邊低低耳語了一句,隨即,兩人心照不宣的飲酒。一席的談笑風生掩蓋了那些正在風吹草動的隱晦。

    克魯斯跟徐俊一前一後離開了喧嘩之地,他們在不遠處一包閣坐下。徐俊問,“洛佩斯過來有兩日,為何不見動靜?”

    “你不了解他,他這個人行跡素來謹慎多疑,按你們中文說是狡兔三窟一點不為過。”克魯斯隱去人前的陽光,他此刻的麵色不顯,與洛佩斯很是相像,徐俊相信這才是他的真麵目,“洛佩斯這回過來,跟我一樣都是尋求幫助的。不同的是,我尋的是結實的臂膀,可他——”克魯斯冷笑了聲兒,他目光凸顯鷹一般的銳利,“他自以為是的毛病這一次隻怕是累及他不能回去。”

    “此話怎講?”徐俊多少是明白的,但他看得出克魯斯是留有後手,這後手或者正是牽扯到諸多命案的細微之處,他不敢大意也不能大意。

    “你知道,你知道我意在何指。”克魯斯一針見血指出徐俊的虛妄,他卻並不在意,安身立命於這世間,哪一個不是如此進進退退的攻防兼備,“他在逼徐家老爺子出山,助他繼續走老路子。”

    “陳其賓還活著嗎?”

    “他不管是死是活,已經沒有價值,他心愛的人落在洛佩斯手上,你想他敢耍花樣嗎?”克魯斯唇畔揚起一抹怪異的笑,他似乎在揣摩徐俊的心思,下一秒,他說,“你在怪我,怪我不把陳其賓的愛人救出來,好借此逼得陳其賓出庭伏法。”他踱步至窗前,說,“我做事隻看結局,過程能省就省,莫說是那樣的歹毒之人,死有餘辜,我更無心去浪費精力。”

    “我想,你這次過來,不單單是籠資,你更迫不及待的是除掉洛佩斯這條隨時可以反咬人一口的毒蛇。”

    “他是我同胞兄弟,徐總言過其實。”克魯斯吖了一口酒,淡淡說道,隨後卻又另有深意的道,“徐總看我像是衣冠禽獸之人嗎?”

    徐俊搖晃著手裏的杯盞,目光隨之而動,隻見透明杯盞裏暗紅的液體輕淺的靈動,似炫舞的風兒,頗有幾分風姿妖嬈,他輕抿一口,“兄弟鬩牆的故事,古今內外,不絕於耳。克魯斯何必隱而不提?洛佩斯的初衷何嚐不是此下策?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策,但就男人視若生命的權勢來講,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聽徐總說的這般詳實,想必也是正曆經此中艱辛了。”克魯斯嘴上吐出的話無論是怎樣陰涼如蛇蟲鼠蟻,麵色總是和煦如春風,若你隻垂了頭聽他說,隻怕早已心驚膽戰失了魂魄,可看著他那張惑人的麵孔,卻是猶如海水與火焰的兼容。

    徐俊沒有回答,克魯斯過來之時,一切早已備的妥當,不說探囊取物的簡單,卻也是將那秘辛探聽的豐盛,早些年加近年的周章林林總總湊成一桌兒滿漢全席想來也不為過,他的撲頭兒不就是徐氏嗎?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是常識。

    “替死鬼我已幫你們找好了,包準這茬子事了斷的痛快。”克魯斯果然是明決果斷,他直接將事攬到了他身上,當然,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明買明賣的生意,隻差貼了標簽,“這一連串的案件無非都是洛佩斯背後操縱,林珺、徐凱、陳其賓、嶽添這些人隻是這一串上的螞蚱一樣,串成一串兒,哪裏會逃得掉?”

    “你不會將洛佩斯直接供出來吧?”徐俊將杯盞擱下,隨口道。

    “我沒有那麽傻,他總是我兄弟,累及家族名譽的蠢事我不會沾染,另也說了,洛佩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回去還有立足之地嗎?豈不授人以柄?”

    “聽說你們家族個個驍勇善戰,老三也在虎視眈眈不肯退避三舍。”“大家族不都是一個樣兒嗎?錦繡其外,裏麵的敗絮隻是你知我知秘而不宣罷了,哪一年院裏也是要失蹤幾個下人,都是嘴不牢靠的。”

    “不如說是殺雞儆猴。”徐俊挑挑眉頭,似笑非笑,“我們這兒可沒有你們那樣的荒蠻,立好下人的規矩,他們不能有逾越的,各盡本分,是人都懂。”

    “是嗎?據我所知,當初徐家大院的遠方表親,說起來還是你的表叔林偉民,可真是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徐總可有正經解釋?”克魯斯笑的邪魅,目光卻是閃爍著戾氣,“那時候,徐家受專寵的三夫人林如玉,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親自跑去警察局問責,後來還不是當作一樁懸案不了了之?”

    徐家悶聲不響,不是懶得搭理他的嘲弄,而是他實不知竟有這樁秘辛,這倒真應了他那句規矩當頭,誰也不敢逾之的狠話。他點上煙,猛吸一口,斂色道,“克魯斯怎麽清楚的跟親眼看見的一樣?”

    “當初的督辦警司陳先生是我爸爸的舊識,你們那裏的什麽事能瞞得過我們?除非我們沒興趣。”

    “林偉民是林如玉的表親?”徐俊下意識的問。

    “什麽表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把戲,你們家老爺子豈是個好糊弄的?那個林偉民被浸了牢籠沉了海,隻身上壓著的大石頭就百十來斤。可憐林如玉這些年一直牽掛不舍,我在想,這會兒跟她說上一說,不知道是怎樣的痛不欲生?或者會報仇心切?”

    “你沒有心情在這些爛糟事上下功夫。”徐俊直言不諱,他麵色舒展,似乎並不在意那些久遠的曆史,他在乎的是老爺子既然早已清晰林如玉的底子,怎麽會留了她到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