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楠，這一大早的，韓董叫你去幹什麽？”娜娜擠眉弄眼的湊過來，“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啦？”

    淩楠愣了一陣：“如果重新修改方案也算好事，那這種好事留給你好不好？”

    “什麽？就光是改方案？”

    淩楠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古怪，於是追問道：“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麽？”

    “那個啊……”娜娜壓低了聲音，“昨天在公司門口，好多人都看見了。”

    “這話說到哪兒去了，昨天那是因為我的眼睛進了沙子……”淩楠倒吸一口涼氣，“天啦嚕，好多人都看見了，那真相得被歪曲成啥樣啊，群拿來我看看……”

    “你就別看了吧，反正就是那些難聽話罷了……”娜娜迅速把自己的手機一藏，“有些事情心裏有數就好了，知道得太清楚反而添堵啊。”

    “那些關於我的事情我已經習慣了，可這回韓董也被連累了。”淩楠苦笑一聲，“我總該找機會澄清一下吧。”

    “你覺得你澄清有用嗎？”娜娜苦笑著把聲音壓得更低，“更何況……大概是你被沙子迷了眼真的看不到吧，韓董看你的眼神真的有情況啊。”

    “那是你想多了，他就算看著個煙灰缸也是含情脈脈，天生的桃花眼。”淩楠努力裝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你說得也有道理，我這會兒澄清估計是沒什麽用，反而還要越描越黑。”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娜娜點點頭，然後立刻又消沉下去，“可是風暴末端之前不是安排得好好的嗎，怎麽忽然又要改了？”

    “是我想得不周到，天然有色托帕石不夠穩定，況且很多藍色托帕石是輻照處理和熱處理的結果，殘餘放射性半衰期大約需要一百天，所以不能馬上投放市場，一般需要存放半年到一年以上……哪怕我們真的保證選材絕對安全，可是隻要有心人以這個作為把柄炒作，公司就要惹上麻煩。”淩楠歎了口氣，“我從選材開始就錯了……哎，真的好煩呐。”

    “那選其他藍色寶石代替不就好了？藍寶石啊，海藍寶啊，或者坦桑石也不錯啊。”

    “這些我都想過了，藍寶石有平直色帶和生長紋，不管是緬甸抹穀藍、印度克什米爾矢車菊還是斯裏蘭卡六芒星都達不到我的要求。海藍寶天生雜多裂多，完美材料不好找。坦桑硬度不夠而且同樣需要熱處理，也不靠譜。”

    娜娜捂著頭一聲哀嚎：“活著好難，我選擇死亡。”

    “活著不難，好好的活著才難。”淩楠把她拽起來，“行了，趕緊集思廣益，早點拿出靠譜的修改方案來。你自己說的，想想銀行卡裏的餘額，那都是你前進的動力！”

    娜娜又是一聲哀嚎：“想想銀行卡裏的餘額，我肩頭的擔子更重了……死就死吧，別找我了，我想死得有尊嚴。”

    淩楠：……

    “你好沒用，居然會犯這種錯誤。材料不是應該在設計初期就該先確定的元素嗎？”

    “你堂哥剛訓了我一頓，你又來？”淩楠硬著頭皮挨了一頓訓，“你們兩個真是啊，語氣語調雖然不同，說的話居然一模一樣。”

    “別嬉皮笑臉，反複強調是為了讓你長點記性，不要總犯這種外行人的錯誤。”韓騫說話一點不留情麵，“你的目標應該是主設計師，而不是灰溜溜的被公司解雇吧。”

    “你居然威脅我？”淩楠瞪著眼睛，意識到這個人根本就沒把她之前的建議聽進去。

    “我說錯了嗎？”韓騫冷著臉，“你公寓的房租有著落了？”

    “我這樣的人還用威脅嗎？”淩楠瞬間切換成狗腿模式，“公司是你家的，你說了算。”

    韓騫聽她認了慫，居然沒有繼續順竿爬：“你知道選材錯誤是誰指出來的嗎？”

    淩楠愣了愣：“不是你堂哥嗎？”

    “是李菲菲。”韓騫笑了，“這說明了什麽？”

    淩楠歎了口氣：“她和我可能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韓騫扭頭望她：“你們之間真的有仇？”

    “當然是開玩笑的！”淩楠直接翻了個白眼，“你欺負我都欺負到這個份兒上我還沒跟你翻臉，那我能跟誰結仇啊？”

    “不是結仇，難道會是巧合？”韓騫慢慢的搖頭，“不對，一次兩次的巧合還說得過去，她身為實習生卻一再針對你，背後一定藏著什麽事情。”

    淩楠看他神色凝重，忍不住打趣：“大概因為我是腥風血雨體質吧，將來必成大氣。”

    韓騫望了她一眼：“也可能是你本人太惹人討厭。”

    淩楠：……

    現在韓騫好歹在公司掛了名，已經有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和休息室了。他站起來到櫃子裏拿了一個文件夾出來，把裏頭的設計稿和一個小盒子放在淩楠麵前：“拿去試試吧。”

    “……是什麽？”淩楠眨著眼睛，“獎金還是對於這段時間折磨我的精神補償？”

    “真相都是靠自己判斷出來的，不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

    “……你真的哲學中毒了？咦，堇青石？”淩楠把小盒子拿起來，發現裏頭是一塊礦物標本，光線照在表麵，清晰的顯現出了藍紫黃三種不同的色調，恰似海水與陽光相互交融的迷離和沉寂，絢爛奪目又深沉豐富，“對了，就是它……它就是我想要的大海。”

    “堇青石是比較特殊的寶石，具有明顯的多色性，在不同的方向上發出不同顏色的光線。”韓騫指了指已經大致修改好的設計稿，“因為它接近藍寶石的顏色及光澤，價格又比藍寶石便宜很多，因此被戲稱為窮人家的藍寶石。堇青石的能量相當穩定的且不能以加熱的方式來改變它的顏色，是一種貨真價實的寶石，非常符合AMD的輕奢風格，作為風暴末端的鑲嵌材料應該是很合適的。”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像真的有種魔力，每次我陷入危機，你都會及時來救我。”淩楠看著眼前的設計稿，忽然感慨萬千，“有時候我甚至在，你會不會……”

    韓騫微微一皺眉，並沒有接話。

    “你會不會……是老天安排給我的守護精靈？不對……”淩楠停下來想了想，“是機器貓……也不對……”

    “我是妖怪。”韓騫忽然笑起來，“你害怕嗎？”

    淩楠忽然不動了，怔怔的望了他一陣。

    韓騫又重複了一遍：“你……害怕了嗎？”

    淩楠忽然揚起手來，一拳頭捶過去：“收收你的中二病吧，妖怪？這世界上要是真有妖怪怎麽不先滅了你為民除害？”

    韓騫頓時被逗樂了：“你啊……真該感謝自己的遲鈍。”

    淩楠一個白眼翻上天，正打算要懟他，忽然視線掠過壓在設計稿下麵的另一張紙，不由得好奇心起，利索的把它抽了出來：“這又是什麽？”

    下一秒，腦中的靈光一現就像竹簽穿過肉片一樣把所有線索的串了起來。

    “韓騫！根本就是你害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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